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見夏皇,和談!

第1123章 見夏皇,和談!

凌傑站在大殿中央的位置,遠遠的看向大門外。

只見前方的大門慢慢的開啟。

隱約有一道金色的光從遠處慢慢的出現。

金光閃耀。

光芒之後,出現兩個人。

夏皇!

只見夏皇穿着一身金色的龍袍,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龍。彷彿每一條金龍隨時都躍然而出,飛出畫像出現在空中變成實體似的。

這是凌傑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夏皇。

上次在中央大道上,凌傑站的很遠。待夏皇靠近后,凌傑便離開了。

只有當近距離看着這個人的時候,才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驚人氣息。

那股與生俱來就駕臨九天之上的氣息,令人忍不住想拜膜臣服。

夏皇的身高並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幾,比凌傑還矮一個頭。國字臉,劍眉星目,橫蓋軒轅。一雙幾乎呈現金色的眸子彷彿深沉四海,可以容乃天下百川。

並排走在夏皇身邊的,是蘇貴妃。

蘇貴妃穿着的是金色雕孔雀的寬鬆鳳袍,類似長衫,卻要金貴的多。縫線用的都是金線。上面的每一頭孔雀都彷彿要衝出來。

頭上戴着金色的簪子。配合一副高挑的身材,傾城傾國的容貌,簡直艷冠群芳,卻站在九天之上,俯瞰眾生。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女人都會心生敬意,只敢遠觀而不敢靠近。

兩個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兩人緩緩踏步而來,最後來到了占卜殿大門外。

坐在地上和蛇蟲為伍二十年沒動過的妙音上師,此刻居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大門口,沖夏皇跪了下去,叩首在地:「妙音,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標準的姿勢,虔誠的參拜。

夏皇右手輕抬:「平身。」

「謝陛下!」

妙音道謝,隨後才慢慢站起身。

夏皇神色漠然,沒有任何錶情。和之前在中央大道的神態截然不同。

夏皇瞥了占卜殿內的凌傑等人一眼。

也就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至於凌傑四人並未跪拜,夏皇也不在意。轉而沖妙音上師道:「你素來喜歡清修,怎麼改了性子,喜歡上交朋友了。」

妙音上師輕笑道:「人嘛,難免寂寞。」

夏皇點了點頭,道:「二十年不見了,你還是那麼的獨特。若非月之戰爆發的突然,太后便要提升進入帝師殿了。這二十年來,倒是委屈你了。」

妙音上師道:「為夏皇監視帝國中部東部兩地將近兩百個行省。是我的分內之事。妙音並不覺得委屈。」

夏皇目光一凝,道:「你當真是為朕監視天下么?」

妙音上師淡然道:「天下是夏氏的天下,無論太后監國還是陛下親政。我都誓死效忠,肝腦塗地。」

夏皇微微一愣,笑了:「看來你對太后念念不忘啊。」

朝堂內外,人人都知道夏皇和太后死敵,宮廷之變的時候還大打出手。任何人都不敢在夏皇面前提及太后,更不敢為太后說話。

前東青天道院宗主朱月恆,為太后求情,結果被夏皇誅殺。

東天王董天卓也因為給朱月恆說話,結果遭到貶斥。

這樣的例子遍佈朝野,枚不勝數。

但,妙音居然還敢提起太后。

凌傑都為這個女人捏了一把冷汗。

上師,你穩點啊。

然而,妙音上師接下來說的話,讓凌傑更加震驚。

只聽妙音上師道:「是,我的確對太后念念不忘。」

嗯?

