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9 墓園祭己,明大開學(三更合一)
「嘶!」謝定淵渾身一顫。
兩人你來我往,竟像小孩子一樣在被窩裏鬧騰起來。
「好了好了,不玩兒了!」江扶月率先提出休戰。
她太熱了,渾身都是汗。
謝定淵也緊跟着收手,江扶月趁機溜下床,跑到窗戶邊。
一陣狂風刮過,中式仿古的平開窗被掀開,雨水猛灌進來。
江扶月只覺背上一陣冰涼,然後,睡衣就濕透了。
她趕緊轉身關窗,由於風太大,很使了點勁才關攏。
這次她老老實實扣上插銷,還往外推了推,確保關好了。
只如此一來,女孩兒打濕的後背無可避免暴露在男人眼前。
夏天的睡衣本就單薄,沾了水,緊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整個背部形狀。
直角肩,蝴蝶骨,沒有一絲贅肉……
謝定淵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等江扶月關好窗,轉回來,便見床上坐着的男人眼神幽沉、眼尾隱隱泛紅。
她顧不上打濕的後背,走過去:「你怎麼了?」
謝定淵直接攥住她的腰,真細……
然後一把摟進懷裏,狠狠抱住。
男人雙臂有力,呼吸隱忍,單手撫上她打濕的後背。
江扶月倒抽一口涼氣,脊背瞬間挺直。
掌心所及處,一陣酥麻與癢意漫開,火熱和濕潤碰撞,彷彿冰火兩重天。
她呼吸一滯,身體下意識繃緊。
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男人湊到她耳邊,輕輕安撫:「別怕。讓我抱一會兒……」
抱一會兒,就好了。
江扶月起初是迷茫,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興奮,又為什麼克制,眼下聽着他微喘的呼吸,還有那隻在自己背後摩挲遊走的大掌,電光火石間突然反應過來——
「謝定淵,你是不是想……」
「我不會!」男人啞聲打斷她。
江扶月挑眉:「其實,『想不想』和『會不會』是兩碼事。你不會不等於不想,對嗎?」
男人目光一瞬暗沉。
江扶月卻不怕死地湊上去,親了親他嘴唇:「我可以。」
謝定淵渾身驟僵,瞳孔地震:「你說什麼?!」
「我說,」四目相對,女孩兒一字一頓,「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的。」
男人額上青筋猛跳,手中力道收緊:「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扶月圈住他脖頸,水眸輕漾,笑靨如花:「當然,我成年了,可以自己做決定。」
謝定淵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你就不怕我……吃完不認?」
江扶月眼中閃過詫異:「認什麼?」
「對你負責啊。」
江扶月看他的眼神頓時充滿驚奇:「謝教授,現在這個社會你該不會以為男女之間還像從前那樣,一旦睡過,發生了關係,就要承諾未來,談婚論嫁吧?」
「難道不是?」男人眼中閃過疑惑,「沒有考慮婚姻,也不承諾未來,那為什麼還要發生關係?」
「可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婚姻,甚至……咳,不需要戀愛。」
謝定淵慢慢放開她,原本火熱的目光逐漸冷卻,變得有些涼淡。
他垂眸:「你是這樣想的嗎?不愛也可以發生關係?」
「我不是……」
「所以,你的『可以』與喜歡無關?那又圖什麼?發泄?貪歡?好奇?一時興起?」
江扶月皺眉,手從男人脖子上收回來,離開他的懷抱:「你一定要這麼曲解我的話嗎?」
「你說不戀愛也可以,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我只是舉例極端情況,並不等於自己就是。好比取值範圍是a到b的閉區間,難道這個值就一定是a或b嗎?」
男人面色稍緩,看她的眼神專註且認真:「那你是什麼?不要取值範圍,我要準確值。」
江扶月勾唇,眼尾上挑,一股傲氣油然而生:「我不喜歡的人為什麼要跟他發生關係?你以為誰都能讓我說出『可以』兩個字?」
她說:「謝定淵,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自信?」
天堂和地獄只在一瞬間。
謝定淵還沒從失落、沮喪的情緒里掙脫,就被突如其來的狂喜包圍。
所以,不是任何人,只有他!
