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似曾面容
「虧你還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還有沒有人性？！——」楊安滿是怒意地望着喻子明，沖聲罵道。
「老子的事，你們少管！——」喻子明則彷彿被逼瘋了似的，什麼也不顧了，咬牙切齒重新提劍，想要飛身朝楊安發起進攻。
「公子小心——」林霜兒望着喻子明發瘋的舉動，不禁振聲喊道。
「你是找死……」楊安最看不慣這種欺軟怕硬的惡徒，凝望着喻子明，怒聲隱忍道……
喻子明急沖沖朝楊安襲來，楊安絲毫不懼，對於這種人，楊安絕不會心慈手軟，誓要將他狠狠「教育」。
然而還不等楊安出手，一個黑色身影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楊安身前……
「御子神槍」回天一掃，寒光驟烈斬襲，喻子明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來者「神槍」一招撂倒……
「額啊——」喻子明慘叫一聲，倒地的瞬間狼狽至極，來者出手毫不留情，自己正吃一招，伏傷倒地不起。
楊安還沒反應過來，抬頭一看，竟然是本應在此相約的吳默——之前一直沒等到人，這會兒終於來了……
「欺凌弱小，相形算計，想你這種人，根本為人所不齒——」吳默彷彿被遷怒了，字字咬牙斥道。
喻子明畏畏縮縮從地上爬起，剛才正吃吳默一槍，深覺這個人的武功，與楊安等人不相上下，立刻變得瑟瑟發抖。
「給我滾！——」吳默繼續怒吼一聲，愣是嚇傻了在場所有的華山派弟子，甚至連身後的楊安都驚愣了一下。
「額……額……」華山派眾徒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和喻子明灰頭土臉地離開，逃跑的樣子極為狼狽……
終於收拾完了雜碎，楊安等人才算長舒一口氣。不過吳默這麼晚才赴約，且最後時刻搶了自己的風頭，楊安心裏總有那麼一絲不爽……
「吳默哥哥——」然而就在這時，剛才被楊安和林霜兒救下的小女孩兒，突然沖吳默喊道，並朝吳默身前跑去，似乎他們本就認識。
「月月，你沒事吧？」吳默也回頭關慰一句，一把抱住小女孩兒，目光十分親切，和剛才的神情完全不同。
「你們……認識？」果然，林霜兒看着小女孩兒的反應，不禁好奇問道。
「是我住的地方，寄居在那兒的小妹妹……」吳默表情緩和道，「不只是她，還有跟她一樣，許許多多的孤兒，都跟我住在一起……」
「孤……孤兒？」然而聽到這裏，楊安不由驚異道——因為自己也是孤兒的緣故，所以每每見到相同身世的人，楊安內心就有一種莫名的憐惜和親近感，林氏姐妹就是如此。
「我和出生江湖宗門的你們不一樣，雖然父親曾是鎮守一方的將軍，但從我記事起，父親就離開了人世，母親更是早年命殞——所以說我從小便沒有爹娘，獨自一人漂泊流浪，算是一個世野之人……」吳默彷彿勾起了傷心的回憶，提起一句道，「具體的話，等回我住處那裏，再詳細告訴你們好了……」
說完，吳默輕輕放下月月，二人就好像兄妹一般感情至深，這些楊安和林霜兒都看在眼裏。
「原來，你和我一樣，從小便沒有親人……」這會兒，楊安頓時沒了之前對吳默的「不敬」，取而代之的，則是對其同病相憐的感嘆與惋惜。
「這次赴約不及，是我的不是，不過你們救下了月月，就當是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吳默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之前從楊安手中「奪去」的寶圖，交還給楊安說道，「這個東西是你的，我現在還給你吧……」
楊安見了有些受寵若驚，不由怔異道：「就這樣……還給我了？我們還沒決鬥呢，之前不是說好的嗎……」
「剛才你們和華山派的對決，我隱隱約約看見了，對你的本事大概有了了解……你很強，但和這麼多名門弟子交手，體力損耗不小，我要是再和你提起決鬥，豈不是趁人之危？……」吳默輕描淡寫說道。