喜愛黃眉頭一皺,周圍忽然起了一股風。

無形的風。

妙音上師繼續道:「我本是一介草民,是太后提攜我,讓我成為了頂級的星術師。讓我有機會為帝國效力。太后對我有知遇之恩,要我徹底忘記太后,那不可能。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對陛下效忠。」

夏皇的臉色微微好轉了一些:「朕親政已經有整整六年的時間。然而朝野內外,甚至坊間都有議論。說朝中仍舊盤踞著大量的太后餘黨。你怎麼看?」

妙音道:「這些議論,說的並沒有錯。」

夏皇的臉色不好看了。

風,還在吹。

凌傑知道,這是夏皇的殺念。

凌傑更知道,今天夏皇來會面妙音上師,並非是占卜求卦那麼簡單。更多的是處理妙音這段舊緣。雙方暗地裏較勁,步步驚心。

每一句對話,都暗藏着驚天殺機。

妙音很快道:「但這並非壞事。」

夏皇道:「此話怎講?」

妙音上師道:「先帝在世的時候,就有過二聖臨朝的局面。那個時候華太后就已經是帝國的半個國君了。聖戰爆發,先帝升天。華太后獨掌天下,繼續引領聖戰。至陛下親政足足五十年的時間。這五十年時間裏,華太后打贏聖戰,打贏月之戰。率領帝國穩固江山,深得人心。如今華太后雖然退隱,但要說朝中沒有太后的黨羽,不現實。不過,陛下是太后的親兒子,繼承大統,這些黨羽也就是陛下的黨羽了。太后交給陛下的是一個盛世。自然不是壞事。」

夏皇手裏捏著一串黑檀木製作的佛珠,輕輕的撥動着佛珠:「這麼說來,你不贊同朕清算華太后的黨羽了?」

這話就說的厲害了。

妙音上師也是太后的黨羽啊。

妙音上師道:「不錯。華太后留給陛下的黨羽,也就都是陛下的力量。他們終究會明白,他們效忠的並非華太后,而是是大夏帝國,而華太后,不過是帝國的一段時間內的執掌者罷了。」

夏皇撥動着佛珠,輕聲道:「如果朕非要清算這些黨羽呢?」

妙音上師道:「那麼損失的是帝國的力量,削弱的也將是皇室的統治力。得不償失。華太后只是帝國一段時間的主人,大家在這段時間裏效忠華太后並沒有錯。華太后歸隱后,有些人可能還沒緩過神來,但他們終究會明白。帝國才是他們的靠山,而非華太后。」

夏皇仔細的權衡著這番話。

妙音上師道:「陛下一句話,就可以誅滅天下人才。可要培養一批人才,卻費時費力。」

夏皇沉凝良久,道:「你覺得太后錯了么?」

妙音上師道:「於太后而言,她沒錯;於陛下而言,她錯了。」

夏皇道:「願聞其詳。」

妙音上師道:「於太后而言,她為了穩住帝國的盛世,嘔心瀝血,耗盡青春年華,直至垂垂老矣。她為帝國立下了不世之功。這一點,太后沒錯。於陛下而言,陛下在圖騰元年就已經是皇帝陛下,且說當時正值聖戰爆發,太後代為攝政無可厚非。後來有爆發了月之戰,太后攝政,也無不克。但月之戰後,月神宗幾乎被誅滅。太后應該還政於陛下。然而太后卻貪戀權勢,這,便是錯了。」

夏皇並未立刻說話,而是繼續撥動着手中的佛珠,許久后才道:「太后功過幾何?」

妙音上師道:「功大於過。我評判這點,只有一個理由——不管交接的過程如何複雜兇險,但太后終究是把一個盛世交到了陛下手中。如果她交給陛下的是一個亂世,一個分崩離析的帝國。那麼陛下永遠沒有機會成為一代明君聖主。」

夏皇目光微冷:「你認為朕沒有能力結束亂世,恢復盛世?」

妙音上師道:「這個問題不能這麼看。如果陛下接手的是一個亂世,不管陛下有多大的能耐都無法結束亂世。外有大匈帝國和崑崙帝國虎視眈眈,還有南海無色天隨時可能發難。除了東方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兩大世界,他們都會撕咬住大夏帝國,不會給陛下結束亂世的機會。所謂蒼蠅不叮無縫蛋,蛋殼裂了,就很難復原。」

