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共同利益
烈日當空，樹上的葉子都被曬得發黃了，洪信一邊使勁搖著扇子，一邊嘟囔著，「這什麼鬼天氣，剛起床的時候都能凍死人，現在怎麼又這麼熱了呢？」
張居正看着他無禮的舉動，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你這個屬下給上司搖扇子嗎，怎麼自己搖起來沒完了？只是看着邵延對此毫不在意的樣子，自然也就沒有多嘴。
邵延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說道：「確實有些明顯了，只要稍微有些腦子都不會上當。更何況作為聯絡人，如果不能很快的看透眼前局勢，他早就死了。」
張居正喝了口茶，說道：「本官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你們的指揮使說你有辦法，那本官還能說什麼，只能是等你來了。」
邵延輕輕的嘆口氣，「本來是想休息一段時間來着，這麼一弄又美時間將了。洪信，去給李峰寫封信，讓他把現在需要的物資列個單子過來，準備好錢。聯絡點需要提前啟用。」
洪信應了一聲，嘟嘟囔囔的走開了。張居正看看邵延問道：「看樣子你是早有準備是嗎？給本官說說，本官實在是有些想像不到你要做什麼。」
「倭寇從本質上講和山賊土匪沒有什麼區別。他們缺少糧食，食鹽稀少，布匹更是短缺，但是這些人一般又被官府通緝，很難進入城市選購他們所需要的物資，所以只能用非正常手段去獲取。倭寇自然也不傻，也是懂得殺雞取卵的危害性。這也是他們要冒險在沿海，甚至是內陸尋找聯絡人的原因，倭寇不方面做的，可以讓那些擁有合法身份的聯絡人去做。選購物資，打探情報，這些都是聯絡人可以做的事情。」邵延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如果能有一個安全，穩定的聯絡點，那麼這個地方一定會成為各路倭寇，乃至山賊土匪的聚集地。而這個地方被我們所控制，那些人的一舉一動，我們都會了如指掌。」
張居正皺着眉頭說道：「你是說這個點心鋪子？可是總不能光知道而不做些什麼吧？時間長了，他們一樣會發覺，到時候還不是一樣達不到最終目的，消滅倭寇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邵延將最後一點塞到嘴裏，咽下去后，說道：「這裏只是一個情報的集散地，至於行動得事情就不歸我們管了。各地官府聰明的話，他們也會派人來收集情報，制定他們的剿匪計劃。至於我們只需要收集汪直，徐海這樣級別的情報，以後會有大用的。」
張居正眯着眼睛說道：「簡單的說，就是看着倭寇橫行，本官也不管了？這是何道理？這樣豈不是讓本官與那些倭寇，強盜同流合污嗎？」
「在某種程度上，同流合污為不算錯。只不過很多時候你要分清楚，什麼是小打小鬧，什麼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要有生意往來，不管是陸地上的土匪強盜，還是海上的倭寇就不會斷絕，所以純粹得打打殺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有由你這個松江府的知府出面，調停各方面的利益分配，逐漸的讓松江府成為一個貿易中心，這樣才可以讓爭端少一點，讓生意往來逐漸走上正軌。」
張居正問道：「他們憑什麼聽我的？僅僅因為本官是這裏的知府？」
「第一，你有足夠的權力，讓這個見不得光的圈子徹底的從普通人眼前消失。第二，松江府有所有人需要的所有的東西，你不發話，誰也拿不走一星半點。僅憑這兩點，那些無法無天的人，在你面前絕對會像溫順的小貓一樣。」
邵延看看張居正陷入沉思，又說了一句，「不過做成這些必須有一個前提，」張居正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着邵延。「你需要擁有一支不可匹敵的隊伍，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任何事都是空談。你笑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張居正笑着搖搖頭，說道：「對錯，本官並不知道，但是你的話和皇上說的幾乎一模一樣。那麼，這究竟是皇上教你的，還是你給皇上的提議呢？」
邵延眉頭一挑，問道：「皇上說了什麼？」
張居正說道：「皇上說讓我在這裏組織一個商會，將商戶們聯合起來，為開禁創造一個局面。」
邵延笑了笑，說道：「皇上想的可是夠遠的，總商會這件事都考慮到了。只是各地都有商會，如果你沒有相當的能力，是控制不好他們的。所以還是藉助那些倭寇的力量，來控制他們吧。其實這兩個全搞起來，對以後的好處自然是更大的。」
張居正拿起茶，說道：「說這些稍稍還有些早，現在不是在討論聯絡點的事嗎？李旭怎麼辦？」
「李峰來了，他自然會出現。要知道重新找一個聯絡點事很難的。」
張居正看着邵延問道：「連你都覺得張芳沒有問題？如果他真的沒有問題，為什麼李旭會在那個小店裏待上很長時間呢？」
「根據錦衣衛的調查報告來看，李旭表面上對茶，和布匹相當感興趣，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固定的店裏去逛逛，只是他們忽略了一個細節。如果李旭真的是對茶什麼的感興趣，他應該去那些大茶社去喝茶，為什麼有的時候要帶些茶去一些象張芳這樣的小店去呢？」
張居正想了想，說道：「他也經常去那些打的布莊，茶社啊。」說着搖搖頭，「不對，這也無法解釋他為何要去那些小店啊，他是……」他突然站起來，「他在聽那裏其他客人的談話？」
邵延笑着挑起大拇指，「不愧是在京城混過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李旭去那些大的布莊，茶社是為了聽一些官員和富商的消息，去那些小茶社是為了市井消息。這兩者一結合就可以得出相當準確的情報，而且是各個方面的。官府的動向，商人的舉動，這都是他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張居正慢慢坐下來，說道：「如此一來，不僅可以得到情報，而且還可以最大程度上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不但如此，他用的人也會比較少，即便被人發現，也可以及時的處理掉。」
邵延笑道：「不錯，所以同和軒要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方面他收集情報。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跟他好好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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