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針鋒相對（四）
柳臻主管南鎮撫司的副千戶，原本是四個衛所之一的千戶，只是在當初與程旭的爭鬥中敗下陣來，如果不是不是老丈人還有些威望，他也只能被排擠出整個錦衣衛的權利中心，雖然只是南主管鎮撫司，但名義上還是一個副千戶，只是相對於程旭手下幾個得力的百戶而言實際權利上還是差了太多。甚至有些事那幾個百戶管的，他一個堂堂的副千戶居然連過問一下的權利都沒有。
由於無所事事，今天的柳臻還是猶如平時一般，快到午時時才去點了卯，看看桌子上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應付一下，正午時離開了衛所，與幾個兄弟去了酒館，本想繼續醉下去的時候，卻發現酒瓶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壓了一個小紙條，幾乎同時幾個兄弟都滑到桌子底下。
幾個人幾乎天天在一起喝酒，罵程旭，他們的酒量柳臻還是清楚的，看到他們僅僅兩杯酒下去就不省人事，當時就感覺頭皮發麻。「酒里有葯？是店家，小二？應該不會，都是本地人，不管怎麼說，我一個錦衣衛副千戶弄死他們跟捏死螞蟻一般簡單，他們巴結還來不及，有可能給我下藥嗎？再說了，不記得除了酒錢我還哪裏得罪過他們。也不對啊，上個月欠得酒錢不是前兩天剛結清了啊？」
他抬頭看着忙碌小二，還有正在親自迎客的掌柜，沒有異常。「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把他們葯倒，卻唯獨沒有對我下手？」柳臻低頭又看看那個壓着的字條，深吸一口氣，伸手拽出來。
「程旭勾結倭寇，罪大惡極，當誅。陷害忠良，視朝廷法度於不顧，當誅。貪贓枉法，欺男霸女，迫害良民，嚴重敗壞了朝廷聲譽，當誅。望柳兄能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幫兄弟一把。另外向柳大人借一百個人，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到城東的碼頭來。事成之後，小弟將推薦柳兄成為本地的四家衛所的千戶。弟，邵延拜上。」
柳臻招招手叫人將劉剛和廖敏帶到近前。看到自己的兄弟帶了傷，才一拍腦門，「忘了忘了，你怎麼可能不派人去處理他們，這兩個人可是知道你不少事情呢，這兩個人活着，對你可是太不利了。」
程旭看了看廖敏身後的人，那幾個都是自己派出清理尾巴的人。廖敏辦事是一把好手，唯一讓程旭不滿的就是拿的太多了，所以本想藉著這次機會將他也一起除掉。「柳臻，你要搞清楚，現在時邵延勾結倭寇，卻貪心不足，想要黑吃黑。你現在這是助紂為虐。只要你幫我，事成之後，南城衛所的千戶一職就是你的。」
「行了，程旭。就你那些破爛事，別人不清楚，我柳臻還不知道嗎？告訴你，今天我柳臻奉邵千戶大人命，來捉拿你這個錦衣衛的敗類。」
程旭突然冷笑道：「邵延，我還在奇怪你是如何找到李峰的，又是如何知道廖敏葯下手的。原來你早就找了幫手，厲害啊，什麼時候找到他的。」
「剛到這裏的時候。我來這裏就是因為洪信太容易的得到了你要交易的消息，這很奇怪。只是我一個人什麼事都做不了，總要找到幫手才可以。那麼你天然的敵人南鎮撫司的人自然是我最好的選擇。」
程旭嘆息著笑道：「真是考慮周全，但是問題你們今天還能活着離開嗎？李峰，如果你能幫我，咱們的合作還會繼續。」
李峰說道：「劉剛和你的人都想殺我，發生這種事我還要信你嗎？另外邵延提出的條件可是讓我全盤接手與這裏的生意，這個可比你得條件好多了。」
邵延眨眨眼睛，問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你這件事的？」
「不答應？」
「答應。那你就要和這個柳臻柳大哥多親多近了。畢竟以後就是你們在聯繫了。」
程旭看自己沒有拉到幫手，自然不會在耽擱下去，一來天色微亮，再不過一會起早的人就要出城了。二來，邵延即便真的是一個人來的，那麼他有沒有帶兵符。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所以他下令進攻。
「殺了他們，只要殺了他們，每個人我賞銀百兩！！」
柳臻搖著頭說道：「這就是差距啊，畢竟還是京城來的大人豪氣，不僅生意全拿出來了，自己一點不要而且賞錢也是用黃金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可以讓所有人斗聽到，「迷途知返者，既往不咎。拿下程旭者賞金百兩，參與者賞金二十兩。」說完，大吼一聲，「楞著幹什麼，還不拿人？！」
程旭能夠在明爭暗奪中取勝，自身的實力自然還是有的，但是面對二百個人，還是有些捉襟見肘，加上邵延暗中用石子打傷了他的右臂，在程旭砍殺了幾個人後，還是被眾人按倒在地。
邵延將柳臻和李峰拉到一邊，說道：「兩位，雖然你們一個是兵，一個是賊，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要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可不是讓你們真的官匪勾結，而是需要你們為平寇亂做點事情。皇上現在對這件事非常重視，以後立了功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語氣逐漸變得冰冷起來，「如果你們要是在朝廷需要你們的時候不幫忙，你們就只能等著刀斧加身了。」
李峰冷笑着把頭扭向正在捆綁程旭等人的人群中。柳臻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邵延笑着，把雙手抬起來，說道：「這兩個東西還給你們，給你們加深一些印象，免得忘記了我的話。」
李峰柳臻兩個下意識的想看看是什麼，但是這一看，膽差點嚇破了。一個玉墜是柳臻從小就帶在身上的，如果沒有記錯，玉墜應該是自己親手用紅繩牢牢的系在腰間的。一尊小玉佛是位高僧特意開過光的，李峰六年來一直掛在脖子上。「他是怎麼拿過去的？繩子斷了？不對，繩子斷了，怎麼可能沒有發覺呢？」
兩個人定睛看去，繩子完好無損的隨風飄蕩著。冷汗瞬間從兩個人的額頭上流了下來。怎麼可能？
邵延伸手在兩個人肩膀上拍了兩下，說道：「是做陰溝里的老鼠，為子孫留下無窮的後患，還是光耀門楣，留下一世英名，就看你們如何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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