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突破心境（上）
「不只是你弟弟，這個世上還有很多，無論英雄還是平凡人，都不曾放棄過心中的信仰……」楊安忽而深情道，「就像當年的趙子川將軍，明知孤軍誘敵是死，明知自己被人利用，還是義無反顧選擇慷慨就義，犧牲了自己，卻成全了天下人……」
「所以你也要選擇和我弟弟，和十四年前死去的趙子川一樣是嗎？」慕秋雪繼續忿聲道。
「不光選擇一樣，我還要活下去！——」最後一句「活下去」振振有力，楊安目光直視緊緊握拳，彷彿內心堅定不已。
「哼，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吧……」慕秋雪這邊也不多廢話了，直接撂下一句狠話，眼神里充滿了殺意和悲怒。
楊安努力鎮定顫抖的手，即使肩膀滲血重傷，也依舊堅毅不倒。寒刀指向對方，橫芒一掃威芒縱橫，只不過在慕秋雪眼裏看來，這並不是多麼強力的招法，不過只是危局下的困獸之鬥……
「噌——」深紅烈刃神殺而至，一道天火如急墜一般，正朝慕秋雪身前撲來——「影靈刀法」之「凌滅之刃」，在最絕境的關頭，楊安還是相信自己的刀法，哪怕明知收效甚微，也依舊沒有放棄希望。
「我不是說，這些花招已經沒用了嗎？！——」望着楊安那看似風中殘燭的落刀，慕秋雪忿忿可憐一句，隨即橫刀落斬，一式飄雪驚殺，正朝楊安而去——
「落影雪花刀」再起，飛雪驚橫的斬芒，如同亂雪飄花的神風，驚刀飛使一瞬萬物湮滅，凌空哧鳴作響，臨近一刻神滅穿開。
還是熟悉的場景，還是熟悉的情形，兩刀正面相殺，楊安的零散刀法，根本就不是對方殺神招式的對手，更別說現在的楊安重傷在身，更是半點輕傷都未能觸及。
「呲——」腳下一道亂划，果不其然，楊安的刀法完全不及對手，被徑直沿地沖退十步，看似沒什麼大礙，實則身子骨正吃重創一擊。
「哼……」慕秋雪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現在的楊安，就如同捏在自己手上的小動物一般，只要稍稍使力，便能瞬間要了對方的性命。
楊安似乎也很清楚，如今頹勢之下的每一招，幾乎都是牙縫中摳出來的最後手段。但即使如此，楊安還是沒有放棄，一刀不成再來一刀——「影靈刀法」之「死靈之刃」，鬼鳴呼嘯的刀芒徑奇而出，落影直懾斷羽驚魂，「鬼鳴」直殺正前萬生。
楊安真的是拼了，絕境中不斷堅使最後的手段，只要自己還戰得動，就會盡全力出招搏命，哪怕明知希望很渺茫。
「我不是說過沒用了嗎？！——」慕秋雪將一切看在眼裏，對於楊安愚蠢而固執的行為感到深惡，索性憤言怒斥一聲，「雪花刀」驚斬而下，欲將「鬼影」落裂斬痕。
「落影雪花刀」再使神威，這次的力道更為驚強，彷彿天雪飄搖狂風肆虐，一刀驚斬叢如亂軍殺出，神招劈裂萬物皆枯。
果不其然，楊安還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創擊，「死靈之刃」還未近身，便被一道烈斬瞬間化為無形。楊安本人更是再吃幾道創痕，這次不僅僅是皮肉之痛，身體彷彿遭重內傷，連站立都看起來不那麼容易。
楊安退後間，更是單手扶地，可見自己為了繼續戰鬥下去，一直咬牙在用全力拚搏……
「哼，我早說過了，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兩點……」慕秋雪望着楊安固執的表情，冷嘲一句道，「我是『空神教』下的絕命殺手，而你不過是個剛習得顧羽寒刀法兩月的小屁孩兒，想要徑直打敗我，哪有那麼容易？」
「想扳倒我，先吃下這招再說！——」楊安沒有放棄，即使身體受再多的傷，只要自己還能再戰，就會一直戰鬥下去。
霎時，兩道寒芒身影交錯，似如烈火群魔一般，正撲慕秋雪而去——「凌滅之刃」與「死靈之刃」雙招合一，「殺靈破滅刀」如死魂一般衝破封雲，塵殺對手而至。「火魔」驚烈橫掃灰揚，芒絞斷殺彷彿襯托著楊安那不屈的決意。
「又是聚合刀法……」慕秋雪看這樣楊安在這個關頭，竟還在偷偷使用刀法聚合，不禁冷笑道，「哼，你是沒長記性還是咋的？我不是說了，聚合刀法在我面前不管用嗎——」
說完，慕秋雪反手持刀斷刺一式——「藍翎雪刃」震刺而出，彷彿深雪中的一朵毒蓮，沖懾間毒芒穿雪而出。只不過真正衝刺的對象並不是雪，而是楊安的聚合招式。
和之前限制楊安的聚合刀法一樣，「藍翎雪刃」瞅准了刀法飄落一刻，「藍翎」彷彿雨落神針，錚錚然衝殺「鬼影」而去……