夏皇冷冷道:「你終究還是在質疑朕的能力!」

妙音上師道:「就算陛下有通天之能結束這一切。但是請問陛下,光明神殿會眼看着東方世界陷入內亂嗎?光明神殿會覺得陛下無能,要麼光明神殿親自出面結束這一切,要麼他們另外扶持一個代理人。到那時,絕對沒有陛下什麼事。」

夏皇冰冷的眼神,逐漸的緩和下來。

光明神殿,沒人膽敢小覷。

妙音上師繼續道:「大夏帝國之所以能夠傳續至今。陛下可以認為是夏氏皇族代代強勢,能人輩出的緣故。但這顯然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光明神殿支持夏氏皇族。而帝國一旦分裂,光明神殿就會對夏氏失望,必定會扶持其他的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可以是夏氏之外的帝國士族豪門,也可以是大匈帝國和崑崙帝國的人。帝國不分裂,是帝國存續的底線。」

夏皇沉默良久,最後面色緩和:「都說妙音上師是個大智者,今日再相見,傳言不虛。好,朕不再追究你的過往。」

妙音上師恭敬的抱拳行禮:「多謝陛下!」

不遠處的凌傑聽的膽戰心驚。

這可不是簡單的對話啊。

夏皇來這裏之前,應該是做好了處理妙音的準備。但妙音的回答太精彩了。處處擊中要害,見招拆招,而且句句誠懇,終於抵消了夏皇的猜忌,讓夏皇改變主意。

見識過妙音的手段,凌傑深深的佩服。

大概也只有妙音這個級別的存在,才能夠和夏皇周旋吧。

夏皇撥動了三顆佛珠,道:「朕即將出征中東城。你為朕算一卦,勝算幾何。」

妙音上師恭敬道:「我已經為陛下測算好了。」

夏皇微微道:「哦?不愧是大星術師啊。結果如何?」

妙音上師道:「勝算五成。」

蘇貴妃這時候忍不住道:「妙音上師,你怕是糊塗了吧。陛下御駕親征,天下歸心,萬民臣服。帝國東部的百姓,無不盼望着陛下的到來。怎麼可能才五成勝算?」

妙音上師道:「我是個星術師,素來以星術為主。我忠於自己的星術,也忠於自己的道。我測算了千百遍,卦象顯示的勝率。的確只有五成。如果貴妃不信,那麼,妙音也沒辦法。陛下大可把我這棵頭顱給擰下來。」

蘇貴妃道:「陛下,星術這種東西本就未必完全準確。不可全信。這卦象,我們不聽也罷。就當今日沒有來過此地。我們立刻離開就是。」

夏皇微微抬手,蘇貴妃頓時恭敬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夏皇冷冷道:「妙音,你今天若不說出個所以然,朕,殺你祭旗,以壯軍威。」

嘩啦!

一陣清風掃過,吹起地上的沙塵。

萬千沙塵漂浮在空中,獵獵而舞,發出呼嘯聲。

這些自然的景象,完全是因為夏皇本身情緒變化引起來的無形變化。

站在數十米外的凌傑都被這股輕微的風給深深的震撼着。他分明感覺到,這股風如果吹拂在在自己身上,只怕自己要瞬間灰飛煙滅了。

太強了!

妙音上師微微欠身道:「帝國分裂的壞處,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帝國不亂,是夏氏主宰帝國的底線。一旦帝國亂了,大夏帝國或許還在,但夏氏就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夏氏了。凌傑提領紅盟府後,打贏了東鼎之戰,已經在帝國的國運之上撕開了一個口子。目前這個口子還不足以撼動大夏帝國的國運。但如果這道口子再大一點,那就不一樣了。這會釀成怎樣的後果,我現在還測算不出來。」

夏皇冷冷道:「區區一個凌傑,有撼動我大夏帝國國運的能量?」

妙音上師道:「滴水微末,可滴穿石;螞蟻雖小,數量一多,亦可吞噬大象講猛虎。從我的卦象里看,這道口子,絕不能被撕的更大,哪怕一點點也不行。凌傑已經是打開口子的那個人,卻不是擴展口子的人。」

