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約定俗成
洪信雖然看到景王有些不解，但是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裏實在是不合適給他解釋說那些人實際上另有目的。「王爺，這午時都快到了，再晚就不太好了。」
景王看了看天，果然還是外面的天更大一些，總是待在小院裏……唉。「好，走吧。」
景王出行自然要有王爺的儀仗，護衛隊跟着，錦衣衛和東廠特意過來人，傻子都知道是監視的。不過你能怎麼辦呢，只能是罵在心裏，笑在臉上。誰讓你就是一個不得勢的王爺，人家是寵臣的狗呢。
洪信跟在景王的那車後邊，偷偷的看了一眼老安，發現他也在往這邊看着，只是自己瞅過去的時候，他迅速的移開了目光。洪信冷笑一聲，心中想道：「這老小子準是黃胖子派來的，不過老黃應該清楚皇上更加中意誰，那麼老安跑到這邊來，豈不是……，不會吧，難道邵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老安得到的命令是把景王今天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當然和錦衣衛的對話也是需要記錄的內容。這兩年老安雖然和洪信走的挺近，但東廠的現狀實在有些憋屈，只要有那麼一丁點機會，東廠都不可能錯過可以翻身的機會。一個王爺跟錦衣衛走的過近，那應該不是皇上所希望看到了。所以老安一直待在可以聽到洪信和景王對話聲音的極限距離內，一來兩個人的對話可以聽到，二來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安全距離，不至於讓人發現。
洪信還有老安各有各的心思，一個是為了迷惑人心，另一個則是爭權奪利。只是這裏面有一個前提，景王需要安然無恙。
施粥當然誰都可以做，至於為什麼要刻意的讓景王來，為了就是凸現皇恩浩蕩。一個普通百姓你能吃上親王給你盛得粥，也算得上百年一遇了。當然，事情自然沒有這麼簡單，不然就沒有必要讓皇位繼承人之一得景王親自來了。朝廷往下發放什麼東西過程極其複雜，簡單點的說，僅「雁過拔毛」一項就可以讓戶部庫房調出來的十石糧食，到粥棚時只剩一石。
皇上的聖旨早有人傳達給了景王，現在就要看景王怎麼處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了。
雖然有嘉靖帝的嚴令，但是對於貪腐成風，已經有了一套貪腐的不成文規定的官場來說，簡直就跟沒說是一樣的。太祖成祖殺人殺成那樣都止不住，僅僅一句話又有何用呢？不怕死的人什麼時候都不會少。
搭建粥棚，查收糧食，生火熬粥，自然都有專人負責，景王要做的只有拿着勺子給那些過來喝粥的百姓一人盛上一勺粥。這可苦了養尊處優得景王，一人一勺盛的胳膊酸疼，為了給人和善的印象，微笑的臉都開始僵硬了。這些還是最難受的，因為這兩樣還可以有放鬆的時候，畢竟旁邊還有不少人在幫忙。但是鼻子沒有辦法閉住啊，刺鼻的酸臭，汗腥味，甚至難以想像的腳臭，天啊，這裏簡直比地獄還像地獄。
「各位，對不住了，中午的粥就到這裏了，沒有了。大家晚上趕早。那，那邊還有些窩頭，趕緊去！」就在景王想看看還剩多少粥時，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喊了一嗓子。
景王雖然被熏的頭暈腦脹，累到反應遲緩，但是來的時候他特意問過，就今天戶部給的這些糧食要多久才可以施捨完。當時聽到一次就需要一個多時辰得時候，他差點就想違抗聖旨了。但是現在也不過半個多時辰，怎麼就……
景王坐了下來休息一下，當即就有人快步走了過來，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本來景王不想管這些無聊的事，但是…「這粥這麼快就沒有了？戶部下來的糧食應該一個時辰才用的完，這才多一會就沒有了？」
「王爺，來吃粥的人多了，可能是戶部給的少了。」
這種事在場的人誰不是心知肚明，只是景王不能不管，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都在旁邊盯着呢，他們要是把事情捅到父皇那裏，自己焉有好果子吃？「簡直胡說八道！戶部連夜趕出來的賬目也會有錯？你真當戶部是一幫連帳都不會算得蠢人嗎？」
「王爺，您先別生氣，您聽小的慢慢跟您解釋。」說着話，那個人就已經湊到了景王近前不到一步的距離。洪信和老安的手裏已經將飛鏢和手弩準備好了，只要那個人稍有異動，絕對會斃命當場。
因為洪信和安家旭都在那個人的視野盲區所以並沒有被看到。「爺，是這樣。」說着雙手已經伸過去。
安家旭的手弩瞬間就抬了起來，洪信很用力咳嗽了兩聲，「咳咳！」安家旭控制住了自己沒有擊發，這個時候他才看到景王手裏居然閃過一道金光。
「戶部的各位當然不是蠢人，但是一整夜不睡，暫且不提，單是在四九城跑來跑去，統計百姓名單就夠累了，加上九城多少百姓，算出需要多少糧食，這裏面難免會出些紕漏。爺，您就多擔待着點。」
景王用力攥攥手裏的金元寶，一時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身為皇子，居然會因為區區一錠金子而心動，事實上這一錠金子按照他現在的開銷用度已經夠他舒服三天了。但是那個東廠的動作他看的很清楚，也就是說，一旦自己收下這錠金子，那就真的永無翻身之日了。
金子所帶來的貪慾，和自己長久以來的幻想，在景王的腦海激烈的碰撞著。
洪信將飛鏢放回腰帶，走過來。很是驚訝的輕聲問道：「真如邵大人說的，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居然有人拿着朝廷的錢，賄賂親王。」
老安也走過來，輕聲說道：「更讓人不解的是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居然能拿出一錠金子來。哎呀。」
那人面上好像沒有並沒有太多的驚懼。「王爺，不管怎麼說，現在糧食沒有了，粥棚也沒有必要再待着了，您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
洪信點點頭說道：「王爺，他說的也是沒有道理，有什麼事咱們回去再商量，實在沒有必要在這耗著，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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