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一張大餅

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說是萬金之軀，實際上只是人想要保護皇上才想出來的措辭。與皇上見面要什麼三跪九叩，不能抬頭看，不得近距離等等這些其實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保護容易成為刺殺目標的皇上，慢慢的形成了一種制度，也被朝廷借勢推到了無法想像的高度。簡單的說，除了皇上自己外，任何人膽敢觸碰皇上，都有刺王殺駕的嫌疑。

可是今天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僅宴請了天津的商人，甚至還拉着馬濤的手走進來，所有人都給驚呆了。甚至黃錦看着馬濤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雖然他知道這是皇上利用自己的身份所做出的招攬的信息。

朱厚熜把手鬆開，指了指主桌旁邊的位置，然後走到主桌正中間的地方坐下來，看了看四周。錦衣衛為了安全起見，其實只邀請了百人，不過仔細數一下，可不止百人。

「宴會準備的倉促了些，大家不要見怪才好。」朱厚熜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大廳里還是可以讓每個人聽的很清楚。「今日朕把大家聚到這裏的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就是為了重新開市的事情。朕知道大家對朝廷剛剛頒佈的針對商業重新調整的辦法很有意見。只是那些愚蠢的官員並沒有很詳細的告訴朕你們都有什麼意見，都說說吧。」

除了熟悉皇上的幾個人，其他大部分人都對皇上如此直白的說話有些不適應。

朱厚熜看看大家面面相覷，笑道：「既然大家還不知道要說什麼，那朕就先點人吧。陳老東家，朕聽說此次罷市是由你倡議，能說說原因嗎？」

陳老爺也是一愣，不過皇上都親自點名了，也不能不說話了。「小民回皇上的話，其實小老兒只是擔心朝廷突然提高如此之多的稅收會對商業造成過大的損害，所以才想着利用小老兒在本地的小聲望，把人們召集起來商量一下，然後向朝廷提出一個更加合理的辦法。」

朱厚熜饒有興趣的調整了一下坐姿，身體前傾了些，問道：「那你們可有商量出什麼來？都這麼天了，不應該什麼都沒有吧？」

李峰看了看皇上和商人們說的興起，幾個白蓮教教徒也安安靜靜的沒有異動，對身邊的人說道：「盯着那幾個人，有任何異動可以立刻拿下，必要時擊殺也可以。但務必留下那個領頭的。」

「明白。」

李峰再次確認周圍的情況，就來到角落裏的韓嘉文身邊。「韓公子，很抱歉，因為我的突然介入，打亂了你們原本的計劃。」

韓嘉文笑道：「沒什麼，這樣反而更好，如此快速的解決掉對誰都有好處。只是李將軍這一手釜底抽薪乾淨利落，漂亮啊。」

李峰輕聲笑道：「韓公子不責怪，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今天不方便，將來有機會定要請韓公子喝上幾杯，以示歉意。」

韓嘉文笑道：「喝酒可以，但是道歉就不必了，將軍也沒有做錯什麼。」

李峰笑道：「那好，也請韓公子轉告馬公子，有機會一定要坐在一起好好喝上幾杯。」說完慢慢的離開了。

馬濤在遠處一直看着兩個人，看到了李峰的眼神也只能是笑了笑。說實話他沒有想到這次的見面會如此無聊，雖然在皇上面前不可能出現針鋒相對的局面，但是原以為雙方會有來有回。但是陳老頭都說了半天，皇上只是一直在聽，甚至還在不停的在點頭。

本來自己是來看熱鬧的，結果啥都沒有看到，還是挺失望了。他不自覺的開始往四周看去。不過皇上的話又很快把他拽了回來。

「聽來聽去，還是大家以為以後入不敷出，對嗎？」朱厚熜笑了笑，說道，「當年成祖爺派人七下西洋，就可以讓他老人家南征北戰數十載，並且大興土木。即便當時沒有完全放開海禁，但是民間的海上貿易也是允許的，在那段時間，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外族不敢犯我邊境半步。朕雖然不敢自誇比成祖爺強，但是朕要做的是逐步的全面的解除海禁，到時候，不僅周邊屬國會來朝貿易，甚至會吸引到那些身高馬大，長相怪異的西洋人。那時候貿易量絕對會超出你們所有人的想像。」

「給大家說件近來發生的事。東瀛小國在知道我朝解除海禁后已經和同和軒在商談生意了，他們保證以後每年的貿易額度，不會低於六十萬。但是同和軒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因為在商談之中的生意之中，這六十萬實在是有些不入眼。所以同和軒已經將東瀛的生意交給了常家。也就說，常家能夠做好了，每年將會保底收入六十萬兩白銀。按照現在朝廷收稅比例，他們只需要拿出五萬兩就足夠了。」

「各位，這只是常家的其中一筆生意，以後一定會有其他的生意要做。保守估計，順利的話常家這一年至少可以走不少於五百萬兩百銀的收入。收五百萬，出也就七八十萬？所以說，你們擔心會入不敷出完全是多餘的，你們最該擔心的是如何吃下這筆錢財。」

朱厚熜的話不免讓很多人產生了懷疑，但是卻深深的震撼了馬濤和韓嘉文，因為兩家都分析過以後的生意走向，大致上和皇上說的差不多了。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區區的東瀛小國居然可以提供六十萬的生意，如果真是同和軒因為看不上扔出來的，那麼傳說應該就是真的，張居正給同和軒定下，不接一百五十萬以下的單子。

本來以前馬濤聽到同和軒這個消息認為這不可能是張居正做出的決定。但是聽到皇上說出這番話，他知道這就是真的。

「等一下，」馬濤在說話時突然發現自己呼吸已經開始不穩了。「皇上，您剛才說西洋人也會來？」

朱厚熜說道：「當然，他們丟掉我朝的生意太久了，當知道我朝開始大量開始貿易，他們不可能不來，要知道我朝的東西在那邊非常受歡迎。馬公子應該知道，遠洋貿易有多掙錢。」

馬濤不自覺的往兩邊歪了歪頭，站起來說道：「皇上贖罪，我要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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