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南家玉劍（下）
若雲的表現驚艷全場，雖然被動防守，卻完美擋下了南玉楓的「奪命殺招」，不可謂不出彩。
楊安和林霜兒一開始還擔心若雲會不會有性命之危，不過現在看來，完全是多餘了……
「師姐果然沒讓我們失望——」林霜兒興奮一句喊道。
「若雲姐姐她……是怎麼做到的？」楊安很是好奇，激動之餘不禁問道。
「寒靈神功……」晌時，若冰在一旁面容沉肅道。
「什麼？」楊安一時沒有聽清，緊跟一句問道。
「我說剛才若雲使出的招法，是『寒靈神功』——」若冰眼神堅定道，「沒錯，不是大風大浪的劍法，也不是震驚四座的神功，而是看似最普通甚至沒有殺傷力的心法……」
「寒靈神功，我記得最開始是咱們師門比較冷門的功法……」林霜兒聽到「寒靈神功」，不禁提道，「但因為十幾年前，蘇佳前輩偶然習得了該古墓派功法，將其發揚光大，由其衍生出來的定式，為後人所效仿，戰果斐然，寒靈神功在古墓派的地位，也逐漸變得高熱起來……」
「可我聽說，寒靈神功不是多用於療傷之效嗎？可剛才面對南玉楓的『殺招』，若雲姐姐是怎麼做的……」楊安又不禁問道。
「『寒靈神功』本為陰柔至寒之心法，雖多用於療傷解毒，但亦能緩通聚身之內力……」若冰眼神望着台上，振振說道，「我想，剛才若雲一定是將『寒靈神功』與古墓派的劍法多磨合一，形成愈傷防守並架的功力，擋下了對方的致命進攻——她所慣用的神功套路，就和當年蘇佳前輩用『寒靈神功』自創衍生的招法如出一轍……」
「用緩傷與硬守兼并的招式是嗎……」林霜兒在一旁默默喃道。
「毫無疑問，能將『寒靈神功』活用自如，若雲姐姐的本事，已然被眾目所敬仰……」楊安沉頓一番，似乎想到了什麼，內心不禁默默道，「說到『寒靈神功』，我倒是想起來前陣子一件事——那天我和『毒花魔女』百里玉笙對決，小瑤她們臨時趕來救場，小瑤替我療傷的功法，就是『寒靈神功』……」
楊安想起來了，自己和百里玉笙決鬥的那次，小瑤曾經也用過「寒靈神功」，當時是為了幫助自己恢復傷情。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寒靈神功』明明是古墓派的功法，連霜兒都沒領悟，她一個蕭家山莊的外人，是怎麼學會的……」楊安內心默默道，「難不成，小瑤的身份與古墓派有什麼關聯？還是說……」
想到這裏，有關「寒靈神功」的事情，楊安似乎還有話要問。
「若冰姐姐，古墓派的『寒靈神功』，除了你們古墓派弟子，外人可以輕易學得嗎？」果然，楊安直言上前問道。
「十幾年前倒是沒什麼，因為十幾年前古墓派在江湖中的名聲並不響，且師尊（蘭姑）時剛任古墓派掌門不久，生性不羈、多廢門中愚規，有很多『冷門』的古墓派功法外傳，旁人學習了三三兩兩並不稀奇……」若冰淡淡說道，「但是自從蘇佳前輩成名后，『寒靈神功』心法略施驚艷，師尊她為保傳宗門心法，便不再外傳神功，因此按道理來說，這十幾年來不太可能有外人會再習得古墓派的功法才是……」
「小瑤年紀和我差不多大，蘇佳前輩成名又正是這十四五年之間，按理來說，小瑤是不太可能會習得古墓派的功法才對……」楊安像是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忽而眼神一驟道，「難不成……小瑤的身份會是——」
「你怎麼了，公子？」林霜兒看着楊安一會兒問奇怪的問題，一會兒表情一驚一乍，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禁關心問道。
「哦，沒、沒什麼……」楊安立馬回過神，斷斷續續答道，「我只是隨便問問，咱們還是把精力放在你師姐的比賽上吧——」
「說的也是……」林霜兒不再多問，目光重新回到台上。
然而對於楊安，有關小瑤背後的身份，楊安似乎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想……
