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違背祖訓
三百兩銀子盤下一個不足兩間小屋的雜貨店，還繼續讓老頭一家照顧，一個月卻只收十錢，怎麼想這都是賠錢的買賣。年輕的男人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說道：「我都說過了，不讓你出現在人前，現在好了，被人惦記上了。」
女人很委屈的說道：「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再出來了。」
老人不耐煩的揮揮手，「都回去，讓人看笑話，趕緊回去。」
朱厚熜的一次仗義出手，卻給別人的家庭帶來了巨大的矛盾，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黃錦小心的問道：「皇上，您這是要做什麼？扔進去三百兩銀子，卻只收十錢，這有點……」
朱厚熜說道：「雖然收入少了點，但是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產業。以後積少成多也就是了。」
「可是這是不是太少了點？」
朱厚熜笑道：「現在是少了點，但是擴大規模就是了。象韓家的產業一樣，來到全國各地，到時候只是數錢就能將你累死。」
黃錦聽了，整個臉都皺了起來。「皇上這是還想着往裏扔錢啊？內庫好像沒那麼錢了吧，即便……」
「我又說過自己往裏投錢嗎？有人會幫我的。」
「皇上說笑了，店鋪雖小，但也是皇家的產業，天下應該沒有人敢插手吧。」
朱厚熜說道：「最近就會有人插手。那個所謂的秦老爺既然敢在滿是皇親貴胄的京城這麼囂張，又打聽不到是哪家的貴人出巡，他一定回再來找那家的麻煩。到時候你出面擺平這件事，順便把那個秦老爺和他幕後的主使全都給我揪出來。那個時候邁向全國的第一桶金也就有了。」
說話間條慢慢的暗下來，朱厚熜耐不住黃錦的一再勸說，很不高興的在回西苑的路上有着。快到西苑宮門的時候，他看到那裏有一頂轎子停在那裏，有一個白須老人正從轎子上下來。
徐階快步來到朱厚熜面前，撩衣服跪倒在地，三呼萬歲。
朱厚熜先是看看在徐階身後的張居正，嘆口氣說道：「張居正啊，朕對你說的那些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幾天，然後再去報告。你性子怎麼這麼里呢？都平身吧，真是的。」說着自己往宮門走去。
徐階在張居正的攙扶下站起來，跟在後邊。「皇上，您出宮是為了何事么？」
「沒什麼，只是覺得無……啊，有必要知道百姓的如何生活，才好知道如何更好的批改奏摺。」
徐階眉頭微皺，有點不明白從不過問政事的皇上怎麼會想到這個的。心中想道：「看來不修仙后，皇上開始覺得在宮中有些無趣了。」無奈的說道：「皇上，現在由於倭寇的原因，白蓮教也逐漸猖獗，如果他們發覺了皇上的動向，很有可能會行刺的。這對大明江山太不利了。」
朱厚熜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張居正，說道：「朕又不是天天出來，他們找不到機會的。難道他們還會天天蹲在這裏等朕嗎？行了，說說看，你對張居正出去任職怎麼看？」
徐階說道：「皇上，臣以為自己在地方的為官經歷足以讓張居正受教，實無必要再出京任職。」
朱厚熜冷笑道：「你在地方任職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難道現在還適用嗎？別的不說，單說各地對倭寇的應對，你知道多少？各地商戶如何勾結倭寇，又要如何解決？你以為砍頭可以解決嗎？這些都需要實際看一下，了解一下才能知道具體如何解決。」嘆口氣說道，「現在你將張居正留在身邊，根本就是閉門造車，造出來的真的可以用嗎？真的會如你所願？任何事和物，都要去實踐一番才可以的。有句話聽過沒有，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宋時的王安石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他就是太過想當然了，根本沒有想到每個地域的不同性，這是他失敗的原因之一。如果張居正不出去真正了解一下民情，將來如何制定出合適的政策，如何給朕正確的建議。」
徐階當然不是很認同朱厚熜的看法，在他看來朝廷只需要制定政策，然後下面的衙門認真執行就可以了。了解所謂的地域不同，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只要象太祖太宗那樣把大刀揮起來，就不可能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只是皇上的脾氣徐階還是很清楚的，任性古怪，暴躁易怒。如果一味抗命，只會適得其反，出去鍛煉一下也有好處，過兩三年再調回來就是了。而且聽皇上的言語中好像對張居正很是看重，只是不明白什麼時候開始的？
「皇上深思遠慮遠非臣能比的。只是皇上想將叔大放在哪裏呢？」
「沿海。」朱厚熜不假思索的說道，「現在內地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少數人控制着，如果強行收繳必會引起騷動。沒準會逼這些人與倭寇，與白蓮教勾結，到時候可真就是天下末日了。」說着看了一眼徐階，「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散。將足夠的人吸引來海邊，當沒有足夠的人種地后，手裏大量的土地也就成了累贅，就會低價出售，進而轉往海邊。那個時候海邊缺少的資金會有人出，內陸沒有人種的地會有人種。當然這也是朕的一廂情願罷了，一切都要等到張居正從海邊回來，等到肅清倭寇以後，看實際情況而定。」
徐階聽了仔細的品了品裏面的味道，猶疑道：「皇上這是打算開海禁？您要三思啊，這海禁可是祖宗留下來的鐵律啊，不可輕易改變的。而且……」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朱厚熜隨口吟出了一首詩。「不開海，你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也許你想到了會告訴朕的。不過有一點朕要提醒你，強行收繳必會引起那些人的反抗，勾結匪徒，一定會令天下大亂。同時也不要忘記，北邊的長城外，還有人對我們虎視眈眈。」朱厚熜突然轉過身來，微笑着對徐階說，「徐大學士，學識淵博，除了開海之外，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朕期待着。」說完拍拍他的肩膀，信步走進了西苑，並令人將徐階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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