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冷酷無情
朱厚熜這句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一陣冷風從后脖頸吹進去，一直就到了腳後跟上。
「皇上的意思是要把那些人都砍了腦袋嗎？」高拱年紀大了，又跪了半天了，身體都僵了，藉著說話的機會動了動，渾身上下才舒服了點。
朱厚熜看到高拱僵硬的身體這才想起來這幫人剛剛從城門那裏就跪了很久，還沒有緩過來就又跪下了，其他人還好點，高拱和趙文華都上年紀了，就有點吃不消了。「平身吧，起來說話。」隨即擺了擺手。
黃錦沒看明白皇上擺手是什麼意思，但是邵延看明白了，立刻從角落裏搬出來以前只有嚴嵩和徐階可以坐的圓凳，放到了高拱屁股下面，黃錦也趕緊搬了圓凳過來，卻不知道給誰了。邵延連忙接過來放到趙文華這裏。然後就站到一旁默不作聲了。
朱厚熜指了指凳子，說道：「二位閣老年事已高，都坐下回話吧。」
高拱和趙文華都戰戰兢兢的謝過皇恩半拉屁股就坐到凳子上。
朱厚熜站了起來，走到高拱身邊，把手放到高拱的肩上把想要站起來的他按了下去，又轉了他的身體，讓他整個屁股坐到凳子上。「朕已經說了，再給他們點時間，如果他們還沒有交出來再殺。交出來的。留他們一條狗命，留些銀兩，其它的全部充公，運往南洋。」
交錢賣命，不交的不僅沒命而且還要全部家財充公。這次狠吶，黃錦剛才說了，很多地方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雖然已經出來了。那麼就一定有人心存僥倖，人數也絕對不在少數。
「銀子從京城出去，到南洋這一路上，全殺吧，應該有冤枉的，也許是真的沒有拿，也許是到他那了就沒有了。所以算了吧，拿了沒有交還的，有心拿卻無銀可拿的，全部給朕免了官職，這種人留不得。」
幾位在場的官員冷汗都流出來了，皇上這幾句話明顯的透露出對現在官場的不滿，要打算徹底清洗一遍了。到時候自己能不能留下來，自己的門生故吏，同窗好友能剩下多少。
朱厚熜看着大家都默不作聲，正想再說什麼，門外卻有太監說話了。「陛下，格日達央將軍有信來了。」
讓格日達央調查邊關將領，總是需要一個名份和身份的。名份很簡單，就是調查你們有無違法行為，而身份不能是文官，這樣很容易遭到朝廷里那些老頑固的反對，但是武官既不會觸及文官們的利益，也不會遭到太過猛烈的反對，畢竟武將們還是尊敬強者的。所以朱厚熜在回京之前給了格日達央一個「扶清」將軍的名份，指望她能夠扶植清明。雖然這個名字讓邵延吐槽了一番，但是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還是皇上說的話呢。
「呈上來。」朱厚熜輕聲說道。
黃錦連忙小跑着過去打開門，從小太監手裏拿過書信，然後雙手遞給皇上。
信的大意就是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目前已經接觸了兩位邊關的副將，有望在短時間內見到正主，到時候就可以實施計劃了。只是聖旨為何還沒有到，你的聖旨不到，我就沒有理由着急，著不得急，就說不錯話，說不錯話，對方就不會上鈎。
朱厚熜撇了撇嘴，什麼都沒有說順手把信丟給邵延。「格日達央正在邊關調查那些將領的問題。你們也不要閑着，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小規模的戰鬥時朝廷準備不足，你們現在可以先準備着，那邊需要什麼。還有，運往南洋的銀子也要儘快挖出來，沒有銀子，南洋李峰他們可撐不了多久。他們如果退了，敵人可是要長驅直入了，對方的做事風格朕也跟你們說過，比之鐵木真有過之而無不及。」朱厚熜嘆口氣，他也知道現在說這些根本沒用，這些大臣安逸的生活過的太久了，完全沒有了憂患意識。「都下去準備吧。二十天後有你們忙的。」
黃錦偷眼看了看邵延手裏的那封信，也打算跟着大臣們出去，但是朱厚熜突然說道：「老黃，給朕倒上茶。」
黃錦連忙轉過身一邊慢慢悠悠的給皇上倒上茶，一邊將兩個圓凳搬到角落裏。
「她什麼意思？這麼着急要聖旨做什麼？不是說好了下個月嗎？」朱厚熜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愣了黃錦，不過邵延卻是明白什麼意思。
「看信上的意思，她進展的速度有些出乎她的預料，打算提前開始實施計劃。其實聖旨早點到也沒有什麼，畢竟事關重大，您有些急躁也是理所應該。」邵延說道，不過他的眉毛卻擰到了一起。「只不過她一個韃靼人，又是女人，臣懷疑這是不是老梁設下的圈套。」
「圈套？」朱厚熜眼睛轉了轉，疑惑道，「這才多久就讓他察覺了？不是說那小子比朕還要好女色嗎？」
「好不好女色，與老梁聰不聰明完全是兩碼事。」邵延搖搖頭說道，「臣也不知道，不過格日達央也不是蠢貨，她既然討要聖旨那就有她的道理。臣以為還是發一道的好，反正對您，對朝廷沒什麼損失。大不了，以後直接下旨罷官就是了。」
朱厚熜想了想，突然對黃錦說道：「你以為如何？」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換作是其他人就問住了，可是黃錦多聰明，加上他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聽了兩人的對話也能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那就是錢。邊關的那些將領哪一個不是富可敵國的主。「奴婢以為可行。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種事瞬息萬變，也不是身處在京城就可以完全了解的。既然她覺得聖旨對計劃有用，那就不妨給她。重要的是，奴婢覺得邵力士說的沒錯，這個計劃的成敗，於朝廷是沒有太大損失的。」
格日達央現在全是欽差大臣，她出了什麼差錯，正好給了朝廷最好的借口。更直白一些就是格日達央死了，朝廷就可以直接滅了他們，也就沒有必要這麼拐彎抹角了，清算舊賬是目的，用什麼樣的手段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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