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勾心鬥角
京城官場的話題突然集中到大清早，數百個錦衣衛突然疾馳出城的消息上。各種傳說喧囂塵上，甚至有皇上在外遇刺的消息。
「你怎麼看？這麼大規模的出動，近年來很少見啊。」
嚴世蕃說道：「很不正常，以往有皇上遇刺的消息，錦衣衛和西廠早就有行動了，這一次卻是沒有任何動作。難道皇上真的沒在宮裏？」
嚴嵩神色嚴肅的說道：「皇上沒有在宮裏的可能性很大。兩個月來我去求見皇上，都沒有見到皇上。你有一次硬闖也險些逼得侍衛們動手。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嚴世蕃說道：「更奇怪的是，在月華公主出生時皇上幾乎每日都去看望。可是現在皇子出生都一個月了，卻始終沒有看到皇上過去。」
嚴嵩站起來，來回慢慢的踱著步。「皇上應該是沒有在宮裏，甚至已經出了京城。那麼去了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嚴世蕃無意識的拿起燒火棍捅了捅面前的火盆，說道：「會不會是因為前段時間在松江府發生的那件事。倭寇滅村之餘，還將趕去的三百多官兵斬殺殆盡。如果皇上當時也在松江府的話……」
嚴嵩想了想，說道：「皇上在松江府有可能，畢竟張居正有勾結倭寇的嫌疑，人又是皇上欽點的，他過去看看也勉強算情有可原。但是邵延他們怎麼可能讓皇上身犯險境。」
「那為什麼錦衣衛和西廠什麼動作都沒有呢？奇怪了，這很不像他們的作風。難道他們有別的目的？」嚴世蕃輕輕的敲着火盆的邊沿，忽的站起來，險些將火盆打翻了。「皇上這是要開海禁。」
嚴嵩顧不上訓斥他毫無禮儀，吃驚的問道：「開海禁？不可能吧，這可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輕易可是碰不得的。」逐漸冷靜下來的嚴嵩繼續說道：「而且皇上現在很是怕麻煩，開海禁又是涉及到祖宗的律法，必定會遭到很多的人反對。不會的，你想錯了。」
「父親，從夏天開始皇上的一舉一動不是跟海有關啊。先是給了張經直奏的權力，然後就是對各個抗倭有功的人進行大力的嘉獎和支持，甚至動用了一部分北方的物資。再就是將張居正安排到海邊，這小子剛到任就傳出了勾結倭寇的傳言。現在皇上，我是說如果，皇上真的在松江府，他去做什麼？已經有了兩個欽差過去，他還要跟過去，這很明顯就是為了確保趙文華查不到不利於張居正的證據，或者強行把事情壓下來。」嚴世蕃開始快速的來回走動。「雖然倭寇燒殺搶掠，但是他們乾的最多的還是貿易，一旦讓他們在松江府站穩腳跟，將海上貿易徹底打開，那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再次允許蠻夷過來，那麼多年倭國使節事件很有可能再次發生，這可是對於大明朝廷很不體面的事。」
體面？礙著體面什麼事了？您是真的不知道咱們家裏的情況？「確實如此，而且祖宗定下的規矩是為了江山社稷，不可輕動啊。」
嚴嵩皺着眉頭，想了很久。「可是現在怎麼辦？不管皇上在不在京城，都是見不到皇上，可是不見皇上又要如何阻止呢？」
嚴世蕃走動的速度慢了下來，說道：「第一，首先要將這個信息散佈出去，讓百姓先都知道，那樣用不了多久官員就會知道，那個時候一定會有人上奏，到時候皇上嫌煩了，也就可以停下來了。」
「第二，將趙文華叫回來，讓他將他查到到一切，不分巨細的說出來，這樣就可以大概的判斷出張居正究竟在做什麼。這樣我們也好做針對的部署。」
嚴嵩點點頭，「好，就這麼辦。不過千萬要小心，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了是我們嚴家在背後指使。」
嚴世蕃說了聲知道，就快步的往外走去。「這老頭在想什麼，怎麼突然想起來這麼一出。你這海禁要是開了，老子去喝西北風嗎？」
邵延和姜峰陪着皇上在屋子烤火，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邵延問道：「皇上，有必要這麼麻煩嗎？還要將張經張大人調回來？直接讓張大人在江浙一帶搞不就好了嗎？」
朱厚熜看着跳躍着的火苗，說道：「張經的威望擺在那裏，又是多年奔波在最前線，也是很了解現在軍隊的狀況，不然他也不會調狼兵過來。所以軍隊改革由他提出來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經驗是豐富了，但是對時局的判斷難免會有些不合時宜，所以也是藉著這個機會讓年輕人上來，可能會更好一些。」朱厚熜笑道，「至於麻煩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三個多月了，京城裏估計已經都猜到朕不再宮裏了，讓錦衣衛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混淆他們的視聽，以便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不然大臣在朕還沒有做好準備時發難，會有麻煩的。」
邵延眨眨眼睛，問道：「怎麼聽着，張大人這是來擋……轉移視線的呢？」
朱厚熜嘆口氣，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漠上。張大人年事已高，藉此機會讓他安靜的待在後方養老吧。」
姜峰對皇上如何安排張經並不感興趣，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以後會怎麼樣。「皇上，聽您今天給李峰的回復，明年這真的要修建船塢嗎？船塢不僅修建所需時間很長，而且過於顯眼，即便瞞的過一時，也很難瞞的長久。這大臣們知道了，這奏摺可是少不了的。」
朱厚熜不在意的說道：「朕也沒說過在岸邊修建，明年讓他們找個小島，給他們錢，自己修去。到時候有人發現了，也只能是有遠見的人催促朕儘快的摧毀它。不過朕但是懷疑有沒有人能意識到這個船塢存在的價值。」
姜峰聽了覺得也對，那些只知道聖賢書的老頑固們，根本就是鼠目寸光，看不了多遠。
「只是我要提醒你，別只顧往自己的口袋裏塞錢，忽略了船隻的質量。如果哪一天因為你貪污而造成船隻出了問題，小心朕把你腦袋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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