「那你就這樣把寶圖還給我，之前……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才搶我寶圖的？」楊安依舊不解道。
「因為我以為，你和那些江湖宗門的弟子一樣，為了寶藏不擇手段，甚至殘害人命……」吳默表情忽而沉定道，「但是今天你救下了月月，我很清楚，你跟他們不是一類人，是我錯怪你了……今天見到你對戰華山派弟子的出手，就當是跟你打過了，見識到了你的人品，這張寶圖也該物歸原主了不是……」
楊安緩緩接過寶圖，此時自己的心境和吳默一樣——都以為對方是抱着某種目的，自己有所不屑，想要出手好好教訓對方；可到頭想來，對方的人品卻出乎意料，甚至不得不讓自己佩服。
「謝謝你們救下月月，要不是你們，月月剛才就危險了……」吳默繼續朝楊安和林霜兒謝道。
「這沒什麼，舉手之勞嘛……」比起楊安，林霜兒可就沒那麼拘謹，性格活潑的她，大大咧咧道。
「月月，以後一個人，不可以再亂跑知道嗎？」說完，吳默還有意識朝身邊的月月「責備」道。
「我知道了，吳默哥哥……」月月很清楚，因為自己的任性，差點遭遇危險，最後不忘轉頭朝楊安和林霜兒謝道，「謝謝大哥哥，謝謝大姐姐——」
「嘻嘻……」感覺又多了一個小妹妹，林霜兒笑得甚是歡愉……
「那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楊安拿回了寶圖，可心裏總感覺懸著，面對這樣的吳默，自己不知該如何決絕。
「怎麼，不和我決鬥，你心裏過意不去？」吳默倒也大氣，男孩子面前，皆擺出一副豪爽的表情。
「那倒不是……」楊安終於露出久違的笑臉，緩緩說道，「只是之前錯怪了吳兄的人品，我在這裏也賠不是了……」
「主要還是得謝你們，是你們救了月月，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吳默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樣吧，為了報答你們，有沒有興趣去我住的地方一看？你不是很好奇我的來歷嗎，去我那裏見識見識，我可以跟你講講，有關我的過去，以及劍道大會期間，我為什麼會出沒於此……」
「行啊，正求之不得呢……」楊安會心一笑，遂又沖身旁的林霜兒道，「霜兒，你說呢？」
「我當然是跟着公子你嘍——」林霜兒依舊那副天真的表情，能跟楊安繼續在一起，自己更是開心，不禁笑應道。
「剛才決鬥你損耗不少，身體不要緊吧？……」想到剛才林霜兒在決鬥中「靈朔」的招式疲於體力，楊安不禁關心道。
「沒事兒，只是內力耗竭罷了，多休息休息就能慢慢恢復……」林霜兒依舊樂觀道。
「那你跟着我，鏢局那邊怎麼辦？」楊安又繼續問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又是一個人偷跑出來的吧……」
「額，這個……」彷彿被楊安說中了「痛點」，林霜兒頓時一愣，這才想起來這次騙若雲師姐她們逃跑出來，萬一被發現有什麼異樣，一定沒好果子吃；但事情既然到這個地步，林霜兒還是短痛說道，「哎呀，來都來了，大不了回去挨頓揍唄……我就陪你一起吧，公子——」
「好吧，那到時候你被你師姐處罰，可別說是我脅迫你的……」楊安嘟嘴調侃一句。
「哎呀，不會不會啦……」林霜兒俏皮一句，只要能跟楊安在一起，自己幾乎可以什麼都不顧。
於是，二人跟着吳默一起，離開「玉水湖畔」，往吳默住處的方向走去。而之前跟楊安一起來的易天寒，楊安彷彿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而此時此刻，湖畔的另一側，有幾雙眼睛，正悄悄盯着楊安等人離開的方向，似乎剛才和華山派的決鬥，他們也看到了……
「復教主之命，今日跟蹤此少年，讓教主親眼一見真容……」是那個神秘男子，之前一直在暗中謀劃一切的「傳話者」。而在他身旁，除了教主本人以外，還有他一直安排卧底的女徒弟。
