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各諳心事（中）
慕秋雪驚刀一變，落花雪刃飄散開來——「雪影神刀」驚寒而出，這一次慕秋雪加強了招法，「雪刃之芒」如飛雪落花般，突風疾烈而出，散花恍如驚芒爆刺，聚沖一式，全朝林霜兒襲去。
這一招確實洶湧，比之林霜兒剛才的對招，已然最強一式技法。林霜兒絲毫不敢怠慢，「青花劍」回天一使，驚刃錯裂開來——「神光青雲劍」破煞而出，林霜兒使出了強威劍法，沖蒙利芒如影朔天，斷懾一招寒霄四起，正殺對決間神影落月開來。
真的拼了，林霜兒也不管結果會怎樣，面對愈加強勁的「敵人」，只有使出更強驚威的招法，才可以將對決的局勢掌控在手上，儘管這種耗力的風險十分強大……
「神光青雲劍」的威力震頂，以林霜兒的實力，普通對手若沒有極招之法，很難扛得下這回。但慕秋雪不同，出招應手似乎十分沉穩，亦或是見慣了決鬥中的激拼場面，無論對方怎樣使勁，她都能淡定自如地接下對手的每一招，然後冷靜予以反擊。
「雪影神刀」與「神光青雲劍」交錯相殺，一時場中毀風撕滅，二人幾乎將自己的武功發揮極致，場面一時精彩焦灼……
「霜兒妹妹這麼厲害嗎……」然而，慕秋雪漸漸開始有些吃力，她不會想到自己賴以致勝的絕技，今日在林霜兒面前，竟是絲毫未能撼動半分，心頭不禁默默道。
「身體的壓迫感已經沒有了……」林霜兒不再感覺到之前「鴻蒙墨雨」的壓迫，無論是不是麻木產生的幻覺，林霜兒都已經放開手腳，出招極致壓制對手。
反觀慕秋雪這邊，吃力的感覺則越來越強，到最後甚至有些不正常，慕秋雪感覺到不對勁，心中暗驚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感覺出招這麼吃力？沒道理的啊，平時決鬥都是流暢自如，今日怎麼……」
剛覺得奇怪，慕秋雪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對決應招間，時不時目光瞥向一旁的小瑤。
只見小瑤還和剛才一樣，一邊「指派」其他人朝林霜兒發難，一邊就施展「鴻蒙墨雨」攪和其中。
慕秋雪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不由一怔……
「怎麼了慕姐姐，為什麼出招這麼吃力？精神集中點嘛……」小瑤故意「嘲笑」了慕秋雪一聲，擺出一副「看對方好戲」的表情。
慕秋雪終於弄清楚了，激戰「空歇」之餘，不禁朝小瑤冷冷說道：「臭丫頭，你敢陰我……」
原來，看似平常不變的局勢，實則小瑤在背地裏下「暗手」——小瑤依舊在施展蕭家劍法的「鴻蒙墨雨」沒錯，但是對象不再是林霜兒，而是變成了慕秋雪，這也是為什麼林霜兒漸漸沒了壓迫感，反倒是慕秋雪這邊揮招吃力的原因……
「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啊……」小瑤則像是故意為之，一邊「明目張膽」用劍法干擾慕秋雪的出招，一邊冷冷笑道，「繼續打下去啊，若是失敗，只有無能的人才會到處找借口吧……」
「可惡……」被小瑤給算計了，慕秋雪心裏很是不爽。但自己置身場中暫時無法脫身，招法被「鴻蒙墨雨」所攪亂，決鬥一時陷入僵局。
「想要擺脫束縛，就用盡全力出招吧……」小瑤似乎早就策劃好了什麼，沖舉步維艱的慕秋雪冷冷說道，「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原來，小瑤從一開始，就想逼迫慕秋雪使出全力——表面上是幫助林霜兒練習劍法，實則是想借這個契機，探清慕秋雪真正的本事，甚至是她的身份。
慕秋雪也是看出來了，小瑤這麼做的目的，如果真的將全力使出，那自己也有可能暴露實力，這是自己絕對不想看到的。
想不到表面上是幫林霜兒，實則兩個女人在勾心鬥角，借這個契機彼此試探對手的實力，這才是這兩個女人真正的目的……
然而，決鬥正酣的林霜兒，對這一切根本毫不知情，小瑤與慕秋雪的對話她也沒有聽見，她只知道如今局勢下自己幾度被逼迫極限，若不能使出「超然」或威懾的手法，自己很難破局……
「呀啊——」林霜兒真的是拼了，面對慕秋雪這個最強的「對手」，使出全力驚招應對——「神光青雲劍」再顯神威，落殺青芒恍如斷天之霄，絕震破懾間，寒威驟頂開來，一式驚鴻出雲飛月，百宇神驟震影破空。
