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戰場古迹（下）
小瑤越想越是疑惑，而就在自己躊躇間，自己身後忽然飛來幾個人影。
小瑤的察覺很是敏銳，連忙瞥身躲到岩腳一側，隱蔽自己的氣息，才沒被來者發覺。再看所至之人，正是之前被慕秋雪發現的「跟蹤者」，其妝容很是詭異，讓人不覺猜其神秘的身份……
「又跟來了？看來除我以外，還有人在跟蹤霜兒妹妹她們……」小瑤躲在岩腳，望着眼前的一切，暗暗疑惑道，「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個古戰場，難不成還隱藏了什麼秘密……」
正疑惑間，小瑤不覺瞅到了不速之客身上的飾物，一挽黑紅色的「毒花」刺印清晰可見——沒錯，來者正是「毒花教」的人！
「毒花教？」小瑤眼神不由一怔，內心暗暗道，「他們為什麼也會跟蹤至此，難不成，楊安和霜兒妹妹這次外出的目的，被他們察覺了？不可能啊，他們一直待在陸府，那又是在什麼時候……」
一時繁雜無數的思緒湧入小瑤腦海，她漸漸意識到，這一切背後，似乎還牽連着莫名重要的秘密關係。
「如果是『毒花教』的話，那個女人也應該來了吧……」小瑤腦海中頓時浮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瞥頭望去——沒錯，她也來了，「毒花魔女」百里玉笙。
之前在城中，小瑤有跟她間接較量過，和楊安一起聯手破解「毒花陣」，那次的經歷自然不會忘卻……
「毒花教」的人並沒有發現小瑤，似乎他們眼中的目標，只有楊安本人。前面一個看似首領的面具男子冷冷問道：「笙兒，就是那個少年對吧？」
首領不是別人，正是「毒花教」的教主段天衍。而百里玉笙站在人群的最後，顯出一副十分低調的樣子，冰冷答道：「不會錯的，女兒這些天與師兄眾人暗中監視其一舉一動，除開劍道大會，這是他第一次從陸府出門……」
「零零散散陪着幾個年輕人來這兒，肯定是有秘密……」段天衍猙獰一聲道，「不排除，他們已經找到了，有關陸清風寶藏的線索……」
聽到這裏，小瑤的表情再次怔異，彷彿在一瞬間明白了楊安出門來此的目的。
「所以他們今日一早叫上我，就是為了……這事兒？」小瑤的腦中一時很亂，心緒繁雜下，內心不停默默念道……
「鬼門崖啊，真是個特殊的地方……」段天衍望着寒崖山口，感受着凜冽的寒風，意味深長道，「遙想十四年前，這裏曾是令人難忘的古戰場，不曾想陸清風的寶藏……不，應該說是『滄神訣』的遺跡，竟會藏於此處，這還真是造化弄人啊……」
「滄神訣？！——」小瑤曾隱隱約約聽過這個東西，似乎靈感被激發一般，心中暗憂道，「我猜的果然沒錯，這次的劍道大會，我總感覺有那麼一群人，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陸清風前輩的寶藏，而是為了別的什麼東西……楊安他們曾經有提到過『滄神訣』的事情，我當時並不是很在意，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在某些人眼中，『滄神訣』比陸前輩的寶藏還要重要更多……只是我很不解，如果說『滄神訣』的遺秘真的藏在此處，和陸前輩的寶藏同時藏匿於此，二者位於同地，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陸前輩生前故意為之？……」
小瑤第一次有這樣一個預感——陸清風的寶藏，與「滄神訣」之間，似乎有一種微妙的關聯在其中……
「剛才看到他們已經上山了……」「毒花教」這邊，秦軒望着楊安等人登山的方向，冷冷說道，「沒記錯的話，山頂上應該是懸崖隘口……哼，真是有膽識，居然自己往絕路上走……」
「一鼓作氣追上去吧，把那些小鬼頭逼上絕路，再合適不過了，哼哼……」段天衍語氣猙獰道，「而且笙兒不是一直想要親手和他做個了斷，以報上次遺憾嗎？現在正是機會，等把那些小鬼頭逼到死角，問出了『滄神訣』的秘密，他隨便你怎麼處置……」
「謝謝義父——」百里玉笙聽到這裏，眼中頓現洶湧的殺氣，緊緊握拳道，「這一次，女兒會親手殺了他，不會再給他逃命的機會！」
看來百里玉笙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親手將楊安了斷，以彌補上次「落敗」的遺憾……