教主頭戴神秘面具，他正是之前殺害顧羽寒，欲奪取其寶藏地圖的冷彧。久時未曾露面，想不到今日竟會出現在開封……
冷彧沒有立刻應答，平時冰冷的殺氣，這會兒見到了楊安的真容，彷彿被什麼觸動一般，神情不由一怔。
「教主，根據屬下愛徒所說，現在寶圖的真跡還在這少年手上……」男子繼續說道。
「是的，教主……」作為男子的徒弟，以及楊安等人身邊的卧底，旁邊的神秘女子也冷冷說道，「屬下已經從少年口中得知，那張寶圖，就是陸清風遺留的寶藏地圖——」
「這樣也就可以確定，顧羽寒臨死前，確實是將遺物交給了那個少年……」男子緊跟着說道，「少年來開封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見到蘇佳，將寶圖交還給她……按照教主的計劃，屬下的徒兒已經拿到一份崆峒派弟子臨摹的寶圖，接下來只要解開寶圖的暗號，寶藏就能先一步入我等之手。但是在此之前，得冒險讓他和蕭天蘇佳等人見面才行，這也是這層計劃中，最險的一步棋……」
冷彧遲遲沒有說話，本應主導大局的他，不知為何，剛才望見楊安的面孔，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眼神中透露出稍有的驚詫……
「教主，您……怎麼了？」男子也感覺到一絲不對，不由關心問了一句。
「太像了……」良久，冷彧用冰冷的聲音緩緩說道。
「什麼？」男子一時沒有聽清，繼續問道。
「我說太像了，那個少年的面孔……」冷彧繼續說道，「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但是那張臉，我是不會忘的……十四年前的汴梁之戰，他們夫妻倆早就應該殞命了才是，可是為什麼，這張臉又會重現世間……」
「教主說的，十四年前的汴梁之戰……難不成，那個少年會是他們夫妻二人的遺子？」男子聽出了冷彧的意思，大膽猜想一句。
「雖然僅憑一張臉，很難斷定身份，可長得這麼像，或許不會有錯……」冷彧繼續說道，「不過仔細想想，如果那少年，真是他們夫妻的遺孤，那當他和蕭天蘇佳等人見面時，場面一定會很有意思……十四年前，蕭天蘇佳等人，對於他們夫妻的死，一定還愧疚於心吧？如今見到二人的遺子，這場面想想就有趣……」
「那教主，計劃……還照常執行嗎？」男子以為冷彧因為少年的身份，以及與蕭天蘇佳等人的關係，會做什麼計劃上的改動，不禁悄聲問道。
「計劃不變，讓他和蕭蘇夫婦見面……」誰知，冷彧不但沒感到意外，反倒有種莫名的興奮，冷笑着說道，「哼，正好我也想看看，蕭蘇等人見到十四年前他們夫妻的遺孤，會是怎樣的情緒……」
冷彧似乎暗中謀划著什麼，而關於楊安的身世，以及其父母與蕭天蘇佳等人的關係，似乎在這背後，有一段不可告人的「辛酸往事」……
「那我呢？屬下接下去做什麼……」忽然，女子繼續問道。
「你還是和往常一樣，繼續潛伏在他身邊，和他打好關係……」作為其師父，男子在一旁振振說道，「接下來有什麼計劃，依舊飛鴿傳書及時通報……切記一點，千萬不要讓他，以及他身邊的人懷疑你的身份，能否先一步找到陸清風的寶藏，你的表現至關重要！」
「是，師父——」女子應聲答道，然而心中似乎有什麼顧忌，忽而語氣悄悄一轉，「只不過……」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男子看出了徒弟的表情，不禁反問道。
「只不過最近，計劃似乎不太順利……」女子繼續說道，「那少年身邊，還有兩個莫名的女人，我跟她們似乎處得不是太好……我想避開她們，可每次跟着少年時，那兩個女人也會好巧不巧出現……」
「總之不要被識破身份——」不等女子說完，男子振振說道，「能否在複雜環境下隨機應變，也是對你的考驗不是？我想，接下來該怎麼做，不需要我時時操心吧……」
「啊，徒兒這次一定不辱使命！」女子的表情十分堅決，彷彿這次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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