慕秋雪愈加感覺到吃力，不僅僅是林霜兒劍法的強勢，最關鍵的，是小瑤在一盤暗中干擾，使得自己陷入了「危局」。如果不能想出什麼有效的手段，後面甚至可能會有不堪設想的結果，可偏偏自己在「鴻蒙墨雨」的攪亂下，難以施展身手，慕秋雪的心裏也是又急又慌……
「來吧，讓我看看，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做……」小瑤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藉著這個「習武」的機會，一探慕秋雪的底，摸清對手的實力，甚至是其身份。
小瑤的出手越來越重，「鴻蒙墨雨」的壓迫，比之剛才強勁了好幾倍。只是這次目標偷偷換了，針對的不再是林霜兒，而是慕秋雪，小瑤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逼迫慕秋雪使出所有的本事，好一探對手的「底細」……
「臭妮子，敢算計我……」慕秋雪也知道了小瑤的目的，明白對方的「不安好心」，自己則預想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既在決鬥中挽回局勢，又不讓自己的實力暴露……
「額啊——」關鍵時刻，林霜兒突然大叫一聲，整個人下意識避退而去——原來，比起慕秋雪，林霜兒倒是先撐不住了，幾番用盡全力的較量，讓林霜兒的體力有些難以支撐，即使使出了古墓派強威的劍法絕技，也無法堅持這麼長時間，只能落倒退後而去。
這倒是讓慕秋雪大大緩了一口氣，趕緊收刀退到安全位置，擺脫了對拼的糾纏……
「切，想不到是霜兒妹妹先撐不住了……」小瑤小聲發泄一句，自己的計劃明明還差一步就能成功，卻世事無法預料。而有了這次教訓，慕秋雪自然很難再「上當」，想要通過這場決鬥，摸清慕秋雪的實力和身份，似乎已經很難了……
慕秋雪也趕緊收回兵器，看樣子是不打算再打了——這次差點被小瑤套路了，下次再和她一起，定然須小心謹慎……
「哼，逃過一劫是嗎……」小瑤倒也十分大膽，看着慕秋雪收刀作止，直接當她面前說道。
「居然敢算計我，看來背地裏陰人，是你們蕭家弟子的『拿手戲』啊……」慕秋雪也毫不退讓，在小瑤面前冷冷斥言道。
「明明有本事破局，卻還是忍住不肯出手，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怕我看出你的身份？」小瑤也絲毫不避諱，徑直在慕秋雪跟前冷笑挑釁說道。
「什麼身份？哼，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慕秋雪也冷笑回應道，「你雖然會蕭家山莊的武功，可這一路竟是『算計』我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說我怕被你看出身份，這句話應該是反問你才對吧……」
說到這裏，慕秋雪也朝小瑤投去「犀利」的目光……
兩個女人在對面「勾心鬥角」，而林霜兒這邊則絲毫沒有聽見，只是一門心思放在對決之上。剛才決鬥還沒結束，自己竟是先一步敗招落倒，這讓自己很是不甘，若不能想辦法破局，哪怕是找出一絲契機，那今天的練武就絲毫沒有意義。
氣喘壓力之下，林霜兒努力回想着剛才的過程，心頭不禁默默道：「幾個人連番對我出手，以古墓派傳統的招式，很難應對多變的局面……妹妹和巧巧還好，可如果對手全部都是慕姐姐這樣的厲害之輩，我根本不可能有勝算；加上小瑤使出那種劍法不停干擾我，身心俱疲下，落敗只是遲早的事，到底該怎麼辦呢……」
果然，最讓林霜兒頭疼的，並不是對手有多強，而是小瑤的「鴻蒙墨雨」，讓本就處於劣勢的自己劍法銳減，很難像平時那樣招架住對手的進攻。
「小瑤這傢伙倒是輕鬆，讓別人朝我發難，自己卻在後面悠哉悠哉地使劍，完全沒有風險……」林霜兒緩和之餘，不禁調侃道，「雖然心裏不爽，但是還別說，這種架招的配合真的是讓我苦不堪言，本來以一敵多就處於劣勢，自己的每一式出招又被大打折扣，結果只能是惡性循環……」
剛想要「痛罵」小瑤的「卑鄙」，可忽然的一瞬，這似乎給了林霜兒莫名的靈感。林霜兒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頓時一愣。
