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實乃萬幸
朱厚熜來不及上馬車，直接跑着就往李時珍的家裏趕去，跑了沒兩步停了下來。
李章趕着馬車慢慢的來到朱厚熜身邊，跳下來說道：「皇上，還是上車吧，這樣快些。」
朱厚熜應了一聲，扶著李章的胳膊跳上馬車，李章調轉馬頭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張居正自然也在車上，看了看方向，又看看朱厚熜。不由得說道：「果然坐車還是最快的。」說完了突然覺得這話有點過分，連忙又說道，「只是這個方向有些奇怪吧，這不是去窮人街區的嗎？怎麼說也是京城有名的名醫，為什麼住在這裏了？」
李章說道：「當初並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是要藉著那裏的味道來遮掩他小院裏散發出來的血腥味。」
張居正感到一陣頭暈，問道：「你說什麼？血腥味？一個太醫的院子裏怎麼會有血腥味？」
「當初我們接到報案時，我也問過李太醫，他告訴我說人體內的血液雖然看上去是一樣的，可是有的時候兩個人的血液卻無法融到一起。他正在尋找如何能夠把兩個不相干的人的血液融合到一起的辦法。」
張居正聽完了冷笑一聲，說道：「滴血認親已經流傳了很久了，也是行之有效的辦法。如果他能夠把兩個人不相干的人的血都融到一起，這天下豈不是要亂套了。」
「我不知道，但是他真的從我手指上取了一點血，又用同樣的方式取另外一個人的血，鼓搗了半天。雖然說了什麼但是沒有聽的很清楚，好像是這個辦法如果不行就只能試試另外一個了。然後把我們兩個人的血放到了一個小盤子裏，結果就融到一起了。要知道我在草原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四十歲才娶妻生子，現在兩個孩子最大的不過五歲。那個人土生土長的四川人，在他之前根本沒有和北方人有過任何來往。」李章說着眼神里透出一股也不知道是憧憬還是害怕的眼神。
張居正對此卻是嗤之以鼻，說道：「你說的根本無法讓人會相信。一南一北的兩個人，你們的血怎麼可能會融到一起呢？我看吶，就是李時珍有些名氣了之後，開始忘乎所以，琢磨起這些無聊的事來。等一下，血腥味？他到底在做什麼？」
李章面無表情的說道：「解刨屍體。不過他有皇上的手諭，那些屍體也是經過家屬同意后才轉到他那裏的。反正沒有犯法，誰也拿人家沒辦法。」
張居正立刻轉向朱厚熜，有些聲嚴厲色的問道：「皇上，這是怎麼回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您怎麼能允許他……」
朱厚熜看了張居正一眼，說道：「古時有刮骨療傷，甚至曹操的頭疼還要開顱，這都是醫學。只是因為曹操不了解，所以認為那人要圖謀不軌，不但把人殺了，還將那個人的書給燒了，你不覺得很可惜嗎？現在終於有人不顧世俗偏見的去研究，難道在不該支持嗎？總之李時珍做的都是有利於民生社稷的，等有用武之地之時，你們就會明白朕的決定有多麼的英明神武。」
張居正立刻說道：「謬論！皇上是不是被李時珍騙了，臣認為……」
「皇上認為李時珍沒有做錯什麼，那李時珍就是做的沒錯。總之現在你聽朕的，一年之後你會看到令人滿意的結果的。」
朱厚熜的話已經很明顯的不希望再對這個話題進行討論了。張居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制止的。
「皇上，到地方了。」李章突然說道。
朱厚熜也沒有等馬車停穩就直接從車廂里跳下來，問道：「哪個門？」還沒有等到回答時他就看到洪信正站在那裏。「洪信，邵延呢？」
洪信看到是皇上來了，連忙迎過來，說道：「皇上。邵千戶就在裏面，只是李太醫不讓進，小的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朱厚熜聽了，沒有說什麼，只是順着門縫往裏看了兩眼，就不再言語了。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對李時珍十分的尊敬，而且很多時候李時珍不讓皇上吃什麼，皇上絕對連碰都不碰一下。但是張居正哪裏管了那些，看到皇上居然從門口離開，他倒是上前一步就把門推開了。「這是什麼道理，朋友受傷了，居然還不讓人看望，簡直豈有此理。」說話間人已經大步的往裏走去。
朱厚熜見了，搖搖頭說道：「洪信你也來吧，其他人就不要進來了。」說着邁步也走了進去。「小聲一點。」
李章也因為好奇，跟了進去，只是很小心的沒有讓皇上察覺。就在三個人走進小院，還沒有搞清楚要進哪個房間時，一聲怒喝伴隨着張居正從正中的房間里就出來了。
張居正從一出來，神色就有些不對，還沒有等朱厚熜走到他面前，張居正突然一個轉身跑到角落裏開始嘔吐，看樣子要是不把昨夜的飯食全吐出來，是停不下來了。
洪信連忙過來，一邊揉着張居正的背，一邊問道：「張大人，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什麼了？邵大人怎麼樣了？」
張居正忍住嘔吐，說道：「他被李時珍開了膛，他正在往外拿骨…嗚哇…」話沒說完，就又開始吐了起來。
開膛？拿…？洪信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拔出刀來就往房間走去。
朱厚熜見狀連忙竄上去拉住洪信喊道：「李太醫沒有理由無緣無故的這樣做，你先等等！」
「等等？再等邵延全身的骨頭都要沒有了！」洪信的眼都紅了，什麼都顧不上了，一把推開朱厚熜繼續往前跑去。
李章伸手將皇上扶住，這才沒讓他摔著。「洪信！不要衝動！李太醫已經出來了，問清楚再說！」
洪信這才看到李時珍正扶著門框站着。「李時珍！你把邵延怎麼樣了？要是他死了，老子把撕了！」
李時珍把眼一瞪，低聲喝道：「小聲點，邵千戶正在睡，現在吵醒了，養不好傷你拿什麼賠！」
朱厚熜連忙來到李時珍近前，問道：「邵延到底怎麼樣？」
「斷了一根肋骨，我已經給他接上了。很慶幸，五臟六腑沒有受到太大的傷，要是內臟傷的重了，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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