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觸景傷情
「吼——」「嗷……」突然兩聲驚咆，易天寒指劍雙招齊發——「斷雷龍」也「地神龍」蒼魄而出，皆是剛才因對手隱沒的殺劍，此時此刻竟全部重現開來……
「那兩招劍法，不是剛才的？……」林霜兒在台下見着，不由驚呼道。
「被隱沒的劍招……」楊安振振說道，「要來了嗎？易兄的反擊——」
小瑤在一旁似乎看出了什麼，眼神不由一怔，內心驚呼道：「那是——三劍聚合！」
沒錯，小瑤曾經見到過，就是第一次在『玉水湖』與易天寒相識，易天寒面對落王門眾徒所御使的「驚合劍法」……
易天寒「三劍驚花」寒蒙一指，頓時場中四懾驚閃雷鳴——「斷雷龍」「寒龍震」「地神龍」三劍合一，「寒影龍神震」塵霄破浪而出，狂風厲懾的劍法如影神驟，霎時三穿寒龍驚朝聚出，彷彿天神龍鳴貫影驚鴻，直殺對手的「鏡華」而去。
南玉楓這才反應過來，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對方突如其來的「三劍驚合」，讓自己沒有任何的反應餘地。沒辦法，南玉楓強行使劍硬接而上，「鏡華神衣」「鏡月靈寒」「鏡破寒濤」三式齊出，半空凌舞的劍花有如飛雪輪動，聚涌寒懾間，正朝易天寒的「寒影龍神震」而來。
然而，三劍合一的「神招」威力可撼天塵，這一回合「鏡龍對殺」，結果可想而知……
「砰砰砰——」神龍攪碎塵影，隨着三聲鏡華破響，南玉楓的劍法被全然沖弒；不僅如此，南玉楓本人更是正吃「劍殺」，光寒瞬間連人帶劍將其沖飛數十步，南玉楓頭一次落得慘敗，倒在地上負傷不起。
這是易天寒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反擊，即是出招制勝，台下之人皆為驚艷，不由喧騰起來——終於有人站出來，成功教訓了不可一世的南家公子，自然是大快人心……
「好棒，易大哥的劍法果然厲害！——」林霜兒這邊，已經忍不住內心的欣喜喊道。
「居然能想到這種方法，以守待攻三劍驚合，最後一招貫穿勝局……」一向「瞧不起」易天寒的楊安，這回也不禁佩服道，「易天寒，你果然是天才！——」
「真厲害，在那種被動的局面下，居然能打出這麼漂亮的反擊，比我當時親臨危局時冷靜太多了……」若雲看在眼裏，內心默默道，「這麼看來，憑易少俠的本事，說不定他真的有辦法打敗南玉楓，為被他『羞辱』的武林眾生出一口惡氣……」
「哼……」小瑤這邊則是輕輕一笑，似乎從一開始就預料到，易天寒能夠奇招破局。
「易大哥真是天才！——」連楊巧巧這邊，也不由雀呼道。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聲叫喊，台下其他的觀眾似乎是被影響到了，紛紛對易天寒的表現讚不絕口……
「想不到出生寒門默默無聞的弟子，居然能打出這麼漂亮的反擊，真是不簡單……」「原來一直以為，這小子一路殺到這裏全憑運氣，現在看來絕對是實力當頂，讓人不禁佩服啊……」「劍法如此驚艷，簡直就是絕世天才，如果最後的對決是他和軒轅公子，那比賽可就有看頭了——」「天才，絕對是天才，能有這樣的魄力，他絕對是未來的冉冉之星！」
台下觀眾皆為讚歎，對於易天寒驚艷的表現，紛紛貫以「天才」稱讚……
然而不知何時，這些議論紛紛的話語，隱隱約約傳到了南玉楓耳中——此時的南玉楓仍趴在地上未有站起，倒不是因為真的沒有力氣了，而是聽到台下觀眾的言論，彷彿想起了莫名悲傷的往事，內心十分沉重不已……
「天才……天才……」對於「天才」這個稱呼，南玉楓彷彿有一塊傷疤烙在心頭，讓自己始終無法釋懷，兩眼的光容忽而隱落，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過去的畫面……
