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群魔亂舞
嚴世蕃對於此行的收穫還是滿意的，既然皇上已經決意要再來幾個邊市，那就必然會觸碰到某些人的底線，而這些人一直都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多少年了，自己想插手邊境的事都以失敗告終，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些人在搞鬼。可是從今天起，就可以攜皇威，以雷霆之勢進入邊境。加上有錦衣衛的助陣，邊境所有事物的掌控權將指日可待。到時候就在不必「勞煩」那些什麼狗太監了。
嚴世蕃想着，本想回身囑咐姜峰幾句，但是卻發現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怎麼回事？黃錦不在也就算了，他還要伺候皇上，可是身為外臣的姜峰，怎麼也留下來了？難道皇上還有事交代？
正在嚴世蕃疑惑的時候，有個人走了過來。「嚴大人這是有事？」
嚴世蕃藉著月光定睛看過去，是一個在司禮監任職的太監，馮保。「你怎麼過來了？不想活了？」
馮保笑道：「嚴大人這話就言重了，咱家在宮裏遇到被召來的您，怎麼就不想活了？難道嚴大人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嚴世蕃看看四周，確實沒有人，至少是沒有看到。「小東西，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真的……」
馮保笑道：「您捨得殺我？如果殺了我您對宮裏的事了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嚴世蕃氣的七竅生煙，但是他還真拿這個馮保沒有什麼好辦法。由於皇上把身邊的太監宮女侍衛一個不剩的全換了，導致之前打點好的路線全都沒有用了，好不容易搭上馮保這條線，自然不能就這麼扔了。壓了壓心中的怒火，問道：「你要幹什麼？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直接見面有多危險。」
馮保收起笑臉說道：「當初答應您傳遞消息時，您可是答應過給我謀一個外差。可是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是什麼意思？嚴大人，事，可不是這麼做的？」
嚴世蕃鼻子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你以為這件事很簡單嗎？這需要時機，不然我一個外臣貿然的舉薦內宦，會引起皇上懷疑的。」
「可是現在不正是時機嗎？」馮保說道，「皇上先後派了兩個人去江南，而每個人身後都有其家族與倭寇有着或多或少的聯繫。很明顯這是皇上打算從裏到外，從根到葉，徹底的斬斷寇亂。現在程洪又搞這麼一出，皇上很有可能故計重施，要從內部開始整頓軍務了。即是軍務，又豈能沒有內宦監軍？黃錦肯定是離不開的，其他人要麼老邁，要麼蠢笨，能勝任的只有我。」馮保說話的時候，眼睛都開始放光了。「這個時候你只需向皇上提議，就可以給我謀得一個極好的機會。」
嚴世蕃緊鎖眉頭，看着面前充滿自信的馮保，問道：「剛才皇上只是講了要再開邊市，穩定住韃靼人。你怎麼就知道皇上要整頓軍務呢？」
馮保笑道：「開邊市必定觸及邊防那些大家族的底線，一旦他們有任何動作，都會被皇上看在眼裏，只要東南平穩下來，皇上一定會將東南的兵馬北調，替換掉那些腐朽不堪的邊軍。這個時候正是需要有人替皇上排憂解難，把握好了必定會平步青雲。而且您不是一直想插手邊防嗎？這可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嚴世蕃緊鎖的眉頭逐漸舒展開，問道：「你是可是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個宮裏的線人，你走了，我又如何得知宮裏的消息？」
「我已經說過了，皇上現在大部分精力都在東南，基本不會太注意到北方。是所以西苑有任何風吹草動，就往寇亂上靠就不會有錯。所以這裏有沒有內應，都是一樣的。」
嚴世蕃突然笑了，說道：「我還在為人選的事發愁，沒想到你居然送上門來了。一個太監有這般見識，也是難得啊。等消息吧。」
朱厚熜將打算跟着嚴世蕃離開的姜峰叫住。「你的提議很不錯，只不過那邊的錦衣衛值得信任嗎？不要弄巧成拙了，讓錦衣衛就此抬不起頭來。」
姜峰感到瞬間後背涼了一下，連忙說道：「皇上請放心，南方的錦衣衛可能不全是可信任，但是北方邊陲的兄弟們都是忠心於皇上的，只要是皇上的事，他們都會萬死不辭。這一點臣還是有自信的。」
朱厚熜搖搖頭說道：「這件事可不死朕的事，是朝廷的事，大明的千秋萬代也許就在此一役了。不論怎樣，你都要挑選好人手，不要出了岔子。」
「臣明白。」
「還有，你要時刻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總想着不符合身份的事，別人能給你的只是一時的富貴，可是朕給你的，有可能福澤子孫。這一點你要記住了。」
「臣明白。」
「黃錦，去叫人換茶，這茶都有些涼了。」
「是。」黃錦退了出去，姜峰自然也就跟着出來了。
黃錦湊到姜峰身邊，小聲說道：「姜同知以後要小心些了，如此明顯的與嚴世蕃走在一起，很容易犯禁的。」
「哼，錦衣衛做事還不勞公公費心。我只是覺得嚴大人說的話有道理，這才複議的。」
黃錦故作驚訝的說道：「原來如此，竟是咱家誤會了。」隨後又笑道，「咱家誤會了不打緊，你還有狡辯的機會。」說着邁著四方步走開了。
姜峰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語道：「太着急了吧，以後要小心些了。得罪嚴世蕃可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不巴結著又很難不得罪，也是難辦啊。不過皇上的話也是足夠的誘惑，福澤子孫這可不是嚴家可以給的。」嘆口氣，苦笑道，「還是把眼下的差事辦好吧，聽皇上的意思，辦不好這趟差事，錦衣衛就可能毀在我手裏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指揮使一定會在錦衣衛倒下前，先扒了我的皮。」
馮保站在暗處努力的控制着有些發軟的雙腿，剛才對嚴世蕃的硬氣，可以說是把他得罪狠了，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后怕的。「富貴險中求，只要事辦成了，老子就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了。至於嚴世蕃，哼，老子掌權后，一定會把你對老子的侮辱全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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