第六百四十四章：甄別（下）
「……所以，我認為，這很可能是企圖要藏在我們內部的一個敵人！他的動機我們雖然還不清楚，但是，間諜本身也不需要什麼格外的動機。他隱藏的破綻實在是太明顯了，我相信，種種巧合加在一起，那就根本不是一個巧合了！老孟，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你不是都已經說，這是個破綻很明顯的敵人了嗎？那還說什麼？沒必要了啊！」孟智光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既然是間諜的話，就不需要什麼說法了。直接抓起來，審訊，我就不信，小鬼子的間諜，就都是硬骨頭！」
「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可以從長計議。」孫處觀說道：「根據徐村長的供述，基本可以斷定，這個名叫張毅的間諜，在他們中間，還算是比較有人緣的。如果我們貿然抓人，事後又拿不出確鑿的鐵證，恐怕會影響我們在老百姓心目之中的地位啊！」
孟智光說道：「還需要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嗎？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吧？你剛剛跟我說的那些，不都是很好的理由嗎？這個人身上的不尋常之處太多了。只要給百姓們解釋一下，相信大家都能理解得了！」
孫處觀搖頭說：「事情大概沒有想像得那麼簡單，老百姓對於這件事情，有他們自己的看法。如果要是他們覺得，張毅僅僅是好的過了頭兒，就被我們抓起來，嚴加審訊的話。那麼，會造成的結果，恐怕會超出我們的想像。這些百姓，本來就是剛剛到這裏，如果因為這麼一件事情，讓他們心中和我們存着隔閡。那麼，不利的後果就太多了。」
孟智光有些煩了，「老孫，你到底想怎樣呢？這也不是，那也不行。總歸不能讓間諜逍遙法外吧？如果我們任由他在我們的根據地紮下根來，那後果，難道我們就能想像得了了嗎？作為一名軍人，我覺得，理解不理解，那是百姓的事情。我們只要問心無愧，這不就行了嗎？想那麼多幹嘛？」
孫處觀說道：「當然要想的多一點……」
孟智光扭過頭去，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糾纏。
孫處觀說道：「而且，就算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可首長不是也說過了，要我們一定要盡量滿足地方同志的需要嗎？我們如果激起民憤，這不是給地方的同志製造麻煩嗎？這恐怕不好吧？」
孟智光聽到『首長』兩個字，憤怒的心情才稍稍減弱。他知道，何遠有多不喜歡惹上麻煩，當然也知道，給何遠惹了麻煩的後果，他恐怕並不想見識一下。
「行行行，我的政委。」孟智光說道：「你贏了，你贏了還不行嗎？至於拿首長壓我？不過，我還是得跟你說哈。這件事情，你真的是想得太複雜了！這個人抓在手中，既然我們確定他肯定有問題，那具體有什麼問題，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難道是他說了算？再者說了，甄別其間，聊聊天嘛，有什麼關係啊？你不止找他一個人聊，那還能有什麼事兒好出嗎？」
孫處觀一拍大腿，說道：「對！你這個辦法好！就這麼干！這次如果不弄掉他，以後，指不定給我們惹出來什麼么蛾子呢！」
孟智光搖搖頭，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對於孫處觀的這份兒糾結，他實在是有些理解不能。還不如琢磨琢磨，怎麼在戰場上，用堂堂之謀，給小鬼子好好的上一課呢！
…………
「你叫張毅？」認為自己已經知道對方身份的孫處觀，在面對對方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沒有什麼好的態度。他一改在鄉親們面前的和善態度，語氣變得冷硬了許多。他說道：「張毅，你是哪裏人啊？」
張毅的面色泰然自若，面對對方的冷硬語氣，也只是有什麼說什麼，他回答說：「我是山東臨沂人，但自小隨家父旅居北平，所以，跟北平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想到要來這裏的？你父親呢？」孫處觀問道，口氣中，難免有些像是在審問犯人，他說道：「按理來說，你不應該到這裏來的，這不是個好地方。」
張毅笑了笑，「可北平，也不是好地方啊。隨着戰爭的開始，日子變得越來越難。北平淪陷，我只能和父親一起逃離。途中，父親病重去世。最終，我孤身一人，來到了這兒。」
孫處觀冷冷哼了一聲，又問，「按照常理來說，大概沒有誰，會去娶一個大齡且又聾又啞的女人，為什麼你竟然做出這樣的選擇？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怪異嗎？」
「有嗎？那大概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過的事情罷了。」張毅說道：「當我來到這裏之後，我發現，這裏對外來人士特別的排斥。所以，我想要留下來，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一個當地人，跟她成婚。藉此，來獲得我想要獲得的東西。但是，很顯然，以我又窮、又來歷不明的身份，根本不會有哪家的好姑娘會嫁給我。於是，沒有辦法之下，我只能選擇，娶一個又聾又啞的姑娘鳳兒。她父母雙亡，不會挑揀我。而且，自己本身也是個廢人，我有一定的把握，她會嫁給我。果然，沒有經歷什麼波折，她就就嫁給了我。我也毫不意外的，得以留下。」
孫處觀才不想信他的鬼話，追問道：「那麼，我還聽說，那個名叫鳳兒的，又聾又啞的姑娘，再和你成婚之後，沒有幾天就死掉了。對於這一點，你能解釋一下嗎？為了能夠留下來，選擇了娶人家。結果，沒過幾天，你就又把人家給弄死了。這不好吧？做人，難道不該真心實意一些？」
「誰說我沒有真心實意？」張毅一下子激動起來，他憤怒地說道：「你憑什麼說我對鳳兒沒有真心？你知道什麼？就胡亂說話？我對鳳兒，真心實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