「通過架招的方式，配合其他的進攻招法，能達到數倍之力的效果……」林霜兒心頭默念道，「這是在多人配合的情況下，一人架招，其他人出手……可如果這些步驟，全部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是不是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換句話說，如果我能自己使出架招，並利用架招的推進，將古墓派傳統的武功發揮極致，就能夠隨時應付各式各樣的敵人，變招應對也不會再慌忙分寸……」
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林霜兒似乎找到了破局的契機，以及可能獨創武學的苗頭……
「霜兒姐姐還撐得住嗎？……」楊巧巧在一旁，看着林霜兒幾番纏鬥，內力已經趨近枯竭，不禁擔心問道。
「姐姐……」林燕兒則沒有太大反應，只是輕輕念叨一聲，投去複雜難解的目光……
「可以試一試，哪怕不能成功，只是有個苗子……」林霜兒似乎是決定了什麼，篤定一句，遂站起身沖楊巧巧和林燕兒喊道，「愣著幹嘛？繼續上啊——放心，我的身體吃得消，你們一起出手就行……」
「真的……沒問題嗎？」楊巧巧依舊擔心道。
「當然，我的本事你還懷疑？……」林霜兒顧笑一聲，為了激發對手的鬥志，遂朝楊巧巧故意「嘲諷」道，「難不成，你想承認你比我弱，任我在你頭上欺負……」
果然還是這招好使，雖然是好姐妹，可聽到自己被看低的話，以楊巧巧的性格，心裏自然不爽。楊巧巧鼓了鼓氣，眼神一衝道：「哼，變得這麼囂張，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是吧……好，你想打，那我就跟你奉陪到底——」
說完，楊巧巧又一次揮刀而上，這次幾乎鉚足了全力，不說能夠打敗林霜兒，至少要給她個「下馬威」，讓她長一長教訓。
林霜兒看在眼裏，劍舞一招回身應對——「清風舉劍」化落而出，古墓派劍法的基式，一般用於和敵人糾纏久戰，很難予以對手致命重創，橫空飛使襲來……
「鐺鐺鐺鐺——」趨近一刻，二人刀劍錯落相殺。很明顯林霜兒開始顯得有些力乏，之前隨便出招就能壓制住楊巧巧，可此時卻只能勉強拼個五五分成，即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林霜兒此時已經是疲力應對。
但楊巧巧可不管這麼多，既然是林霜兒自己下的「戰書」，那她就是跪着也得打完。楊巧巧繼續使出「墨花斬雲」，驚穿縱襲的刀法如流破影，斜刺飛寒一般正朝林霜兒殺去。
林霜兒手起劍落，「清風舉劍」來回出使，精準擋下楊巧巧的每一式刀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霜兒是在一味防守，自己的身體很難再像開始那般游刃自如，糾纏之下漸漸處於被動，也沒有了之前的衝勁，劍法力道更是跌落幾分……
楊巧巧抓住時機，想要趁著這個時候一招破局，即使沒有小瑤「鴻蒙墨雨」的幫助，楊巧巧也堅信靠自己的力量，能夠戰勝現在的林霜兒。
可她似乎想太多了，林霜兒雖然力疲，但出招步步紮實，儘管劍法威力銳減，可防守依舊滴水不漏，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再看林霜兒的表情，根本不急不慌，彷彿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沒人知道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麼……
林霜兒不斷揮使「青花」之下，手法逐漸遊刃有餘，即使沒有打出像樣的反擊，但接下楊巧巧的每一招，於對手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更別說像楊巧巧這種沒有實戰經驗的對手。
果然，幾番糾纏之下，楊巧巧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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