一股甜蜜自心頭瀰漫,很快便襲上眼角眉梢。
原本沉鬱的眼神在瞬間清湛放光,神采奕奕。
不過……
「既然相愛,那為什麼不要承諾,不要婚姻?」
江扶月想了想:「承諾會變,婚也能離,用這些不牢靠的東西去給『喜歡』加碼,實在沒有必要。」
謝定淵脫口而出:「我不會!」
他的承諾不會變,婚也不會離。
江扶月不置可否。
男人一眼就看出她的保留,發狠道:「總有一天,你會信的!」
「好啊,那我等著。」
謝定淵將她重新擁入懷中,「月月,以後別再說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我只知道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那你不想要嗎?」一雙桃花眼清可見底,說出來的話卻直白又魅惑。
男人呼吸一緊:「想,但能忍。」
「不難受?」
「……」廢話。
江扶月眼底閃過狡黠,忽然肩膀一縮,領口下滑,露出雪白的肩頭和精緻的鎖骨。
剎那間,男人眼都綠了。
她卻笑得無辜又無害:「這樣呢?還忍得住嗎?」
男人呼吸頻率幾經變換,眼中情緒也風起雲湧,最終,剋制地收回手,放開她:「能。」
江扶月:「……」
這個保守又古板的男人!
最先挑火的是他,難以自持的也是他,最後克制隱忍的還是他。
江扶月:我,一個平平無奇的調情工具人罷了。
這晚,謝定淵留在江扶月房間,兩人睡同一張床,蓋同一張被,男人將她摟在懷裏,明明渾身滾燙,呼吸急促,卻始終沒有越過那條線。
最後江扶月都不忍心了,「你還是回自己房間睡吧。」
回應她的是男人平緩的呼吸聲。
裝睡裝得像模像樣。
……
第二天江扶月睡到自然醒,睜開眼,枕邊已經沒人。
她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出去就看見謝定淵坐在電腦前,正處理工作。
江扶月沒有打擾,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給謝定淵送了一杯過去,默默放到他手邊。
離開的時候,手腕被扣住,下一秒,就被帶到男人懷裏。
「醒了?」
「嗯。」她點頭。
「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不錯。」江扶月反問,「你呢?」
「也可以。」
如果不是看他起來沖了兩次冷水澡,江扶月差點就信了。
兩人在餐廳吃過早餐,回來換上泳衣,準備去泡溫泉。
途中,謝定淵接到一個電話——
「什麼時候發現的?」他目光驟凜,「好,馬上過去。」
通話結束,江扶月問:「出了什麼事?」
謝定淵專註地看着她,卻不說話。
江扶月瞬間就懂了,又是不可泄露的國家機密,就跟上次他去F洲一樣。
「你忙吧,我待到下午再回。」
原本按計劃,兩人明天也是要回去的,提前一天結束行程,不算太遺憾。
只是江扶月已經換好泳衣,月桂山莊的溫泉又是一絕,來都來了,不去可惜。
謝定淵很快離開,行李都是江扶月幫他收的,交給前台,再寄到謝家。
可見事情的確十萬火急。
江扶月美滋滋泡了個溫泉,又回房間舒舒服服睡了個午覺,下午才收拾東西,準備退房。
「小月月——」
江扶月下意識回頭,卻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沈謙南站在身後,鼻樑上還架着墨鏡,額頭有汗,一看就是剛到。
只見他吐出一口濁氣:「呼!幸好趕上了,差點累死。」
「你怎麼在這裏?」
「老謝讓我來接你。」
謝定淵走得乾脆,卻不放心江扶月一個人留在酒店,想了想,最後還是一通電話抓了沈謙南這個壯丁。
「接誰?」當時,沈謙南完全懵逼,「你再說一遍?」
「江扶月。」
「她怎麼在月桂山莊?你們一起的?不是……你們怎麼會一起呢?」
回應他的是掛斷的嘟嘟聲。
沈謙南:「……草!」
眼下,江扶月順利辦完退房手續。
沈謙南注意到她退的是一間房,卻交給前台兩張卡。
也就是說那間房有兩個人住。
再聯想到老謝那種事不關己、一概不理的性子,今兒居然破天荒讓他來接江扶月,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沈謙南多年情場浪子的豐富經驗告訴他,這事兒絕對有貓膩。
但又不好直接問江扶月,畢竟女孩子嘛,臉皮薄。
他借口去洗手間,想打給謝定淵,一次盤問清楚。
誰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謙南低咒一聲。
……