比武台上，若雲成功擋下了南玉楓的殺招，表現甚是驚艷。不過就算沒怎麼受傷，若雲全然擋下這一擊，也耗費了不少心力，雖然站穩原地，可體內的氣力並未完全流通，整個人還有些恍恍惚惚，想要立即重招出手，並不太現實。
而南玉楓這邊，也正如黃紀所說，使出『一劍四式』那樣的驚招，肯定負擔不小，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狀態——因此現在看來，對決二人彼此處於漸緩體力的「真空期」，誰都無法立刻使出「硬手」終結比賽勝負，這場對決想要了斷，還得往後拖延……
南玉楓一開始被若雲擋下「殺劍」的氣魄所震驚，不過平靜過後，也自覺沒什麼，表情依舊是那樣不屑，心中默默笑道：「哼，看樣子是躲過了被瞬殺的命運，你這小妮子倒還有些硬招，比那個峨眉派的女人厲害一點……不過也就如此罷了，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條水平線上的人，繼續打下去，你失敗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看樣子在南玉楓眼裏看來，自己的實力依舊碾壓若雲，想要打敗她只是時間問題，不急於一時半會兒。不過因為之前的「羞辱」，南玉楓篤定了要徹底抹殺對手的決心，即使態度對其不屑，再動起手來，也會不斷往絕路上逼。
而一直處於被動的若雲，自己的身體狀態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儘管擋下了殺招，但局勢上自己依舊不利，若雲也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武功較之對方確實存在差距；但這並不意味着自己完全沒有機會，若雲很清楚對方傲慢的態度，要是能抓住關鍵契機，自己獲勝的可能性依然很大……
「哼，想不到吧，我可沒那麼容易倒下……」為了振奮士氣，若雲沖南玉楓冷笑一聲「嘲諷」道。
「你先別激動，只不過走狗運躲過了瞬殺罷了，還不至於讓你那麼驕傲……」南玉楓倒是不急不躁，蔑聲一句輕笑道，「我承認，你確實有些本事，但於我而言，還完全不夠看——我說了，你這個女人惹惱了我，可別想這麼輕鬆就結束，我一定會打得你遍體鱗傷，嘗受比峨眉派那個女人還要痛苦的滋味兒……」
「嗯……」南玉楓面帶「微笑」，卻似口蜜腹劍一般，說出的話語陣陣驚寒，讓若雲內心不由哆嗦。不過決鬥的契機掌握在自己手中，若雲可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小的「威嚇」而被嚇倒，主動權還沒有丟失，自己仍然有反擊獲勝的機會……
「輪到我了……」南玉楓輕笑一句，這次似乎選擇主動出招，一式「青劍」聚芒而現，雖然不比剛才的殺招，但奪魄威力依舊「可人」。
「噌——」神光一聚，「鏡花尋落」飛射而出，一道青芒靈閃絕殺而過，彷彿洞霄雲穿的神懾，正殺若雲而去。
「剛才的殺招拆開是嗎……」若雲認得出對手的劍法，內心篤定一聲，舉劍揮芒而出……
「噌噌——」青芒乍寒，雷靈一響，「浪雲神劍」沖襲而上——依舊是古墓派上乘的劍法，若雲強忍着身體的傷痛，仍然想要以硬招與對手相拼，因為自己很清楚，現在正是反擊的關鍵，如果能咬牙堅持這口氣，說不定能提前抓住勝機……
「鐺鐺鐺鐺——」半空交響不斷，「浪雲神劍」與「鏡花尋落」斷空相殺，火光交錯驚寒。就目前來看，二人的對劍不分上下，力道也旗鼓相當，根本看不出誰勝誰負；就常理而言，確實雙方彼此都沒有明顯優勢，誰輸誰贏都有可能。
若雲不想拖下去，手中靈劍一擺，兼并「寒靈神功」的內力，陰柔斷出的劍法聚魄，一式驚殺「浪雲神劍」力翻數倍，火花電閃全朝南玉楓而去。
南玉楓看在眼裏，一點都不慌張，似乎決鬥的走向始終在自己掌控之下。只見南玉楓抬手一聚，飛身揮劍一式驚招——「神月鏡寒」舞動而出，零散的劍魄恍如尋威的輕靈，點殺絕驟而縱，似如落雨天寒，附懾的劍氣溟濛而動，驚然間百里震懾而出。