「毒花教」眾人的話，小瑤全部聽得清清楚楚——她很明白「毒花教」的本事，光是百里玉笙一個人就很難對付，如果教中所有人甚至教主親自出馬，那楊安他們必死無疑。
小瑤的內心緊張到極點，但同時也堅定了莫名的決心……
「呼——」寒風呼嘯落雪紛飛，雪越下越大了，楊安等人再往上爬，不但路行艱難，而且天氣也越來越惡劣……
「還要繼續往上走嗎？我感覺好冷啊……」林霜兒抱着發抖的身子，故意湊到楊安身邊問道。
「今天天氣確實不太好，要不幹脆到這裏就結束算了……」吳默也擔心眾人的身體，尤其是兩個女孩子，不禁關慰說道。
「我是無所謂，主要是弟弟他……」慕秋雪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瞥望着楊安。
但楊安似乎不打算就這麼離開這裏，好不容易找到了和自己父母身世有關的線索，如果就這麼回去了，自己怎能甘心？
一想到這裏，楊安「掙脫」了林霜兒的手臂，往上山的方向多跑幾步，想要看看有什麼遺跡，彷彿自己內心能感受到，這個地方，有一種讓自己悲傷卻又說不出口的凄涼之感。
「誒，公子——」林霜兒擔心楊安的身體，想在後面叫住他，但很顯然，楊安並沒有「在意」自己等人。
「一定在這裏，我可以找到……」楊安望着眼前白雪紛飛迷茫的山景，內心焦灼道，「我爹我娘的蹤跡，一定能找到線索……在哪裏，究竟在哪裏？——」
林霜兒朝楊安投去擔憂的目光，現在的她，只能默默為其分憂痛苦，卻無法了解對方內心的感受。
只有吳默很清楚，楊安究竟為何事而悲傷——其實陸清風前輩寶藏什麼的，楊安一點也不在意，他真正想要了卻的，是他父母過去的一切……
北風呼號，亂雪飄飛，楊安孤身隻影站在山崖隘口，那企盼卻又失望的眼神，彷彿很快被落雪與寒風埋沒。孤身十四年，卻連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得知，人活在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莫過於此。更別說楊安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孩子，讓一個孩子承擔這種一輩子的痛苦，命運就彷彿是讓人窒息的毒藥一般，掙脫不了，被牢籠與枷鎖痛苦束縛一輩子……
「可惡！——」楊安終於忍耐不住，情緒發泄一聲，跪地雙手重拳捶打着地面。可在這寒冷交錯的冰雪懸崖之上，楊安的聲音太微弱了，甚至不如萬世滄桑中的一抹塵埃，回應他的，只有不斷撕扯的寒風，以及冷漠無情的枯岩……
「所以，他到底是為了什麼……」終於，慕秋雪忍不住問道，畢竟她還不清楚，楊安今日突然想要來此的目的。
「公子想要找到，有關他父母的身世……」林霜兒情緒悲傷道，「從來到開封，公子他就一直在找尋，有關他父母生前的線索，見到了許許多多的前輩，打聽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終於今天找到了這裏……」
「我只聽說，十四年前這裏是令人難忘的古戰場，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並不是很清楚……」慕秋雪望着林霜兒，低聲說道。
「別看我，我從小生活在古墓，更不知道中原這裏的事情，更別說是十四年前……」林霜兒迷惑搖頭道。
「我只清楚，十四年前的汴梁之戰，『鬼門崖』這裏，是當年那場戰役的關鍵……」吳默緊跟着說道，「有一位將軍當年率軍此處，引誘拖延洛陽的援軍，給朱元璋大部隊攻下汴梁贏得了寶貴戰機……」
「難不成，公子的父母，當年也和這場戰役有關？還是說……」林霜兒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和楊安偷聽到蕭蘇夫婦的談話，當時兩位前輩特彆強調了楊安父母的可能性，不覺猜測楊安的父母，或許十四年前在軍中的地位還不小……
「到最後，我還是沒能知道……」楊安絕望地站起身，肅立在寒風飄雪之中，獨自喃喃道。