（回憶中）……
曾經的南玉楓，身為大家公子，出生富貴令人羨煞。然而最關鍵的，南玉楓從小武功天賦異稟，被人稱道為未來的「天才」。
可是直到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十四歲那年，逸仙門召集年輕門生以武對決，南玉楓同是身為逸仙門弟子，自然也有參加。本來抱着必勝的決心，南玉楓自信以自己的武功天賦，絕對能在比武會上大顯風采，然而最後的結果事實，卻是讓自己大為失落——
五場試煉，南玉楓全輸了，而且對手都是和自己同齡的門中弟子。如果只是輸了比賽就算了，南玉楓還遭到了同門弟子的嘲諷……
「哼，就這種本事，還被稱為是南家的天才？別笑死人了……」
「連我一招都吃不住，還好意思在會上顯擺，也不怕笑掉大牙，真不知道你這個『天才』的名號究竟是怎麼來的……」
「喂，沒搞錯吧，逸仙門弟子居然會有你這種廢物，我真搞不懂，為什麼別人都把你稱作是『天才』，蠢材還差不多吧……」
「要我看，估計是人家高攀他們南家的地位，所以奉承說的話罷了……天才？哼，那不過是華麗修飾的言辭而已……」
「『天才』這個詞，用在你身上簡直就是侮辱，你們南家除了有錢，在江湖中能有什麼本事？南家老爺居然把繼承人的位子交給你，我可真是替前輩傷心啊……」
那次的比賽后，對自己嘲諷的言語鋪天蓋地，南玉楓彷彿也明白，曾經別人口中對自己稱道的「天才」，不過是為了奉承謾言的「贊語」罷了。從那一刻起，「天才」這個詞彷彿是一種羞辱和不屑，南玉楓每每聽到它，都會感到羞恥和憤怒……
從那以後，南玉楓開始閉關苦修，幾年之後武功大長，終於在後來的比武會上，將曾經羞辱自己的對手一一打敗。不僅如此，南玉楓的內心也遭到扭曲，彷彿是為了報復那些曾經侮辱自己的人，南玉楓每打敗一個對手，都會在言語和肢體上對對方表達無數的不屑，以至於落得現在這樣令人不齒的性格……
終於，自己有機會站在世人面前，為了和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南玉楓在劍道大會上，極盡全力羞辱自己的對手，要麼重苦折磨對方，要麼便是不屑言辱。
然後走到這一步，面對今天的對手易天寒，彷彿時間又回到從前，回到那個被人踩在腳下瞧不起的日子——可以說，今天的一戰，徹底勾起了南玉楓試圖忘掉的痛苦回憶……
（現實中）……
南玉楓兩眼一黑，彷彿對易天寒充滿了無數的仇恨與憤怒。稍許過後緩緩起身，南玉楓手持長劍微微抬起，似有意動……
「那傢伙眼神變了……」比武台下，楊安注意到南玉楓的眼神，似乎預感到事態的發展，不由謹慎說道。
「難不成……是現在才準備出使全力嗎？」林霜兒在一旁疑惑道。
「南玉楓的本事，絕對不止這些——」與南玉楓有過交手的若雲，眼神始終凝緊道，「雖然這回合落敗，但他一定會有意動，接下來對決易少俠可不會輕鬆……」
果然，比武台上陰風忽起，決鬥場中的氣氛，彷彿一下子就變了……
「嗯？」易天寒注意到對方情態的變化，內心稍稍疑惑。
「輪到我了……」南玉楓不再是之前傲慢或鄙夷的語氣，聲音十分低冷，就彷彿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面對對手的表情和言語皆有較大出入。
易天寒則還是一樣，始終不把對手放在眼裏，嘲笑一句道：「哼，怎麼，現在才打算開始認真嗎？」
南玉楓冷冷一笑，狡黠回應道：「當然，你成功讓我想起那段羞辱的過去，今天不把你徹底打倒，我又怎能平復心頭之恨？」
「口頭說再多都是無用，有本事就動手使出來，我易天寒隨時奉陪！」易天寒十分自信篤定道。
「哼，我會讓你再也笑不出來的……」南玉楓彷彿殺心頓起，手中長劍隱隱欲動，似有寒招出沒。