夏皇微微皺眉:「誰是擴展個口子的人?」

妙音上師道:「擴展口子的因子有很多。其中之比較大的是南海無色天,大匈帝國和崑崙帝國。我說三個測算的趨勢,夏皇可以對照自己得到的情報印證一切。」

星術是預測未來,但不一定準確。

哪怕最強大的星術師,也不可能百分百的精準預測未來。

未來千變萬化,任何現在的發生事件,都會影響到未來的事件發生。

也正是因為星術師會預測錯,所以星術才不顯得那麼可怕。不然星術師和神明又有什麼區別?

夏皇道:「說。」

妙音上師道:「第一,原空桑域的年輕領袖蕭寒煙,已經越過邊境和大匈帝國談判。如今大匈帝國已經陳兵越過邊境,進入了空桑域。第二,素來高舉在東方世界最大高峰山脈的崑崙帝國,也第一次打開了長城的西陵關。自從大夏帝國剿滅雪夜帝國和雲荒帝國之後,崑崙帝國為了自保,退入西陵關內,加古長城,從此極少東出。上兩次東出的時候,是聖戰和月之戰之後。如今西陵關大開,顯然是給大軍東出開道。第三,南海無色天的安若雪誅殺了張震雷和龐元建后,沒有派人過來給夏皇道歉。可見南海準備力保安若雪,準備和大夏帝國對抗了。綜上所述三點,如果陛下東征,這三股實力必定會向惡狼一般,咬住陛下。我二十一年未離開占卜殿了,這些都是我的測算,我想陛下肯定也得到了相關的情報,除非我的卦象錯了。」

夏皇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換成別人聽到這樣的消息,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但夏皇卻淡定無比,神態自若。絲毫沒有感覺到驚慌。光是這份定力和自信,就已經讓凌傑膽戰心驚了。

白子歌也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但和夏皇相比,終究差距太大了。

這位夏皇,能這麼淡定,除了心態超凡之外,最根本的是因為他有着常人無法想像的絕強實力啊。

許久后,夏皇捏著佛珠,道:「你所測算之卦象,分毫不差。這就是你說五成勝算的全部理由?」

妙音上師道:「這三股勢力長途跋涉,遠赴萬里征伐,陛下乃百年不世出的經天緯地之才,自然不懼怕他們。甚至陛下可以在短短數日之內擊潰紅盟府,將其斬草除根。但,這三股勢力一旦卷進來,肯定會和陛下形成僵持的局面。到時候連年混戰,大概率會導致這個被紅盟府撕開的口子變得更大。一旦口子擴大,我之前所說的那些就會出現。」

夏皇道:「你怎麼就不知道,我沒有瞬間擊潰這四路勢力的實力?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五成勝率,那麼,朕高估你了。」

妙音上師道:「這不是我五成勝算的最大因子。我所說的最大因子,是他。」

說完,妙音上師指著不遠處的凌傑。

夏皇和蘇貴妃同時轉頭看着凌傑。

這是夏皇第一次真正的正視凌傑。

這一刻——

轟隆!

凌傑渾身大震,只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界。

一個浩瀚無邊的世界。

凌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只見夏皇身上彷彿釋放出萬千光芒,他體內彷彿潛藏着一個囊括天下的千萬里世界。而凌傑站在這世界之中,孤零零的,渺小如螻蟻。

這種感覺,比當初面對雲嵐的時候更加可怕。

好,好強!

只是一個眼神,就有如此可怕的神威!

這還是人嗎?