酒店大廳,江扶月拖着行李,準備出去等沈謙南。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江扶月表情驟凜。
下一秒,幾個黑衣保鏢突然圍上來,堵住去路。
女孩兒止步,站在原地,沉靜的目光淡淡掃過。
這時,有人從她身後走上前,四目相對,江扶月雙眸微眯。
而保鏢則整齊劃一地喊了聲:「樓總。」
樓明深雙手插兜,踱步至女孩兒面前,倏地笑開:「又見面了。」
江扶月不接話。
他自顧自開口:「上次,在飛臨淮的航班上,忘了?」
「有事嗎?」女孩兒眼神冷淡,聲若寒霜。
樓明深臉上閃過不解:「你好像對我,有敵意?」
「叫你的人讓開。」
「如果我不呢?」他微微一笑。
江扶月忍住往他臉上掄巴掌的衝動:「那就只能報警了。」
「好啊,順便讓警察幫我找找遺失的那兩件展品。」
「你什麼意思?」
他上前,兩人之間距離縮短,呼吸近在咫尺。
「我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拿出來吧。」
江扶月看了他一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言罷,繞過他和那群保鏢往外走。
「東西是你拿的。」
江扶月腳下一頓,回頭冷笑:「證據呢?」
樓明深重新走到她面前,保鏢也再度圍攏:「如果有證據,你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裏,還完好無缺地和我講話。」
江扶月沒有被嚇到,依然鎮定:「既然沒有證據,那你憑什麼不讓我走?」
「因為,這是我的地盤。我想讓你走,你就能走;我要你留,你就必須留!」
「這算限制人身自由嗎?」
「是又如何?」語氣猖狂。
江扶月笑着舉起手機,通話界面顯示110,通話時間00:05:32,目前還在通話中。
「警察同志,您那邊都聽到了吧?請問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樓明深臉色一黑。
江扶月按下免提,那頭義正辭嚴:「請立即放這位小姐離開,我們將在十五分鐘后趕到,如若屬實,警方將不排除採用武力手段制止犯罪行為。」
通話結束,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
啪啪啪——
樓明深鼓掌。
「你很聰明……」
「多謝誇獎。」
「難怪能在不破壞防彈玻璃和密碼鎖的前提下,拿走裏面的東西。」
江扶月目露疑惑:「這位先生,你一直在說我拿了你的東西,卻又沒有證據,這算……誹謗吧?」
「拿沒拿你自己清楚!」
江扶月淡笑以對,眼神卻死寂無波。
「現在可以叫你的人讓開了吧?」
樓明深不開口,保鏢沒得到準確指示,杵在原地紋絲不動。
這時,去洗手間的沈謙南回來了,見狀,立馬衝上去,護在江扶月身旁:「你們誰啊?!想幹什麼?!」
江扶月:「這人不讓我走,說我偷了他東西。」
「啥?偷東西?」沈謙南一臉「你腦子沒問題吧」的表情望向樓明深:「我說大叔,雖然你手下多,但也不能欺負人啊?」
樓明深冷笑:「我說了,只要她把東西拿出來,我就放她走。」
「不是……你有什麼寶貝值得人偷啊?她又不是買不起,偷你的幹嘛?不覺得很可笑嗎?」
樓明深沒理他,一雙凌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扶月。
像要把她看穿。
「行!沒得談,就只能報警了。」沈謙南說着,拿出手機。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扣住他屏幕。
江扶月:「不用,我已經報了。」
沈謙南:「……」你牛。
到底樓明深還是在警察趕到前,揮退了那群保鏢。
「走嘍!」沈謙南拖着行李箱,大搖大擺往外走,像只勝利的鬥雞。
江扶月落後幾步,不疾不徐跟在後頭。
突然——
「東西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須告訴我,密碼是怎麼破的。」
她腳步不停。
樓明深:「你知道那套加密規則,對嗎?」
江扶月徑直往前。
「你到底是誰?!拿走東西的目的是什麼?!」
女孩兒頭也不回。
最後上了車。
樓明深站在原地,望着她離開的方向,表情陰沉得可怕。
侯昊見狀,頭皮一緊,不敢上前去觸霉頭。
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給你一天時間,我要她所有資料。」