當然，易天寒儘管口中嘲諷，但自己也清楚對手的本事，絲毫不敢有任何大意——剛才「三劍驚合」的招法雖然出彩，但也消耗了自己不少的內力，加上之前被對手連番強攻疲於防守，現在的易天寒還並不能說穩操勝券，反倒落得無法自由御招的空歇期，只能再次被動防守對方的劍招……
「噌——」靈光一閃劍影風出，「神月鏡寒」天叢回落，南玉楓長使一劍驚殺對手而去，重影的劍光凌月舞空，段招一式落雲疊象開來——
依舊是「鏡華神月」的劍法，看樣子南玉楓並沒有因為剛才的失敗而一蹶不振，重新使劍出招的他，還是十分「自信」的樣子，斷劍出招威力盡顯。
易天寒所見殺劍襲來，並沒有盲目強攻應對，而是先以防守態勢，摸清對手劍法的意圖再說……
「龍子天回」再起，易天寒用自己拿手的防禦劍術，凈招舉劍一式浮沉，彷彿白龍鱗甲般的劍光屏障護體，正擋對手的殺劍襲來。
「呲呲呲呲——」劍殺正刺「龍鱗」之上，瞬間發出碎裂聲響，南玉楓雖然招法套路尋常，但「神月鏡寒」的劍法彷彿驚若天影，正招聚襲間，易天寒竟是招架吃力。
「我看你還能守到什麼時候？——」南玉楓猙獰一聲，手中的長劍回然一變……
忽而幾聲厲風作響，鏡華神劍斜月刺殺——「神月鏡寒」轉而一式「水月神花」，聚沖的劍光頓時分散八面，如落影降花一般散陣開來，雖然說劍法本身並不致命，但連續貫沖的強劍接連出襲，易天寒自己也很是吃不消。
不過易天寒並不會一味防守，他很清楚對方現在負傷在身，也是內力的瓶頸期，自己若是奇招反出，沒準還能反殺對方。
索性易天寒以守轉攻，「霜龍」一劍沖嘯而出——「冰原神劍」破雨風寒，一式驚創惶如飛雪，散裂天開的劍法靈光，全朝南玉楓洶湧而去。
不過南玉楓似乎早有準備，劍法強攻的同時，抬手防禦也不懈怠——「鏡華掌」反手一招屏力，雖然並不是什麼驚艷的掌法，但在強威劍術的加持下，成功做到了攻守自如；加上此時的易天寒，身體還未緩和，匆忙打出的反招威力自然不強，南玉楓很輕鬆便化解了易天寒的劍法……
「切……」易天寒看在眼裏，不由嘖聲一句——不過剛才反擊只是「試探手」，易天寒也並沒有太在意，只是沒能撼動對手半分，易天寒對眼前的局勢稍有不屑。
「想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偷襲我，簡直就是說笑……」南玉楓冷笑一聲，隨即猙獰道，「不過多虧你的『幫助』，我的劍法神陣已然完成——」
「嗯？」易天寒忽覺有什麼不對，抬頭遲疑一聲。
「接下來我會讓你嘗受，生不如死的煎熬！」南玉楓寒聲笑道，隨即長劍風涌而起……
南玉楓手中的靈劍忽威一閃，三道重光如玄聚一般懾頂開來。
「噌噌噌——」緊跟着三式神術從天而降，劍光傾靈形成一道「陣牆」，將易天寒周身四處緊緊包圍——「鏡花尋落」「神月鏡寒」「水月神花」三招齊出，剛才分別竟招對方的三式劍法，此時此刻竟聯璧呈形，雖然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聚合劍法，但所形當處，其威震懾空來，霎時間幾道寒芒青光浮頂而現，將決鬥陣場連鎖成封，輕劍尤不可摧。
三招齊驟懾殺，「六花神鏡」回芒形聚，整個比武台霎時籠罩在一片「青光」之下，斷正形態間，彷彿殺機四伏，陣中施術者稍有輕忽，結局很有可能都是萬劫不復……
「那個是？！——」比武台下，眾人似乎認得此陣，楊安不禁驚呼喊道。
「讓若雲師姐飽受折磨的……那個難纏的劍陣——」林霜兒也振振咬牙道。
「嗯……」若雲認得眼前此景，眼神不由一凝，畢竟上一場比賽自己和南玉楓的對決，「六花神鏡」的痛苦，自己仍舊記憶猶新。
「又是那個舉異的陣法，曾經讓貴派弟子飽受煎熬……」花菱看在眼裏，也不禁低語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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