冷汗,順着凌傑的臉頰不斷的往下流。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凌傑分明知道,只要對方的眼神稍微凝鍊一點,自己隨時會被這眼神給轟擊的神形俱滅。

夏皇並未對凌傑產生殺意,只看了凌傑一眼,便收回目光,凝視着妙音上師:「妙音上師,你什麼意思?」

妙音上師沖凌傑道:「該把你的那封信,逞給陛下了。」

凌傑這才緩過神來,當下拿出信件,雙手捧在手心,恭敬上前,呈給夏皇。

夏皇略顯好奇的拿起信封,剛開始的時候面色只是好奇,可當他看到封口處的那個紅色半月印章后,目光明顯的變得沉凝起來。

夏皇並未着急拆開信封,而是猛然轉頭看着妙音上師,冷冷道:「妙音,你這是找死!」

妙音上師直接叩首在地:「妙音在這裏閉門不出二十一年,為的就是監視帝國東部中部的一舉一動。妙音此生都效忠陛下和帝國。絕不會和任何人私通。這份信,的確就是陛下只有五成勝算的最大因子。還請陛下拆開閱覽。」

夏皇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伸出手,慢慢的拆開信封。

而這時候蘇貴妃很識相的往旁邊走開了幾步。

這麼重要的信件,關係帝國大事。蘇貴妃自然不看微妙。

他拆解信封的動作非常的小心,緩慢。

妙音上師緊緊的盯着夏皇,神色頗有幾分凝重。

而凌傑,海瀾,魏清雪和雲嵐也都好奇的看着夏皇。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了。

紅盟府的存亡,全靠這封信了。

裏面,是一張黑色的信紙。

夏皇拿出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越看,夏皇的臉色越難看,最後甚至變得蒼白。

凌傑明顯的感覺到,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捏著信紙的手,居然有點發抖。不過他還是很好的忍住了,稍微抖了一下就恢復了穩定。

凌傑心中多了幾分安心。看夏皇這麼凝重的表情,可見這封信給夏皇造成了難以估計的衝擊。

或許,和談有望。

夏皇獃獃的凝望着這封信,良久都沒有說話。

場上的氣氛變得空前凝重,令人窒息。

凌傑都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因為夏皇的神態而被抽幹了,呼吸幾乎停滯了。

這種感覺,太令人難受。

但,凌傑不得強忍着。

夏皇從頭到尾都沒有展現實力,更沒有動用力量。這樣的威壓和震懾力,完全是因為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

是純粹的心理震懾。

許久后,妙音上師道:「這封信的內容我並不知道,因為它出自一個比我更強的星術師。我無法窺探其中的內容。但我能夠感覺到這封信的分量。」

妙音顯然知道這位陛下的可怕,當先表明心意。免得陛下起疑。

夏皇還是沒說話,過了足足幾分鐘的時間。夏皇才緩過神來,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波瀾不驚。慢悠悠的把信紙按照原來的摺痕摺疊好,重新塞入信封之中,合上封口。

凌傑雙手抱拳,保持行禮的姿態。

冷汗直流,一句話都不敢說。

凌傑知道,夏皇看完信件,做決定的時刻到了。

紅盟府的生死存亡,全在夏皇的一念之間。

夏皇捏著一手捏著信封,一手握著佛珠,沉聲道:「妙音,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的解釋讓我不滿意,今天你就別想走出這占卜殿了。」

常人聽了這話肯定會覺得一臉懵比。

解釋什麼?

莫名其妙。但妙音上師顯然知道夏皇的意思,當下直接跪在地上:「多謝陛下給我解釋的機會。大夏帝國內能和我媲美的星術師,不過一手之數。而能夠超越我的星術師,只有兩個。一個是當朝國師,一個是月神宗的前祭司,鬼月大祭司。國師顯然不會寫這麼一封信。那麼些這封信的,就只有鬼月大祭司了。但鬼月大祭司早在月之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陛下當初親眼所見。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這封信是當初月之戰的時候,鬼月大祭司寫下來的。」

夏皇冷冷道:「繼續說。」

妙音上師繼續道:「月之戰爆發的時候,鬼月大祭司似乎知道了結局,寫下這麼一封信。為的是給大夏帝國種下一顆毒瘤。如果不順應這封信,只怕會釀成大禍。沒有人可以小覷鬼月大祭司,哪怕國師也不行。這封信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不奇怪,凌傑是竹芽和凌炎的兒子。我不過是在合適的時候,找到了這封信,並且在陛下東征之前把這封信呈現給陛下而已。我是不想東征之戰爆發之後,這封信上所言及的事情出現。我所做的一切,皆為帝國考慮,為陛考慮。妙音,始終效忠陛下。請陛下明鑒。」

對一個帝王來說,沒什麼比忠心更重要了。

很多臣子可以犯錯,但只要終於陛下,陛下仍舊會原諒他們。

一國之君,最不能接受的,其實是不忠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妙音上師才一再強調自己的忠心。她非常聰明!

