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原來如此（二）
朱厚熜問道：「這個不應該吧，你既然發現了問題，就應該讓人盯着，怎麼就讓人殺了呢？」
「換人盯着的時候，正是人最鬆懈的時候，也就那個時候對方下的手。」邵延說道，「當時我已經派洪信跟上去了。姦細也已經找到了，目前正在追捕當中。」
朱厚熜點點頭說道：「不愧是陸炳看重的人，辦起事就是令人放心。只是為什麼你們要說老王是白蓮教呢？難道對方還不知道這邊事情敗露了？」
「應該還沒有。在殺手動手時，錦衣衛並沒有出現。根據洪信現在的能力，跟蹤一個人還是很輕鬆的。至於那個姦細完全是我和薛百…試百戶兩個人在秘密進行的，所以完全不會有任何消息走漏的可能。現在那個姦細被字體的緊，也沒有辦法去做什麼。」
朱厚熜看了邵延很久，目光很是怪異。「做的很好。這附近真的有白蓮教在活動嗎？」
「是。」邵延答道，「根據這兩個月的調查，綜合祝載桂之前對白蓮教的調查，這裏是白蓮教一個很重要的聯絡點。」
胡瑞險些沒蹦起來，說道：「皇上，他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了，縣內白蓮教活動確實頻繁，但是遠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啊。皇上明鑒。」
邵延笑道：「胡知縣太過謙虛了。當初你用盡心思，甚至推掉去開封一個知縣的位置，特意自薦來到這裏，可是目光長遠的很。這裏可是建功立業，陞官發財的好地方啊。」
這話不僅把胡瑞聽的蒙住了，就連祝載桂和薛雲都聽楞了。
朱厚熜不禁好奇的問道：「什麼意思？這種窮鄉僻壤難道是塊風水寶地？」
「整個松江府東臨大海，西近運河，南北更是距離大城市很近。一旦謀反，這裏絕對進可攻，退有路。交通上很是便利，所以附近的府縣一直都是黑白兩道的聚集地。」
胡瑞聽了差點暈過去，當初自己是來這裏找清閑的，誰知道這裏居然這麼麻煩。
朱厚熜看了看胡瑞精彩至極的臉色，有些好笑。問道：「這裏的局面好像有些亂啊。你打算怎麼做？」
「殺一儆百。暗中除掉殺人作亂倭寇，明裏重創白蓮教。」
朱厚熜笑了，說道：「胃口不小啊。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朕就不管了，多久會有消息。」
「最遲後天。」
邵延看皇上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了，問道：「皇上，臣有些話要問您？皇上不在西苑，為何出現在這裏？臣剛才說了，這裏黑白兩道的人都有，您逗留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
「朕要去松江府衙去看看。張居正把事情搞得太大了，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這對他很不利。朕可不想事情還沒有進行，就被折斷。」
邵延說道：「這一點皇上盡可放心，整個松江府的錦衣衛都在阻斷通往京城的消息通道，即便有所泄露也是一星半點，不足為慮。」
朱厚熜愣了一下，歪著頭問道：「擴大成這樣是你的主意？」語氣之中已經有了不悅的成分。
邵延不慌不忙的說道：「皇上應該清楚，現在大明沿海走私成災，幾乎所有的商號都與倭寇有所關聯。如果官府強行介入很可能適得其反，達不到皇上的目的。倒不如直接做大，讓黑白兩道聚集一處，反而有利於朝廷收集情報，以便日後行動起來有直接的目標。更何況倭寇現在張經張大人剿倭的力道正在逐步的加大，這樣其實對朝廷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倭寇不上岸只在海上，即便以後開海也很不利於大明上下的海運，倒不如趁這個時機讓他們徹底的變成商人。倭寇徹底的變成商人，一來可以給朝廷提供大量的有經驗的海軍班底，二來倭寇海上貿易經驗相對很多，收服他們對於朝廷，利大於弊。」邵延頓了一下，就說道，「前期的整個佈局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具體的實施，臣會親自盯着。」
朱厚熜笑着說道：「你倒是把朕想的事做到前邊了。」語氣很柔和，但是裏面的意思卻是很嚇人。
邵延說道：「臣做了當下臣認為正確的事。倒不是說皇上有錯，只是皇上需要掌控大局，一些小的方面可能想的不夠仔細。臣做的都是按照您的聖旨去辦的，只不過過程可能有些出入，但是結果一定是皇上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朱厚熜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笑了，說道：「這些話，讓朕想到了張居正。你的話幾乎和他說的一模一樣。」
邵延抱拳彎下腰，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張大人抱負遠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臣可不敢與張大人相提並論。」
朱厚熜吐了口氣，說道：「行了，你也不必勸說朕回去。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需要好好的放鬆一下。等你剿滅了本地白蓮教，朕就離開。」
邵延嘴角抽了抽，說道：「皇上既然打定主意，臣自當遵從。只是還希望皇上不要隨意出入府衙，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可以，不過這裏有沒有說書的先生，找一個來，給朕解解悶。」
胡瑞連忙說道：「有有，微臣這就去。」
邵延對祝載桂和薛雲說道：「兩位一起去吧。」
三個人走出房間，邵延看着他們走到前面的院子，這才關上門，轉身對朱厚熜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朝廷又要亂套了。大明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朱厚熜笑道：「有誰會知道一個痴迷於修仙的皇上會出現在西苑以外的地方呢。所以還是很安全的。」
邵延翻著白眼，說道：「你出來到底做什麼？不是真的要去張居正那裏吧？」
朱厚熜伸了個懶腰，說道：「黃錦和趙文華估計現在快要到松江府了，我怕到時候張居正的驢脾氣犯了，得罪了人可就不好玩了。」
「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派趙文華來呢？」
「那你想讓我派誰來？張居正是徐階的學生，他的人來得了嗎？嚴嵩的人不來，你以為那老東西會答應嗎？」
邵延看了看外面，「皇上做的也是憋屈。總之我是認真的，不要隨意外出，如果你被人發現了，真的會有麻煩的。」
「皇上，飯菜都做好了。您是在這裏用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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