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臨床試驗（三）
王永寧聽到李時珍居然想着玩破壞屍體，惱怒的說道：「人都死了，你居然還想着破壞，難道你殺人還不夠，還要讓他們在另外一個道場都無法修行嗎？」
李時珍冷笑着說道：「修行也要選對方向和方法。象你們這種害人害已的修行方法早就該被制止了，不繼續下去才是最好的。」說着轉向皇上，「皇上，如果解剖的結果是因為丹藥里含有毒物撐破內臟而制人死亡，還請皇上下旨昭告天下，並嚴禁這些所謂的道士繼續害人。」
朱厚熜黑著臉說道：「朕之所以讓你查證丹藥的效用，是希望解除大眾對此的疑慮，不管是真是假，朕都會昭告天下。」
皇上這句話雖然表達了自己依然相信陶仲文等煉製的丹藥，這樣做也只是為了讓人們停止批評自己的言論，但是也無疑是同意了李時珍解剖屍體的建議。
李時珍自然不會去管皇上的本意是什麼，轉身對田大雨說道：「田仵作，我們開始吧。」
田大雨聽了卻是一陣猶豫，萬一眼前這位太醫猜測有誤，皇上會不會為了平息道士們得怒火，來拿自己開刀呢？「這個，太醫啊，你真的有把握嗎？如果猜錯了，你我腦袋可能就沒有了。」
李時珍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他，直接從小箱子拿出小刀，帶上手套，然後對田大雨說道：「如果我猜錯了，到時候我會一力擔下來。把他的衣服解開。」
田大雨苦笑一聲，「你說擔下來，沒用的。既然已經到了這裏，自己好像也沒有退路可走了。」重重嘆口氣，下定決心，伸手開始把那個死去的道士的道袍解開，露出全部的上半身。
李時珍毫不猶豫的下刀將其胸膛切開，慢慢的將內臟取出。
不管是離得遠遠的文武百官，還是相對較近的太監，全部扭過頭不敢再看。散發出來的噁心的氣味更是比較的近的道士和太監紛紛開始後退。一些人甚至完全顧不上這裏是皇家的西苑，開始嘔吐起來。
主刀的李時珍都忍不住開始反胃，但是強忍着沒有讓自己吐出來。
田大雨看到事已至此，伸手從李時珍手裏接過小刀，開始熟練的將死者的腸胃取出。
李時珍突然感到自己的肚子像是有一隻手在裏面拉扯，一時沒忍住跑到一邊也開始嘔吐起來。
田大雨仔細的尋找著李時珍所說的被撐破的地方。突然眼睛一亮，大聲喊道：「找到了，這裏確實有破洞，而且很大。」
朱厚熜大步流星的來到近前，從李時珍的箱子裏拿出一副手套，然後拿起田大雨指出的位置，看了很久。「的確是有一個不屬於腸道的破洞。」說完將其丟給田大雨，伸手小心的扒開胸腔，「胸腔里的血液是你們下刀時劃到血管所致，還是本來就有？」
田大雨愣了一下，說道：「在我接手前裏面已經有很多血了。並不像是因為刀傷到了哪裏。」
朱厚熜聽了，伸手接過小刀，直接將肺臟切開。「看來是內出血，造成的窒息。也就是說，李時珍的猜測是對的。瀉藥導致大量滯留在內臟里的金屬物漲破了腸子，導致大量出血，從而制人無法呼吸而死。」
朱厚熜說完這些，不顧田大雨詫異的眼神，說道：「把裏面的不屬於體內的東西全部找出來。」說着大步來到王永寧面前。「王永寧，你曾經對朕信誓旦旦的說，你們煉製的丹藥可以強身健體，甚至可以延年益壽，可是現在卻是有很多銀子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你們煉製的丹藥不僅無法達到你們所說的效果，甚至還有可能傷人性命！」
李時珍此時已經站了起來，抹了抹嘴邊的髒東西，說道：「那不是銀子，是毒，是鶴頂紅。只不過由於由於量相對比較少，所以不會馬上制人死亡。」
陶仲文本想着說什麼，但是看到皇上如此指名道姓的，看了王永寧一眼，心中暗嘆一聲，選擇了沉默。
王永寧卻說道：「皇上，貧道煉製的確實是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再說了，李時珍被我識破身份，此舉未必不是陷害與我！」
朱厚熜聽了轉向李時珍，一聲不出的看着他。
李時珍冷笑一聲，從懷裏拿出幾顆藥丸，問道：「仔細看看，這可是你們煉製的丹藥？」
王永寧接過李時珍拋過來的藥丸，很認真的看了看，放到鼻子下聞了聞，小咬了一口。「這正是我教中人煉製的，但是這不是我的。」
李時珍冷笑道：「當然不是你煉製的，因為那是我親自做出來的，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藥丸之中沒有參雜鶴頂紅罷了。」
王永寧愣了一下，說道：「你不要總是鶴頂紅鶴頂紅的胡說八道！那是紅色的，可是我們加的東西可是白色和灰色的，那根本就不是……」
李時珍說道：「是不是只要找來其他太醫一驗便知。」
朱厚熜看了一眼正閉着眼睛的陶仲文。也不知道他是相信自己可以憑藉在皇上這裏的恩寵渡過一劫，還是在想辦法，總之看起來還是很平靜的。「黃錦，去將太醫院的太醫們請來。」
其實根本不用黃錦跑到太醫院去請人，李時珍的舉動早已傳遍了京城，而太醫們很早就從皇上的癥狀中推斷道士們的丹藥有問題，只是誰都知道說出來的下場是什麼，所以沒有人敢提這件事。今天李時珍居然膽大包天的提出來，太醫院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熱鬧，所以早早的聚集在西苑附近聽消息。所以黃錦出來找太醫自然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找到了幾位太醫院裏德高望重的的太醫。
幾位太醫跟着黃錦來到西苑，首先看到的聽到的是偌大的院子中間空出來的一大片空地——兩具開膛破肚的屍體擺放在當地，一群蒼蠅「嗡嗡」地在那裏轉悠着。幾個養尊處優的太醫當時就嚇得腿有些軟了。在聽到找自己來的原因，居然是檢驗鶴頂紅，臉色更加蒼白了。只是皇上的話又不能不聽，只能是硬著頭皮從田大雨手中的托盤捏起一些，放到鼻子下面，使勁的聞着。
李時珍不悅的說道：「這上面有太多的血腥味，聞怎麼可能聞的出來，要放到嘴裏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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