夏皇深深道:「看來,要驗證這封信的真偽,只能找國師了。」

妙音上師道:「是。陛下可以現在就和國師,一辯真偽。再行決策不遲。只有國師,才能確定這封信所言及的事情,是真是假。」

夏皇點了點頭,看了眼手中的信封。

瞳孔,瞬間變成了金色,金光出現在信封之上。然後信封就被金色的光芒給吞噬了,就地消失不見。下一刻,夏皇閉上了眼睛,彷彿陷入了沉睡。

凌傑目光一凝,知道夏皇此刻正在和國師對話。甚至他直接把這封信都傳送給了國師。

這是什麼手段啊?

凌傑三觀盡毀,從來沒見識過這等驚世駭俗的手法。

帝國的帝都距離這裏何止萬里之遙?

夏皇居然能直接和對方溝通?

通魂?

也不對啊。通魂還需要惡靈附體,還需要加持很龐大的法印才能夠做到。再說了,夏皇是直接把一個實體的信封送往萬里之外啊。

這太令人震驚了。

過了約莫一兩分鐘的時間,夏皇重新睜開雙眼。而那封信件,也從金色的瞳光之中重新出現,回到夏皇手上。

全場眾人,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喘。

夏皇緩過神來,重新凝望着妙音上師:「妙音,對朕此次東征,你怎麼看?」

妙音上師道:「陛下是百年雄主,要立千秋之功。而千秋之功不急於一時。我認為月神宗已經被徹底誅滅了。如今留下來的無非是祭司府這些宵小之徒而已。不足為慮。當務之急,不能讓這個口子變得更大。綜上,我的建議是和談。」

和談!

這兩個字,終於從妙音上師口中說了出來。

她前面說了那麼多,就是為這兩個字做鋪墊。如果一開始就在夏皇面前說和談的話,只怕現在妙音已經死了。

妙音一步步的降低夏皇的心理預期,等到此刻,夏皇的心理預期已經足夠低的時候,妙音把和談這兩個字,順勢說了出來。

也就不那麼突兀了。

夏皇忽然笑了:「和談?你要我和紅盟府和談?」

妙音上師道:「不錯,和談是為了穩住帝國的這個缺口不再繼續擴大。與其大張旗鼓的東征,倒不如懷柔和談,再無聲無色之中吞噬化解帝國東部這塊炎症。」

夏皇道:「價你覺得帝國東部的紅盟府是炎症?而不是毒瘤?」

炎症,可以慢慢的治癒。

毒瘤,隨着時間的流逝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難辦,只能徹底割除。

這樣的問題,暗藏殺機。

妙音上師道:「是。毒瘤是這份信,是帝國的內亂的口子再擴大一點。」

夏皇沉默了。

片刻后,夏皇輕抬右手:「起來說話。」

妙音上師站了起來,恭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皇轉頭看着凌傑,神色冰冷,高傲,睥睨一切。

他只是一個眼神而已,凌傑已經有點要承受不住了。

夏皇道:「你就是凌傑吧?」

凌傑口感和早,冷汗直流,強行運轉體內的靈力,這才稍微恢復了一些思維的運轉,抱拳行禮道:「晚生,正是凌傑。」

夏皇打量著凌傑:「你要和談?打算如何和談?」

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

也不問凌傑怎麼來到這裏,更不詢問這封信哪裏來等等問題。

為何不問?

