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日常

景勝街，威遠鏢局在這邊有一處店面，說是店面，實則是一座不小的宅院，在陽高這種偏僻地方，可以算是頂尖的豪奢之家，尋常倒是低調，以至於外人並不怎麼將這家鏢局放在心上。事實上除了與北邊有生意往來的人家，也沒人樂意在這種地方置業置產，畢竟北方一波衝殺就都付諸東流了，當然各家在這邊又都培植了自己的勢力，以方便自己的生意。如今擱在面上的，即是宋、齊、陳三大家，各自背後餓勢力倒遠在大同，甚至更遠的太原。

陸景第二站拜訪的就是三家之一的陳家，也是走的李成澤的路子。

大同，武備學堂，蕭師道剛剛結束早課，前院送來了一封書信，雖是詫異家裏怎麼想起來給他寫信，臉上卻沒什麼表示。拿過信看了一眼，陽高「蕭記皮貨」，他不記得他在陽高有了一份產業啊。謝了送信的文書，蕭師道回了屋，路上交代相熟的同窗給他帶兩饅頭。

進了屋，一邊拆信一邊帶上門，靠在門后就看了起來，規整的字體倒很有功力，只是說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諸如進貨狍子皮幾張，作價幾何……閑碎不已。直到下方另起一頁的斗大漢子映入眼帘，蕭師道似乎才看出點味來。

「曉得你爹懶得搭理你，小爺特寫信一封，以表長輩之拳拳關心……」

蕭師道鼻子一抽，呵道:「字寫的難看就罷了，瞎用詞就不對了，真真不學無術，不學無術。」心下卻難掩欣喜，終於有消息了。老子就說，那種賤人，咋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嘛。

蕭師道這才想起走到桌后，重新看了一遍，提筆寫信:「……且說蕭記皮貨這名字，起得不好，實在不好，依你我出身來看，實認為陸記皮貨最為妥當，望改正……」

蕭師道竟是廢了小半株香的時間才收了筆，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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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沒見着齊家人的面，門房處就給拒了回來，這大概還是照顧李成澤面子了。對此倒也沒有什麼值得難過的，世事如此，後起富貴人家大抵也只能憑藉這些規矩速成了。

回到落腳的客棧，打聽了附近的牙行，上樓簡單休息了一會，再下來倒是為了「蕭記皮貨」的店面而去。小半會兒功夫找到了地方，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牙行在有合適的店面后自然會通知他，為此多付了二兩銀子，剩下的時間只需等消息就可以了。

百無聊賴，陸景不免有些懷念深山。不知道撈魚河的土壩穩住沒有，早前沒經驗搗鼓，結果潰壩了兩回。陸景突然想起本次公差之外還有私心，開春后撈魚河兩岸都是要種地的，種子也該儲備了。思及此處，陸景折回那家牙行，更新了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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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記百貨的開張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臨近的鋪子似乎也見慣了老店新業的場面，只是憂心着以後再買油大抵要走的遠一些了。當然大家對那位小店主的感官還不錯，開業第一天倒都過來問候過一回，算是認了人，求了關照。

年輕店主不像個會做生意的，每日裏敞着門，倒有大半時間泡在隔壁的書店裏，手裏捧著據說是「南邊秀才們的寫的文章集子」目不轉睛。書店掌柜許久不見過這樣用心讀書的人了，只是光看不買到底還是叫人多著鬱悶。掌柜也可就是熟幾個字，湊過去閑話了幾句，倒是敗下陣來。之後冷不丁來了一句:「要不你把我這店盤過去好了？」

陸景抬眼，認真的想了想，「多少？」

老闆愣了愣，伸出一巴掌，「至少這個數。」

「五百？」

「……嗯。」書店掌柜心想自己做的也是比較高端的生意，也就沒有說破了。

陸景撓了撓頭，「那你得容我些日子。」

掌柜不免有些心慌了，他也就是嚇一嚇，可沒想真出這份產業。雖說五百兩倒也差不離。陽高讀書人沒多少，真正會讀書的也不會跑到他這裏來買書，一年下來真沒啥收入，算上鋪子租金，反倒多有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