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親手煮粥 其樂融融
御花園上空升起裊裊青煙,驚動了宮廷侍衛,也把申時行嚇得一跳。
皇宮起火不是沒有的事兒,永樂朝與嘉靖朝都發生過火災。
一問,原來是朱翊鏐率領後宮眾人在御花園露天煮粥……御花園的番薯與馬鈴薯先收,然後才白雲觀。
既是朱翊鏐組織的,朱翊鏐本人又在現場,申時行就放心了。
也不知從何時起,反正他這個首輔對朱翊鏐是越來越信任,感覺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這位少年天子。
……
朱翊鏐當然清楚皇宮容易着火,因為皇宮許多木製結構,而北方天氣又乾燥,遇打雷閃電很容易着火。
為什麼急着收御花園裏的番薯與馬鈴薯?一來是不想讓兩宮太后落在朝中重臣之後,白雲觀兩天後收;二就是考慮到天氣原因,今兒個是陰天,在御花園生火該不會引發火災。
這會兒火已經燒起來了。
燒火的正是朱翊鏐。
張鯨昨天就準備好了干木頭,用斧頭劈成一段一段的。
李之懌和鄭妙謹一個在洗米,一個在洗番薯,忙得不亦樂乎。
那邊,除了陳太后與李太后坐在陰涼處聊天,其他人都在忙活。
馮保與張鯨帶着其它監局的掌印在賣力地挖著番薯。
其他女子在幫忙分揀。
反正這就是他們今天一天的工作。
上午挖番薯,下午挖馬鈴薯。
午飯就是白米番薯粥。
由皇帝、皇后、淑嬪三人煮粥給他們吃,也是他們三生有幸。
所以都很帶勁,個個士氣高漲,絕沒有一個偷懶的。
……
「番薯洗乾淨后怎麼辦?」
鄭妙謹忽然問。倒不是她沒怎干過活兒,而是沒幹過這種活兒。
除了朱翊鏐,誰也沒幹過。
「不是有刀子嗎?把皮削乾淨,然後切成一塊兒一塊兒的。」
朱翊鏐回道。火燒起來后他也過來幫忙。米已經下鍋了。
「番薯什麼時候下鍋?」李之懌問。
「待水開之後。」
「哦,這還來得及。」
「當然。」朱翊鏐信心十足地道,「這都在我的計劃中呢。」
其他人想過來搭把手,朱翊鏐也不讓,煮粥那麼多人不是浪費嗎?即便答應讓其他人來,與他們在一起也會覺得局促,他們三個就夠了。
「改天教你們用番薯做薯干、薯條。」
「這些你都是怎麼學來的?」
鄭妙謹好奇地問道。其實她好奇的地方很多,可每次問及,朱翊鏐要不避而不談,要不說自己天賦異稟。
反正就沒有認真解釋過一次。
這次見朱翊鏐雙眉一挑同時用手指著自己腦瓜兒,她知道又白問了。
「天賦異稟!」
「天賦異稟!」
朱翊鏐與鄭妙謹異口同聲。差別只在於鄭妙謹帶着幾分譏誚。
「看來你已經差不多像之懌一樣了解你的相公了哈。」朱翊鏐打趣道,「看,之懌就從來不問我這種問題。」
鄭妙謹一撇嘴。
李之懌回之一笑。心想好像也是問過的吧?只是結果一樣。要說真的一次都沒問,恐怕只有趙靈素。
想到趙靈素,李之懌感慨地道:「要是素素也來了,該有多好!」
「我也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偏執。」朱翊鏐感覺要打開趙靈素的心結,比讓朱翊鈞消除對他的偏見還難。
「是不是你對人家還是不夠好?」鄭妙謹一邊切番薯一邊問。
「怎麼不好了?」
「那我與之懌都……為什麼唯獨她沒有動靜?」鄭妙謹笑了笑。
「太醫都不清楚,我怎麼清楚?」
「如果真的不能生育,那她心結怕是很難打開!」鄭妙謹帶着幾分感傷道,「對女人而言,孩子才是我們的軟肋。」
「你的意思是等孩子出生,我立馬兒就不是你的菜了唄?」
「啥?」
「沒聽懂算了。」
「總時不時蹦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鄭妙謹又是一撇嘴。
……
那一頭陳太后與李太后也在聊天。
剛才已經聊完了番薯的收成,以及這種農作物的問世對大明的意義。
這會兒,見朱翊鏐、李之懌、鄭妙謹一邊忙活一邊聊天,看着是如此的和睦開心,她們感到十分欣慰。
