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十七團
孟智光的第十七團二營因為搞『全民皆兵』而被人告上了司令部，或多或少的有一群人是在等著看熱鬧的。但是，緊接着，就有消息傳來，說是二營被司令部通令嘉獎，樹為全支隊的楷模了。
而且，被叫到司令部之後，孟智光處理完這一件事情，卻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找到了一直在支隊相當於坐冷板凳的政委孫鶴峰，向他請教問題。
「政委，我是十七團二營代營長孟智光，有個問題，我想跟你請教。」
孫鶴峰不禁莫名詫異，那日在會議上，何遠說的話，他並沒有放在心中，權當是給自己的一個面子。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主官找上門來請教，倒是讓他有些莫名的受寵若驚之感。
孫鶴峰連忙說：「快坐，快坐，來，有什麼話慢慢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給你解釋。」
孟智光謝過他，才坐了下來，沖他笑道：「政委，你也應該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在下面做事，本來是一片好心好意，還想着可以找到了途徑，完成任務。可是誰想到？竟然被人家追到司令部裏頭。雖然說，現在事態是完美解決了，但是，總歸是給首長招惹了麻煩。所以，我想請教一下，如何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務，不招惹麻煩，或者儘可能少的招惹麻煩呢？」
孫鶴峰當然知道，孫老頭兒找到司令部的消息。本該是他這個政委出面解決的事情，只不過，下面的主官不可能聽他的話，所以，他就沒有出頭。
這會兒被人問到面前，他才說道：「其實，並不是你的想法不對，而是針對不同的情況，都必須要先調查，然後再說。我們的地方幹部，都是做地下工作多年的，處事謹慎，這是寫在骨子裏頭，關乎生命的東西。你們呢，戰場上警覺性可能高一點兒，但是，下了戰場，警覺性就會降低。」
孟智光聽了這話之後，不明所以，他說道：「政委，難道那小孩子還有可能是姦細不成？他一看就是土生土長的孩子，不會吧？」
孫鶴峰笑道：「孟營長，你這是沒有經歷過，所以才不懂。但我在做地方工作的時候，是真的遇到過的。那個時候，我有一陣在敵占區工作，就經歷過這麼一個村子。村子裏都是我們中國土生土長的老百姓，被日本鬼子統制很久了。我本來以為，這種被欺壓良久的人，定然會同我們黨和軍隊一條心，很容易可以說服。但是，當時帶着我的一個老同志卻告訴我說，不要這麼簡單的就去相信任何人。」
「因為我們之間，他是上級的緣故，所以，我就只能聽從他的話。不過，聽話是聽話的，但心裏頭，我還是不服氣。我覺得，我們的百姓，還都是純樸善良的。尤其是村裏很多的小孩子，他們也都是純樸善良的。可惜，我的判斷遠沒有那位老同志準確。」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村子，的的確確被日本人給剝削的很厲害。每個月都要按時上貢，給日本人提供各種各樣的東西，一旦不遵從，就會受到一定的懲罰。但是，實際上，如果不是包庇革命黨，或是意圖顛覆統治這樣的錯誤，日本人在那個村子，並不會去主動殺人。所以，或許在他們的眼中，被誰剝削都是剝削，只要能夠在亂世里平安活下來，就是最好的事情。而我們這群革命黨，在他們的眼中，非但不是來拯救他們的，反而是去禍害他們全家老少的。」
「在那樣的村子裏，百姓都聽從日本人的統治，十分的忠心。而孩子們，則受大人的影響。聽得不是八路軍打鬼子救百姓的故事，而更多的，是八路軍是來害他們的，是給他們原本平靜的日子帶來兇險的。所以，如果不是那名老同志的提醒，我也許那個時候，就因為掉以輕心而被日本人抓獲了。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不會有我如今當南進支隊政委的事情了。」
孟智光點點頭，對他說：「這麼說來，日本鬼子還真是害人不淺。以前，我就只知道，有大人做漢奸，沒想到，竟然還有小孩子也跟着做漢奸的，這不是造孽嗎？」
「說的是啊！」孫鶴峰說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呢！所以，你就要注意了，每到一地，首先要知道，調查是最要緊的事情。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在村子裏做調查，就和你們戰前收集情報、觀察地形、制定策略是一樣的。只不過，之前你們進攻的是敵人，這一次，進攻的是我們的百姓而已。」
「進攻？」孟智光對用這個詞語形容自己的百姓並不是很適應，下意識地就皺起了眉頭。
孫鶴峰說道：「進攻敵人真實的方向是進攻，難道進攻心理防線就不是進攻了嗎？孟營長，你不需要這麼看着我。百姓需要甄別，需要考察，才能夠為我所用，這是必然的途徑。擊破他們的心理防線，是這些的統稱，也是你想要搞起來『全民皆兵』，完成何司令交給你的任務的關鍵。」
「而且，就像是我說的那樣，百戰百勝的關鍵是什麼？是知己知彼。只有拿住了他們的弱點，抓住了最重要的那個人，才能夠因地制宜的實施策略，完成你們各自的任務。其他的縣城，和我們這邊的情況又不盡相同，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不知道這一點的人，或許要廢更大的力氣。當然了，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就儘管不要聽我的，該我說的，我已經都講給你聽了，你相信與否，那是你自己的判斷，我不該干預，也干預不了。」
從孫鶴峰處離開，孟智光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他本是想要跟孫鶴峰探討一下關於這個村子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一下子見識到了更多他始料未及的東西，倒是頗有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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