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五十大板
朱厚熜獃獃的看着桌子上一摞奏摺，起碼有三十幾本。聲音都開始有些打顫了，「胖子，這些都是參奏李時珍的？為什麼？」
黃錦偷瞄了一眼一直看着奏摺的皇上，撇撇嘴，說道：「這些摺子都是參奏李太醫有侮辱陶真人之嫌。陶真人為朝廷，為皇上貢獻良多，此風助長恐生事端，乃至東施效顰。」
朱厚熜大怒，說道：「朕只是讓兩個人共同研製神葯，助朕長生不老，何來侮辱？還東施效顰？」說話間猛的把所有奏摺都打下了桌子。「他們是看不得朕長壽是嗎？既然如此那就全給朕回老家去吧！去，把這些人的官職全給朕免了，三天之內滾出京城！」
黃錦跪在地上，忍着奏摺砸在自己頭上的疼痛。但是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朱厚熜看到黃錦居然沒有行動，眼睛都瞪了出來，怒吼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傳旨！」
黃錦連忙說道：「還有些摺子是一些官員藉機……」
「什麼！怎麼不說話了？」
黃錦連忙從地上撿起一份奏摺，遞給皇上，說道：「裏面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話，奴才不敢說。」
朱厚熜一把搶過來，打開看了兩眼，再一次狠狠的扔到地上。「居然說朕沉迷長生之術，不理朝政？難道想活的長久一些也要讓他們同意嗎？所有人，所有人！都打三十廷杖，活着的滾出京城，死了的都丟出去喂狗！！」
黃錦這才把三十幾本奏摺胡亂的收起來，小跑着出了御書房。
朱厚熜長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希望不要死太多人吧。」
午朝門外哀嚎一片，讓順天府衙門裏的馬魁屁股都有些疼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都被打了？那咱們這個案子該怎麼斷啊。」
「怎麼斷？當街鬥毆，該怎麼斷怎麼斷唄。各打五十大板，不然老爺還想怎麼斷？」
馬魁說道：「現在清流都開始藉機攻擊陶仲文了，我身為其中一員怎麼可以……」
師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那你想怎麼辦？繼續上摺子，討伐陶仙師？你是沒有聽到皇上廷杖那些人的理由，還是沒看到那幾個被打死的人？我可告訴你，李時珍被打，絕對是有意為之，根本就是一場政治陰謀。你這個時候站隊，不但討不到半點便宜，反而會象那些人一樣，被廷杖致死。」
馬魁不由得動了動自己屁股。問道：「可是各打五十，豈不是兩邊都得罪了？不也是討不到好處嗎？」
師爺說道：「當街鬥毆本就是雙方有錯，老爺如此判罰也只是按律治罪罷了，誰能說出來？重要的是皇上說了，李時珍和陶仙師是要為皇上的長生煉藥的，所以這兩個人中間擋着的小道士就是最大的障礙，打他們一頓，讓他們滾開。即完成了皇上交辦的差事，還不露聲色的達成了皇上的心愿。將來不管誰對老爺有什麼不軌的想法，都要好好考慮一下。」
馬魁的眼睛裏突然放出光來，問道：「你確定如此？我真的可以受到皇上的恩寵？」
師爺耐著性子說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我怎麼可能真的清楚怎麼回事呢？反正老爺已經無路可走了，試試這個條路，沒準可行呢。」
馬魁臉上的笑容瞬間的僵硬起來。「這不是害我，這條路只要踏上去，一旦有錯就是萬劫不復啊。」
「那您說怎麼辦？幫李時珍挨板子，幫陶仙師不但挨板子，還有可能會被清流拋棄。默不作聲，把案子拖下去，皇上會怎麼想？」師爺說着轉過身去往外走去，「反正主意我已經給你出了，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吧。」
一個師爺是要對自己的主子失望到什麼程度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師爺以前只是周旋在各個官員，最大到王爺這個級別得案子中，這種牽扯到皇上的案子裏，他實際上也是很慌的。拋棄其他可行的方案，直接選擇看似靠近皇上的辦法，雖然極其危險，但是也是目前在師爺看來最穩妥的辦法了。
馬魁由於腦子有些蒙，並沒注意到師爺對自己的無禮。只是想來想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黃錦拿着馬魁剛剛遞上來的案子結案的摺子，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麗妃寢宮。「皇上，順天府馬大人的摺子。」
朱厚熜用嘴接過麗妃遞過來的一顆葡萄，問道：「案子結了？怎麼判的？」
黃錦看皇上沒有接過聖旨的意思，便輕輕的打開摺子，一邊看一邊讀，「據多日來調查，李時珍李太醫根據陛下的命令前去給陶真人送葯，遭到道士李旭的阻攔。李太醫失手之下，打了道士李旭。隨即道士李旭叫來幫手，將李太醫打翻在地。雙方當街聚眾鬥毆，影響惡劣，在順天府的判決下，李太醫已經對道士李旭道歉。而道士李旭也答應拿出五兩銀子為李太醫出醫藥費。就此結案，望陛下恩准。」
朱厚熜又被餵了一口酒後說道：「就這樣吧，讓他告訴兩邊的人，以後再有什麼事不能粗暴的動手打人，有什麼解決不了問題，非要打人。另外，你去李時珍那裏看看，問他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順便告訴他，年輕人不要衝動，以後再送葯一定不要衝動，畢竟看上去陶真人很好嘛。」沉吟了一下，「你再去陶真人那裏，轉告真人，這葯本來是給朕的，真人為朕試試藥罷了，不必過於緊張。朕乃真命天子，為朕試藥也不算對神明的不敬。」
黃錦應了一聲，說道：「皇上，要是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說完開始慢慢的往外退，見皇上確實沒有叫住他，這才轉身快步離開。
麗妃看着黃錦離開了，對皇上說道：「皇上，聽說陶真人的祈福很是靈驗，臣妾一直盼望着能夠給皇上生下龍子，不知道是否可以讓陶真人為臣妾祈福一次呢？」
朱厚熜本來上下摸索的手停了下來，看着麗妃。「怎麼突然想到要讓陶仲文道長給你祈福呢？」
麗妃看着皇上不善的語氣，稍顯驚慌的說道：「臣妾已經伺候皇上有幾天了，這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所以才……」
朱厚熜把她抱進懷裏，輕聲說道：「你呢，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聽別人胡言亂語。如果再有下次，小心朕不再來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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