「皇后肚子裏要是男孩兒多好哇!」李太后又在憧憬。
「當然,可我覺得鄭淑嬪也不錯!」陳太后幫襯著,「瞧,他們三個。」
「……」李太后不言聲。
「鏐兒沒有與妹妹單獨說及嗎?」
「說什麼?」
「就是太子的問題。」
「怎麼沒說?可我表示擔憂。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到他手上就變了?別說列祖列宗,屆時朝臣答不答應?天下人答不答應?」
「鏐兒說規矩既是人定的,那就可以改。況且也只是規矩嘛,並未上升到律法的高度,非得那樣做不可。」
「那樣很容易引發矛盾、爭奪。」
「妹妹,鏐兒聰明過人,或許有辦法解決也不足為奇啊。」
「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皇後頭一胎是男孩兒,這樣大家省心。」
「我當然也希望如此,可到底是男是女誰也說不準,萬一誕下公主呢?妹妹總得開心地接受吧?」
「哎!」李太后微微嘆了口氣。
「還是順其自然,以妹妹的睿智與覺悟,不至於想不通吧?」
「那倒沒有。」
……
兩鍋水都開了。
鍋里的米與水不斷翻滾。
朱翊鏐將切好的番薯倒進兩鍋里。
「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然後他興奮地一拍手,迅速將大火改成小火。粥就得需要慢慢熬。
熬粥熬粥嘛,熬出來的粥才香,尤其是與番薯一起。
「後天與朝中重臣去白雲觀也採取這種方式嗎?」李之懌問。
「粥也得煮,但朕不會動手,而且不用這麼好的米。」朱翊鏐回道。
「為什麼?」
「屆時不僅有大臣,還邀請了附近的居民,平常人家哪能吃這麼好的米?」
「哦,原來如此!」
「後天讓百姓也見識見識番薯與馬鈴薯,這樣能更好地推進興農計劃。」
「好像突然明白你為什麼要清田、均田。」李之懌喃喃地道。
「其實我也不敢斷定最後能達到什麼效果,只是感覺很有必要。」
「相信只要為了天下百姓好,就一定能成。」李之懌鼓勵道。
「但願如此!」
朱翊鏐也是這樣想的,但問題或許比他想像中的難。
宛平縣試改革點是因為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是錦衣衛,又是東廠,又是衙役,誰敢跳出來鬧事兒?可到時候推之全國,效果就很難保證了。
「娘與母后肯定又在議論我們。」鄭妙謹碰了碰朱翊鏐,輕輕地說道。
朱翊鏐看了一眼,「這麼肯定?」
「不信打賭。」
「議論就議論唄,你怕啥?」朱翊鏐也看出來了。
「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難搞嘛?更何況婆媳又多。」
「萬事有我。」朱翊鏐拍著胸膛,「當初我都保住你了,現在你已經懷上我的骨肉,還怕什麼?」
「我怕什麼你還不清楚?」鄭妙謹用力地掐了朱翊鏐一下。
「你不是挺有心計的嗎?」
「我再有心計,也不能用來對付愛你的人呀!」鄭妙謹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朱翊鏐道:「就沖你這句話,倘若結果最後真是你擔心的那樣,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這總該可以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還像小孩兒似的拉鈎。
其實兩人不止一次枕前聊過,比這次認真、正式多了,卻反而感覺不如今天這種場合得來的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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