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會面可汗（二）

俺答汗笑道：「現在瓦剌自身難保，他們怎麼可能還會生事呢？邵延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小看我了，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您什麼都知道，但是每一件事都認真的分析過嗎？」隨着邵延的聲音傳到大帳里，一個人影也飛了進來。「如果您認真的分析過，就不會認為瓦剌不會去招惹吐蕃了。」

俺答汗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手下，表情在一瞬間是很不爽的。當着自己的面打人，就是在打自己的臉。不過他最感興趣的是還是邵延到底要說什麼，畢竟他的想法很多時候還是異於常人的。

「我還是不明白，瓦剌現在明明已經自顧不暇，他還有兵力去招惹吐蕃？或者說他真的還有心思。」

「吐蕃地廣人稀，物資甚至比草原還要匱乏，但是他們卻很少像你們一樣去明朝邊境打草谷，因為一直以來他們始終都有一部分部落在與明朝有着往來，這就使得他們整個吐蕃都得到了好處。如果瓦剌真的動手，並且成功了，他們會直接接手吐蕃與明朝的生意往來。不管怎麼說，坐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這種事換作是誰都會選擇去冒險的。」

俺答汗先是沉默了一會，又問道：「這跟你們明朝有什麼關係？跟誰做生意對你們來說都是一樣的，而且瓦剌一旦成功，你們更容易控制他們，進而加強對吐蕃各部的控制。但是你說的卻是合作。」

「面前是吐蕃，身後是韃靼，腹背受敵之下瓦剌很快就會灰飛煙滅。所以如果沒有明朝牽制你們韃靼，瓦剌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對吐蕃動兵。」

俺答汗不解的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難道想讓我坐視瓦剌強大起來不管，然後等著讓他來消滅我？」

邵延自己拖過坐墊盤腿坐下后，說道：「坐視敵人強大起來而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做到。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一件事，也許可以達到我們三家都滿意的效果。」

俺答汗挑了挑眉毛，心裏想道：「果然猶如傳說中的的一般，邵延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什麼時候都可以找到明朝的好處。」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已經有了非常有意思的想法，說說看，是什麼？」

「明朝的邊關將領大多數為了自身利益而選擇與你有合作，很多時候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百姓，這讓皇上很是不滿。如果這個時候你選擇去攻擊某個邊關，相信皇上會想盡辦法去拖延救援，到時候你不但可以獲得很多的物資，明朝也可以借你的手除掉那些刺手的人物，瓦剌也就可以抽身而出為自己尋求新的生路。」

站在一旁的人冷笑道：「你說三方得利，可是在我看來，韃靼是受害者才對。明朝用韃靼勇士的性命清除了自己的隱患，瓦剌也獲得了新的底盤，重新強盛起來也是指日可待。明朝沒有了隱患，瓦剌也強大的起來，到時候韃靼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邵延笑了笑，說道：「瓦剌現在被你們折騰的人困馬乏，物資短缺的厲害，他們與吐蕃之間誰勝誰負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這種時候難道不是你們出手的最佳時機嗎？」

那人又說道：「瓦剌攻打吐蕃無非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與明朝貿易的機會，可是剛才你也說了，明朝邊關十有八九都實際控制在大汗手裏，為什麼不買通他們直接攻佔你們的城池呢？你們漢人總是在說釜底抽薪，現在對於我們韃靼來說正是釜底抽薪的最佳時機。不但可以恢復往日的王朝，還可以趁機剷除對手。為什麼非要做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邵延笑道：「獅虎隊雖然在正面戰場上很難與你們抗衡，但是你覺得你們可以擋住我們多少次偷襲？你們又有多少將領可以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經此一役，你們還有沒有可能擋住瓦剌的攻勢。」

那人還想說話，俺答汗卻把手抬起來，示意他閉嘴。「瓦剌強大起來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同樣，明朝內部安定對我也一樣沒有好處。所以我只要繼續加大對瓦剌的壓力，這個冬天我就可以完成對草原的統一，甚至可以看情況要不要對明朝出手。所以你所謂的提議，我根本無需理會，不是嗎？」

邵延說道：「你心裏一直都在夢想着問鼎中原，再次成為中原的統治者，可是你不覺得按照你的計劃，無論是成功幾率，還是時間上，都會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嗎？在冬天過後，瓦剌消失，韃靼統一草原，你覺得明朝還會有多少官員會支持朝廷繼續與你們有貿易往來？又會有多少人會提議朝廷趁你們剛剛大戰之後的疲憊進行攻擊？」

「就像你所說，跟誰做生意都一樣。瓦剌消失，再與你們進行貿易，無異於自殺。所以在吐蕃部落里尋找適合的人選雖然需要時間，需要金錢，更需要小心應對來自你和其它吐蕃部落的騷擾。但是收益是巨大的，只待時機成熟，不但吐蕃會逐漸被朝廷控制，甚至還會合作共同攻擊韃靼這個橫在我們之間，阻礙我們貿易往來的威脅。」

「但是你反過來想想，你要是趁機吞掉大部分吐蕃的地盤，那麼你就成功的阻斷了吐蕃與明朝的直接聯繫，你作為明朝和吐蕃之間的貿易中間者，收益絕對是巨大的。」

邵延的一番華而不實的高談闊論，確實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思維。俺答汗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過程很難令人接受，但是結果卻是很令人滿意。不過有兩個問題，一，你所說的應該還沒有得到你們皇上的允許，不然去天山的隊伍就不會在如此敏感的時期出發了。二，你們的商隊已經在接觸吐蕃了，企圖通過吐蕃來對瓦剌進行貿易。照此他們兩個又為何能打起來？這兩個問題你打算怎麼解決？」

「如果自己可以不用動手都可以解決解決問題，皇上不可能不答應。至於吐蕃和瓦剌如何打起來，俺答汗，我想你忘記了，對於製造矛盾，引起紛爭，可是我們錦衣衛的最基本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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