「可……」侯昊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她跟謝定淵看上去關係匪淺,我擔心查她會驚動後者,甚至整個謝家。」
「那也要查!」
「……是。」
侯昊眼珠一轉:「樓總,我還有個疑問。」
「講。」
「您怎麼那麼肯定就是那個女的偷了題字和照片?」
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們手裏半點證據都沒有。
連警方也束手無策。
樓明深:「直覺。」
可能是她冷淡疏離的模樣隱約與記憶中那個人重合,也可能是她眼底流露的排斥與防備太過明顯,總之,從第一次在飛機上看到她,樓明深就印象深刻。
如今在月桂山莊又一次見,還偏偏這麼巧趕上丟了展品的時候——
「當巧合接連發生,也許就不是巧合了。」
侯昊聽得似懂非懂,玄妙至極,忍不住問:「她偷題字和照片圖什麼啊?」
那兩樣東西又不值錢。
但卻很懂怎麼剜樓總的心。
所以……
樓明深輕笑:「她是沖人來的,和東西無關。」
侯昊:「?」完球,更聽不懂了。
729
車內。
沈謙南扶著方向盤,雙目平視前方,餘光卻不時落到江扶月身上。
後者正低頭給謝定淵發微信,可惜,那邊超過了五分鐘還沒回。
打電話過去,機械女聲提醒關機。
江扶月目露瞭然。
突然,「剛才堵你的那個是樓明深?」
「可能吧。」
沈謙南皺眉,這叫什麼答案?
江扶月:「你認識他?」
「我跟樓氏集團有個校企合作項目,開會的時候遠遠見過幾次。」
「哦。」
沈謙南眼珠一轉:「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江扶月:「不認識。」
「啊?那他堵你幹嘛?」
「不清楚。」
沈謙南:「……」
「嘖,你還挺能惹事,人家不是說你拿了什麼東西嗎?咳……」他輕咳一聲,「所以,你拿了嗎?」
江扶月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為呢?」
沈謙南:「……」球怎麼踢過去的,又被她原封不動踢回來。
抓狂!
「行,我不問樓明深,我問老謝!你跟老謝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讓我來接你?你倆……一起的?」
最後那句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已經超出了朋友之間的話題界限,可沈謙南沒辦法,他好奇啊!
心像貓抓一樣,大腦浮想聯翩。
如果他沒記錯,這兩人之間的交集僅限於那次借用A1實驗室吧?
還是由他出面,替江扶月跟謝定淵交涉,最終才說服他,出借一半。
當時老謝還一臉勉強,不情不願。
這才多久,兩人就去酒店開房了?!
草啊——
人家江扶月剛高中畢業,他怎麼下得去手?
潛意識裏,沈謙南覺得謝定淵不是這種人。
可事實又擺在眼前——
首先老謝打電話讓他來接人,光這個舉動就很不正常。
老謝什麼時候麻煩過人?
幾乎沒有。
可這次居然為了一女孩兒?
換成其他人沈謙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對於身邊連只母蚊子都沒有的謝定淵來說,真是破天荒了。
加之,剛才江扶月退房的時候,又是退的兩張房卡。
這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江扶月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笑:「我跟謝教授啊……」
沈謙南登時豎起耳朵。
「你猜?」
「?」他傻了。
「不是……小丫頭逗我玩兒呢?」
江扶月:「謝定淵沒告訴你?」
「電話掛得飛快,打過去又關機,怎麼告訴我?」
「那等他有空再說。」
沈謙南:「?」你「勾引」了我,卻不想負責?
「說說嘛,不然我今晚會失眠的……」
江扶月扭頭看向窗外,莞爾一笑:「到了。」
沈謙南:「……」
「謝謝。」說完,推門下車,繞到後備箱取了行李,再次道謝,並說再見,然後離開。
沈謙南pia一聲自打雙手,「叫你開這麼快!叫你開這麼快!臭爪!」
……
「月月回來了——」韓恆這一聲吼,瞬間叫出全家人。
韓恪上前接過行李交給傭人:「這一路辛苦了。」
------題外話------
先更,後補,大家明早起來看這章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