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難辨真偽
邵延最後一句怒吼把洪信和老安都嚇了一跳，認識他很多年了，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發脾氣。
「老安，我知道你們東廠心裏不舒服，但是現在就是這種情況。錦衣衛指揮陸大人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又是小時候的玩伴，你說，皇上不信任陸大人還信任誰？」邵延把所有人都知道，但很少說出來或者根本不會說的話很直白的說了出來。
「還有你是不是以為現在沒事了，錦衣衛開始在東廠面前耀武揚威，指手畫腳的？我告訴，韃靼和瓦剌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北邊都不會有安寧之日。北邊一旦開戰，規模就不會小，到時候錦衣衛的絕大多數精力都要放在那邊，關內的安定還不是要交給東廠來做。」
「但是東廠根基不深，沒有可能全面監管，但是錦衣衛自大明建立之初就有了，勢力遍佈大明疆土的每一寸，到時候將全部交由東廠調動，前提是你們得知道怎麼做，現在讓你們來協助辦案做事就是在教你們怎麼做。等到哪一天真的交到你們手裏，你們會知道怎麼調配，怎麼行動，怎審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前線立的功很大，東廠能得到什麼？但是你要知道，內部不寧，前線如何安心對敵？你們的責任重大。另外北邊已經有很大規模的戰爭了，那麼那些心懷不軌，意圖謀反的人真的會視而不見？你們的工作就是提前察覺，提前清理。你們的功勞不會小的。」
邵延見老安不言語，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語氣已經和緩了下來。「老安咱們不說那麼遠的事，單說眼前。我邵延什麼時候給你們東廠說話是趾高氣揚的？哪一次不是客客氣氣的？咱們都是為朝廷，為百姓，不要總是想着掙點什麼，搶點什麼，有意思嗎？倘若有一天，把事情辦砸了，惹得聖上震怒，誰都落不了好處。」
邵延嘆了口氣，說道：「老安，別人這個樣子也就算了，你怎麼能也這樣呢？我把你帶在身邊是為什麼，你是真不知道嗎？我把東廠的人也放進獅虎隊去訓練，然後把你帶在身邊，完全是為了讓你成為以後掌控東廠的人。」
老安突然抱拳施禮，說道：「邵大人，您不要說了，小的知錯了。以後小的一定認真的辦事，將來努力成為象您一樣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邵延雙手用力的拍了拍老安的肩膀，然後往外走去。「什麼話該告訴公公，什麼話會引起他的誤會，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知道。」
邵延帶着洪信和安家旭回到了潘然所在的審訊室。邵延坐在正中間的位子上，看着潘然。「三十幾歲就成為了四品朝廷命官，也算是前途無量。只是你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不解。」
潘然冷哼一聲，問道：「邵千戶的話就有點讓我費解了。難道聽說你們錦衣衛要抓我，還要我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等著嗎？錦衣衛最擅長的就是屈打成招，我又何必非進來一趟呢？」
邵延笑道：「屈打成招？聽上去去好像錦衣衛冤枉你了？」
「難道不是？我送了一個盆景給人，就被你們認為是有罪，那麼為什麼其他人送了更加貴重的東西，卻沒有事呢？」潘然怒目圓睜的質問道。「你們還是拿我當軟柿子捏？」
邵延微皺眉頭問道：「更貴重？什麼東西會比你的那個蘇州園林的盆景更加貴重？能夠進入某處園林的人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能夠擁有一處，更是奢求。你，一個小小四品官，可以算得上寂寂無名，如何可以有資格進入園林？也許你沒有進去過，那麼你如何得到的這個盆景就更加的可疑了。擁有它的人絕對不是區區四品官員可以接觸到的，你不要跟我說是你跟某個人私交好，對方送給你的，這個理由你自己相信嗎？」
潘然剛要說話，邵延就打斷了他，說道：「好即便是我選擇相信東西真的是有人送給你的，那麼還請潘大人解釋一下對方的意圖是什麼？這個盆景價值幾何，你我應該心知肚明。對方能送出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你，不可能沒有目的。」
「另外，」邵延再次提高聲量問道，「每次吏部打算提升你時，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小問題，雖然使你無法晉陞，但也不至於讓你從來位置上被拽下來。巧合嗎？三次都是巧合嗎？多年辦案的經驗告訴我，象你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存在巧合，只有留意到了和沒有留意到。潘大人，你究竟是單純不想離開那裏，還是待在那裏另有所圖，這個一查便知。」
潘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邵延，問道：「邵千戶，你既然都這麼說了，何不去調查一番，不是比問我更省力氣嗎？」
邵延說道：「我調查出來和你自己說出來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果你說出來的很有些價值的話，你的罪名可能會輕一些。」
「邵大人，我覺得你還是去調查一番的好，畢竟我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潘然突然打斷了邵延的話，毫不客氣的說道，「當然如果你想以貪污，買賣官職來治我得罪，那實在是無話可說了。畢竟整個大明朝上上下下有哪一個官員不是這樣的。」
邵延挑了挑眉毛，嘆口氣說道：「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也無法否認那些狗官根本就沒有做過人事。」
潘然冷笑道：「沒想到你還算是實誠，狗官們別的不行，貪婪的手段倒是層出不窮。」剛說完他就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邵延笑道：「狗官這兩個字倒是經常聽白蓮教的人提起，不知道潘大人與白蓮教是什麼關係？」
潘然繼續直直的看看邵延，說道：「我當然是與他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過話說回來，邵千戶也如此稱呼朝廷命官還是挺讓人意外的。」
邵延低下頭，笑着說道：「為了套你的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潘大人可否說說你與白蓮教之間的仇恨，想來應該會是一個很精彩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