雙劍變殺，這次若雲可就有點吃力了，僅僅單憑「浪雲神劍」的招式，根本無法捉招應對，久而久之愈攻不下，若雲開始顯得有些傾頹。
但是南玉楓還沒有完，緊接着使出第三劍——「水月神花」清揚而出，看似靈動機妙的劍舞，實則暗含涌動的殺機，舉劍飛魄一招，奪空望月驚寒，再朝若雲殺去，其威可撼靈霄。
若雲沒有辦法，面對對手「三招連殺」，自己只能暫且放棄強攻，選擇往後避退而去。好在南玉楓這三招劍法，並沒有一開始「一劍四式」那樣致人絕路的恐怖，而且斷斷續續，若雲連劍硬抗下來，也並沒有花太多力氣——畢竟南玉楓之前使出了「殺招」過後，身體暫未恢復，也不太可能短時間內使出同樣的聚魄劍法。
但即使如此，南玉楓的表情依舊自信，似乎暗中在策劃着什麼，眼前「不痛不癢」的劍法對拼，只是表面的虛像……
「那個南玉楓，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嘛……」果然，並未看出玄機的林霜兒，以為對手已經黔驢技窮，不禁暗笑道，「除了最開始的『一劍四式』，後面的劍招，若雲師姐應對得也有模有樣，別說是若雲師姐了，就是接下來我上去，恐怕都能招架得住……」
然而比較起來，楊安並沒有立即應聲，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兩眼直盯盯望着台上的局勢，表情甚是謹慎。
「真的有那麼輕鬆嗎？……」果不其然，經驗稍長的若冰看在眼裏，也不禁暗暗擔憂道，「跟一開始那個『殺招』的氣勢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故意放水，如果是因為殺招過後身體暫未恢復還能理解，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師姐……」青雪彷彿內心略有不安，望着台上的對決，沖身邊的花菱輕聲道。
「就他一招打敗洛筱的本事，那個南家公子肯定不會只耍這麼普通的手段……」身為峨眉派的掌門人，江湖經驗老道，花菱自然心知肚明，暗暗隱憂道，「他一定是在密謀什麼，否則不會做這種看似『耍把戲』的無用功……」
「零散的劍法不斷與對手搏殺，沒有效果只能猜測是故意拖延時間……」楊安聽了峨眉派掌門人的談話，遂暗自猜想道，「且多次換手出招，絕不可能沒有任何目的，我能猜到的就是……劍法聚合！——」
對於聚合招法領悟頗深的楊安，自然會往有關這個套路的方向去想，且對方正好在「無關痛癢」的對招下使出了多式零散的「技法」，如果會出聚合的招式，也正好創造了契機……
「鐺鐺鐺鐺——」比武台上，若雲再次一個翻身，截下了南玉楓進攻不斷的劍招，目前還未有太大壓力，自然不會受於威迫。
但若雲的內心也略有不安，南玉楓和最開始的氣勢完全不同，跟自己「過家家」一般對劍了幾回合，就算是看不起自己，也不該這樣白白浪費力氣。
「他到底想幹什麼？……」果然，若雲的內心隱隱不安道。
南玉楓使完了最後一劍，似乎已經達到了目的，輕輕收回劍鋒，冷冷一笑道：「時機已經成熟……」
「什麼？」若雲望着南玉楓那看似詭異的表情，緊張不安道。
「遊戲到此結束，這場對決已經畫下了句點……」南玉楓繼續冷笑一聲，突然抬頭沖若雲投去凶煞的目光，狡黠笑道，「接下來，我要讓你這個女人，嘗受生不如死的煎熬與折磨！——」
此話一出，彷彿死神召臨的宣言，不僅僅是台上的若雲，就連台下觀戰的楊安和林霜兒等人，也皆投去不安的目光。
「這傢伙……想幹什麼？——」雖然還不知道，但冥冥中察覺到彷彿死亡一般的臨近，楊安不由驚恐一聲。
「是虛張聲勢嗎？不太像，難不成是剛才的零散劍招，有什麼特別的目的……」若冰也在一旁惴惴不安。
「若雲師姐……」林霜兒雙手合十撫在身前，眼神始終緊張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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