「不要放棄啊公子——都已經來到了這裏，說明離真相已經不遠了……」林霜兒走到楊安身邊，貼身鼓勵道，「今天本就是我們偷跑出來的，我想等到蕭伯伯和蘇阿姨她們告訴所有的事情，這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可如果我父母真的和『鬼門崖』有關，那他們很有可能，就是死在十四年前的這場戰役中……」想到自己父母逝去的痛苦，以及可能經歷的過往，楊安緊緊咬牙道，「可我現在，居然連這裏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哼，男子漢居然為了悲傷往事一蹶不振，比起十四年前這裏的『主角』，實在是不敢恭維啊……」然而就在眾人沉浸在悲傷難過的情緒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從山腳方向傳來。
有莫名人士「到訪」，眾人很是驚詫，頓時恢復警覺的神情，紛紛回頭望去——
是的沒錯，來者正是段天衍，以及他手下的「毒花教」教徒……
「你們是……」慕秋雪表情稍顯震驚，一時沒認出來，不禁問道。
「毒花教——」見過「本尊」的楊安和吳默二人，同時振振說道。
其實說是沒認出來，慕秋雪也僅僅只是見過百里玉笙罷了，「毒花教」的教主突然出現，自己還是有些吃驚……
「他們就是……毒花教是嗎？」林霜兒也是第一次見到教主「真身」，眼神不由驚恐。
「想不到你們來此，居然會談起十四年前的往事？哼，真有意思……」段天衍冷冷一聲笑道。
「你跟蹤我們……」楊安一下就猜到了對方來此的目的，絕不是偶然在這裏碰上這麼巧合。
「是的……」段天衍毫不避諱道，「也不怕告訴你，自從上次笙兒與你交手后，我就一直暗中派人監視你的一舉一動，發現那次離開城西后，你就一直窩在陸府里沒出來……我還以為你是不是放棄了，有關尋找陸前輩寶藏的計劃，不曾想今日突然出門，或許是有線索了吧……」
「你們果然是為了陸前輩的寶藏……不，應該說，是為了『滄神訣』才跟蹤我的對吧？——」楊安逐漸神情平定，冷靜一聲問道。
「厲害，想不到你連『滄神訣』的事情都知道了，那我們就更省事了……」段天涯繼續冷笑道。
「是百里姑娘告訴你，寶圖真跡在我手上的對吧？……」楊安繼續質問道，「那次我和她決鬥，無意中脫口而出這件事……」
「看來你記憶力挺不錯，亦或是對笙兒這麼上心……」段天衍狡黠一聲應道，「那還真是有緣啊，笙兒可是日日念叨，要親手殺了你的……」
段天衍說話間，身後的百里玉笙，已經迫不及待拔出「毒花劍」的劍鋒，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和楊安做個了斷。
「百里姑娘……」吳默這邊和百里玉笙有過交手，甚至還見過對方面具下的真容，再次見到百里玉笙，自己的內心莫名頓起。
林霜兒顯得有些害怕，她很清楚這些人今日跟蹤至此一定不懷好意，甚至不排除要殺了自己等人——孤立無援沒有幫助的情況下，這是林霜兒出山以來，所親臨的最危險的場面……
「你們是為了『滄神訣』的遺秘，才步步跟蹤於我至此，為了得到傳說中的秘籍，甚至不惜殺了我對吧？」楊安繼續篤定問道。
「聰明——趁着你還能說話，我倒是想問問，有關『滄神訣』的事情……」段天衍猙獰一聲笑道。
「看我們不過是些小鬼頭，你覺得今天我們必死無疑了是嗎？」楊安彷彿有什麼想法，繼續表情鎮定問道。
「是啊，不然你以為，在這荒無人煙的『鬼門崖』，還有哪位武林前輩會救你嗎？就算真有，也未必能救得了吧……」段天衍繼續冷笑道，「說出來也不怕嚇你，今天你們都別想活着離開這裏，等待你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聽聞，皆面露驚恐，尤其是林霜兒，沒有見過世面的她，是第一次親臨這樣生死絕命的場景。
但唯獨楊安是例外，他似乎有自己的打算，繼續平靜問道：「既然我今天都非死不可了，那我臨死前，能不能問閣下一件事？」
「說——」段天衍倒也「識趣」一聲笑道。
「十四年前，『鬼門崖』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楊安語氣鎮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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