因為夏皇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

凌傑道:「紅盟府此前擊敗夏東王,對抗東鼎之戰,都是為了自保而已。絕無進犯帝國的意思。如今夏皇親征,威壓海內,晚生自知不是對手。甘願,臣服陛下!」

夏皇問的直接,凌傑回答的也直接。

其實凌傑面對着他的眼神說話,需要承擔巨大的心理壓力。

夏皇道:「如何臣服?」

凌傑道:「只求陛下仁德,不要屠戮紅盟府的萬千百姓。只求陛下仁德,不要誅殺那些追隨我的人,讓他們可以有個晚年。」

凌傑的要求,很低。

這也是凌傑的底線。那些追隨我的紅盟府子弟,祭司府子弟不能死。

見過了蘇貴妃的母儀天下后,凌傑加了一條。希望紅盟府轄內的百姓不要死。

說這話的時候,一旁的蘇貴妃很讚賞的點了點頭,但並未說話。

心,都彷彿停跳了。

凌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夏皇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說話做事從來不含糊。

那麼他心中肯定做出了決定。

凌傑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着夏皇的決定。

夏皇直接道:「你想臣服我,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我要廢掉你的修為。第二,你必須永遠呆在帝都,沒我命令不準里開京都半步。」

凌傑愣住了。

廢掉修為!

好狠啊!

一旁的海瀾魏清雪和雲嵐都愣了一下。特別是雲嵐,此刻更是緊皺眉頭,顯然對夏皇的態度感到不滿。

如果說現場有也一個人不太害怕夏皇的人,那麼這個人肯定是雲嵐。要是把雲嵐搞毛了,她站出來直接和夏皇決一死戰都有可能。

海瀾立刻傳音給凌傑:「公子,不行!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有了第六屆之境的實力。如果被廢掉的話……你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前功盡棄了。而且餘生都會生不如死。」

魏清雪也忍不住為凌傑擔心:「凌傑,你要是答應夏皇的話,未來紅盟府的生死就都掌握在別人身上了。你會沒有任何抵抗力。」

雲嵐的聲音傳入凌傑的腦海中:「小子,你要想清楚了。為了走到第六界境,你窮盡了一切的努力,付出了無盡的犧牲。甚至我都感覺紅盟府成了你的累贅。」

凌傑笑了:「雲奶奶,我雖然耗費了無盡的實力才走到第六界境。但我也只有第六界境啊。夏東王府之戰,起決定作用的是鷹王。東鼎之戰,起決定作用的是安若雪。兩次大戰的勝利,我都沒起到大作用。可見,第六界境這點實力,根本不足以左右格局。如果捨棄這份修為,能夠換來紅盟府無數人存活下來,我覺得值得了。」

海瀾感到很悲傷:「公子,你這些年,一直都在為了紅盟府而不斷犧牲自己。這一次,我希望你……」

「好了,不要再說了。我意已絕。你們不要給我添亂。」凌傑囑咐了一句。隨後轉身沖夏皇抱拳行禮,恭敬道:「晚生凌傑,甘願接受陛下的條件。」

夏皇審視了一番凌傑,隨後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忽然笑了一下。

「允!不要離開這裏,具體談判的事情,我會讓人和你細談。」夏皇說了一句,隨後沖妙音上師道:「這裏的事情結束后,你也回到京都當差吧。」

說完,夏皇轉身走了。

來的平靜,走的時候仍舊很平靜。

妙音上師恭敬的跪在地上,叩首大聲道:「多謝陛下,妙音,恭送陛下!」

夏皇走了,蘇貴妃則留了下來。

蘇貴妃拿出一個信封,緩緩走到凌傑身前道:「凌傑,這信件里,有夏皇加蓋國璽的印,我把這個印,貼在你身上。你的涅槃真身也就徹底廢掉了。過來吧。」

國璽!

凌傑之前被太子殿下的子龍璽重創都差點沒恢復。現在還要加蓋比子龍璽強大無數的國璽!

這一印下去,凌傑要萬劫不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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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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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見夏皇,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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