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順天府尹
黃錦看了看房門，又看看距離房門一丈有餘的幾個錦衣衛，心裏想道：「這個邵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每次來都是皇上單獨召見？而且每次沒有半個時辰都不出來？以前沒聽說過這麼一個人啊，哪冒出來的？」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邵延出來了。
「邵千戶，您出來了？」
邵延眉頭微皺，問道：「怎麼聽着公公的話這麼彆扭呢？什麼我就出來了？」
黃錦一愣，連忙笑道：「不不，您不要誤會。咱家的意思是每次皇上召見都這麼長時間，邵千戶的恩寵真是讓人羨慕啊。」
邵延苦笑道：「時間是有些長了，不過皇上交代的事情有些多，也是沒有辦法。公公可就輕鬆了。」
黃錦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笑道：「邵千戶的恩寵又豈是咱家能比的。」
邵延露出一副得意的樣子，匆忙就走開了。
黃錦惡狠狠的詛咒道：「真希望你走不到茅房，哼！」走到御書房門前，輕聲說道：「皇上，有奏摺需要您看一下。」
「進來吧。」朱厚熜厭惡的看了看黃錦手上的奏摺，問道，「什麼事啊？」
黃錦進來，將奏摺呈給皇上，說道：「是俺答汗與我朝開市的摺子。裏面有一些條款需要您確認。」
朱厚熜疑惑的看着黃錦，問道：「開市？不是已經關了嗎？還有什麼條款？」
「這是俺答汗剛發來的信函。說是要重開馬市，希望得到朝廷的批准。」
朱厚熜從黃錦手裏接過摺子，打開后看了沒兩眼，就把摺子狠狠的扔在地上。大罵道：「他這是在命令朕嗎？一個區區的蒙古部落的可汗居然來命令朕？他是不是瘋了？」
黃錦捶手低頭站在一邊，什麼話都不敢說，靜等著皇上發完脾氣。「陛下，老奴以為這是他頂不住了。畢竟草原乃荒蕪之地，生活物資匱乏，現在突然又來請求開市，明顯就是物資緊缺，急需補充，有無法從我朝邊境搶到，所以才……」看到皇上怪異的眼光，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朱厚熜陰陽怪調的問道：「請求？搶不到？胖子你說這話臉都不紅嗎？還是你欺朕什麼都不知道？就那些王八蛋看到韃靼的旗子都能尿褲子的主，會讓對方搶不到東西？真虧了是你，要是別人說這話，現在朕就能打死你。」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告訴禮部的人，俺答的要求答應下來。只開大同一處，其他地方就說暫時還需要佈置。條件把交換的數量盡量的往下壓。如果他要一頭牛換五石糧，就給朕加到兩頭牛換，或者壓到四石甚至三石。就這個意思，不是要一定按照這個去做，你聽明白沒有？」
黃錦連忙說道：「明白，皇上只是舉個例子。您只是要盡量的抬高俺答所需物資的價格，不能他們提什麼就答應什麼。」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黃錦小心翼翼的又問道：「只是皇上，如此一來這馬市又要重開了。」
朱厚熜把眼一瞪，反問道：「不開怎麼辦？韃靼來了你去給朕擋着？」說着又罵起北方的邊軍來。「一群廢物，這麼多除了讓韃靼來去自如，邊軍還做了什麼？朝廷這真是養了一群白吃飯不幹活的爺，不，不是爺，是祖宗，一群祖宗！」
黃錦跪在地上，一個勁的說着息怒息怒。
朱厚熜突然罵道：「你還會不會說些其它的。除了息怒兩個字你就不會別的了？給朕出個主意也好啊。」
黃錦把頭抵在地上說道：「皇上，這些軍國大事，奴才怎麼敢出主意呢。奴才也不懂啊。奴才只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批下奏摺罷了。」
朱厚熜聞言又看看桌子上的一摞奏摺，又罵道：「這幫人真是閑的沒事幹，不是參奏這個，就是對那個有意見。就沒有一個針對國家，針對百姓的奏摺。」長出了一口氣，「對了，李時珍做什麼呢？找到什麼沒有？」
黃錦說道：「李太醫有沒有找到什麼不知道，但是膽子是真的大。」
朱厚熜詫異的問道：「膽子大？你看到什麼了？」
「今天李太醫也不知道端著碗什麼葯，就跑到陶道長那裏去了，結果被門口的小道士給攔下來了，說了沒兩句話，李太醫伸手就給了那小道士一巴掌。那小道士當即叫出來十幾個人，把李太醫給打了。」說話期間黃錦一直都在留意著皇上的表情。當說到李時珍被打時，皇上眉頭微皺。「如果不是幾個忠心護主的僕人，把李太醫搶了去，估計腿是一定會斷的。」
朱厚熜冷笑一聲，說道：「真是年輕氣盛，如此明目張膽的端著葯去陶仙師處，還打人，打斷一條腿都是輕的。」
皇上雖然在罵人，黃錦卻聽出來話語當中明顯的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皇上，這件事坊間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的，各種各樣的謠言都有，東廠或者是錦衣衛要不要介入啊？」
朱厚熜想了想，說道：「讓順天府介入吧，畢竟是發生在京城裏鬥毆事件，他們管合情合理。」
黃錦一陣惡寒，順天府管？一個是皇上金口玉言召進京城的，親口御奉的太醫，一個是備受恩寵的，多重官位在身的陶仲文。你讓一個區區三品官怎麼管？不過黃錦可不會為這個去費神，畢竟不是自己的事，他只需要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他最關心的是這個熱鬧里透出來的信息，皇上更加看重誰，從一些細節上就可以分辨的出來。
以前是皇上說第一個字，黃錦就可以清楚自己的主子要做什麼，可是近來他越發的看到不懂皇上了。別的不說，就是近段時間，批閱奏摺可是有些勤快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自從皇上醒來后，總感覺象換了一個人似的。
黃錦把皇上的意思傳達下去，一邊往麗妃寢宮走，一邊想道：「難道陶仙師說的是真的，皇上被妖魔附體了？天吶，這太可怕了。」
朱厚熜坐在塌上自然不可能知道黃錦在想什麼。他把俺答的奏摺拿起來，認真的仔細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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