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把水攪混
嚴嵩長長的嘆口氣說道：「世蕃啊，近來兩年皇上已經對我開始不滿意了，正在找機會罷我的官，這些你看不出來嗎？你怎麼還在亂來？皇上下定決心要用生意的辦法攻陷草原。更何況錦衣衛自作主張也沒有被皇上訓斥，就是他們做的很很符合上意，更能說明皇上的決心。你攪進去不是自找苦吃嗎？」
嚴世蕃很不耐煩的說道：「父親，我又不是幾歲的頑童，這些事我自然是可以看出來，也不會去趟渾水。我只是看到有機會把手再伸的遠點，現在一個晉商就可以給我們帶來這麼大的利潤，如果皇上真想對鹽商下手，我就可以安排人上位了。到時候不單可以賺到更多的錢，還能幫着皇上，鞏固您或者是我的位置。退一步說，即便到時候您下野了，我也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有晉商，有鹽商，我們嚴家照樣可以象閑雲野鶴一般逍遙自在。」
嚴嵩看着自己的兒子，好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問道：「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沒有說……」
嚴世蕃不耐煩的站起來，說道：「我為何要做一些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呢？您就放心吧，我現在做的就是跟緊皇上的腳步，給他的錦上添點花。可能不會有太多的恩寵，但是一定會給皇上留下好印象。所以您就安安穩穩的，不要多慮。我還有事，先走了。」
朱厚熜眨眨眼睛，問道：「嚴家也攪和了進來？」
「是，只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更多的信息傳過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這是嚴閣老，還是嚴大人。」邵延說道。「如果他們真的要做什麼手腳，皇上打算怎麼做？還請皇上示下。」
黃錦在旁邊聽了不由得冷汗下來了，這是要尚方寶劍嗎？
朱厚熜想了想，說道：「等等吧，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搞清楚以後再決定該做什麼。」
「是。」
邵延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皇上安安靜靜的批改奏摺。黃錦卻莫名的感到氣氛有些壓抑。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門外的說話聲差點把黃錦嚇得蹦起來。
「皇上，錦衣衛百戶洪信大人求見。」
朱厚熜抬起來頭笑道：「還挺快，讓他進來。」
黃錦連忙後退兩步，轉身去開門了。「洪大人，皇上讓你進來。」
洪信弓著身子，走進來。「臣，錦衣衛百戶洪信見過皇上，皇上萬……」
「平身。都打聽到了什麼？」朱厚熜並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
洪信站直了身子，卻低着頭說道：「皇上，從嚴府傳回來的消息是嚴閣老並不知道嚴大人有參與此事。而嚴大人的目的好像也僅僅是為了在鹽商，徽商那邊安排上自己人，好搞到更多的錢。嚴大人的原話是，不僅可以賺到錢，還可以幫到皇上，鞏固嚴家在聖上心裏的位置。」洪信低着頭，簡要的把傳回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朱厚熜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問道：「老黃，你怎麼看？」
黃錦完全沒有想到皇上會問自己，本來涉及到閣老的事，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參與其中了。一邊說一邊想，「皇上，老奴認為不可全信，還是要看看嚴大人以後的作為。至於嚴閣老不清楚嚴大人的意圖或者不知道嚴大人在做什麼，想來不會有假。」
朱厚熜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又轉過來問邵延。「你怎麼看。」
邵延挑了挑眉毛，說道：「黃公公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還是要看看他以後的作為。」說着轉向了黃錦，「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下黃公公，嚴世蕃這個人野心極大，做事縝密，鋪墊的也很長。所以日後還是多多注意。」
黃錦問道：「怎麼，邵千戶覺得他有問題？」
邵延說道：「前有豐和園，後有同和軒，兩個都很受皇上重視。也許從中看到了什麼也說不定。」
黃錦點點頭。「好吧，以後我也會多派得力的人去盯着點。」
「在嚴府錦衣衛有人，如果以後有什麼消息，很可能會要黃公公幫忙。」
黃公公說道：「都是為皇上辦事，自當互相幫忙。」
邵延笑了笑，轉過身來，又對朱厚熜說道：「皇上，徐階那邊也有消息稱，前兩日在幾個老大人回鄉時，曾派人過去送過。卻也沒有太多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把人撤回來了。」
朱厚熜笑了，說道：「兩個老狐狸都沒有動作，也沒有藉機打擊對手，看來是知道朕要做什麼，在找機會保留自己的位置。說的話倒是很漂亮，可是真正到了要緊的地方，誰都不動了。」
黃錦一時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問道：「難道皇上真的想將兩位閣老……」說到這裏，黃錦猛的把嘴捂住了。
朱厚熜說道：「不是我狠心，而是他們太過關注於權勢，卻是忘記了自己本身的職責。現在給他們一個幹掉自己一生最大對手的機會，卻誰都不動了。看來權勢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邵延看看朱厚熜，說道：「皇上這是真心想讓兩位閣老隱退？」
朱厚熜嘆口氣說道：「兩位雖然勞苦功高，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兩個人年事已高，已經很難應付日後的政務了。怎麼了，你有什麼注意？」
邵延抱拳施了一禮，說道：「如果皇上真想讓兩位閣老隱退倒也簡單。只需將張居正大人召回即可。當年張大人就對徐閣老諸多做法表達了不滿，這次又出去實際接觸到了實事，接觸了不少普通百姓，想來會對兩位閣老的做法有諸多異義，可能會有些用處。而且張居正此人還是對徐階感恩的，到時候會對恩師手下留情。您在旁邊看着點，想必兩位閣老不會太難看。」
朱厚熜點點頭，說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松江那邊怎麼辦？剛剛開始就把主事調走，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邵延拱手道：「臣說句粗話，望皇上勿怪。這天下，三條的腿蛤蟆不好找，兩條腿人還不是到處都是。要找到一個可以代替張大人的人，臣認為還是有不少的。」
朱厚熜笑了笑，將自己面前的奏摺合上，說道：「看來邵千戶今天是有備而來。把想說說完，朕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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