「唰——」半空中忽而一道刺響，外表看來如同「刺花」一式將「鬼影」神形聚滅，實則是慕秋雪的精準刀法，將楊安的聚合招式瞬間衝散，平時威力驚撼的「殺靈破滅刀」，在慕秋雪的「巧手」面前，幾乎瞬間瓦解。
聚合刀法再次被分離，「凌滅之刃」與「死靈之刃」再現，彷彿落單的驅影一般軟弱無助，以楊安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很難同時駕馭兩式落散的招法。
「哼，聚合刀法對我沒用，這次記住了——」慕秋雪冷漠一聲，隨即揮斬一刀，正朝此時「手腳無從」的楊安襲去。
「噌——」刀芒驚嘯，「飛雲出雪」利落而出，直斬楊安的「殘芒」而去。
此時的楊安危在旦夕，要麼全部放棄，像剛才那般以最小傷害代價後撤，但其結果就是剛才的努力徒勞無返；當然還有一種選擇，那便是捨棄奇一，選擇保留一式零散刀法，為後面的聚合或其他手段做備用，但其代價就是，自己會正吃重創一擊，嚴重者甚至會危及生命，是非常搏命的一種手段……
「拼了！——」楊安心知自己已經沒有退路，與其這樣被慢慢耗死，還不如搏一式拼殺，哪怕最後失敗，也終心無悔——只見這次楊安沒有一味收招退卻，而是保持零散刀法聚頂身前。
楊安的選擇是「凌滅之刃」，深紅火光聚集鋒芒，強行正頂對方的殺襲。而與其相對應的，無法駕馭的「死靈之刃」，最終被一招穿殺，瞬間灰飛煙滅……
「哼，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不過一切都完了——」慕秋雪見着楊安居然沒有像之前那般保守後撤，而是放手一搏堅守零散的刀芒，彷彿人刀合一彼此不離，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慕秋雪揮斬一刀，「飛雲出雪」如神女天術般，再殺對手而去。
楊安望着眼前的「死刃」，自知保刀法的行為，即是與死神擦肩……
「砰——」亂刀驚斬下，塵土寒石爆碎開來，「飛雲出雪」的威力恍如天雷，正殺楊安所立之處，瞬間煙塵覆蓋空洞，楊安本人生死未卜，
「呼——」霎時，塵風之下身影飛現——楊安連人帶刀被再次擊飛，只是這次為了保守刀芒，楊安正吃重創一擊，渾身落倒傷痕纍纍，半天沒有能爬起來。
而慕秋雪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禁冷笑道：「哼，看來勝負已經分出來了，是我贏了……」
然而，楊安的身子骨實在是結實，即使遭受這樣的重創，還能堅忍着依舊站起。肩膀的血漬染至全身，重傷痛楚之下，楊安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無數的灰濛遮蓋了自己的面孔，讓自己看起來彷彿剛從塵世中蘇生，雖然羸弱但是生命頑強。
「切，還真是頑固不化……」慕秋雪看在眼裏，楊安確實有些難纏——當然並不是指武功不及，而是百般折磨下，對方居然依舊不放棄。
慕秋雪所見，自己也不着急，反正主動權始終握在自己手裏，現在的楊安，傷勢嚴重到很難在發起正面衝擊，只要這樣一點點耗下去，勝利只是遲早的事……
然而，楊安還是不肯示弱，橫刀一揮，青色寒芒聚現——「影靈刀法」之「月青刀」，楊安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要主動出手，可即使刀法用出來了，也似乎沒有辦法正面強攻，僅僅只是以微弱的力量聚橫，徒以防守還能勉強之用。
可是楊安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理論上真能防守，又能堅持到什麼地步呢？
慕秋雪所見一切，不禁冷笑道：「還想要堅持啊？行，看來不把你徹底打服，你是認不清現實了……很可惜啊，又要親手將自己弟弟血刃，雖然於心不忍，但你我是真的看不慣——」
楊安這次沒有回應，似乎身體垂危之下，連說話的力氣也刻意節省了，寒芒斜穿兩式形成一道「壁壘」，聚驟在楊安身前。
「月青刀」與「凌滅之刃」青紅交錯，楊安最拿手的兩式零散刀法，彷彿驚神一般立於自己左右，所盡最大力氣，擋住對手接下來可能的驚殺。只不過這次兩招沒有聚合，楊安也很清楚，慕秋雪將自己現有的武功研究透了，即使強行聚合刀法，最後也只會被瞬間拆散，並將自己暴露在絕對危險之下……
「接招！——」慕秋雪驟喊一聲，「寒雲沖燕」如濤雪一般，亂陣一招斷閃，直撲楊安身前而去。
此時的楊安，很難再有主動迎戰的內力，「月青刀」與「凌滅之刃」雙招加固，僅僅作為防守的屏障，護在自己身前……
「砰——」亂刀驚殺，又是一陣爆響，慕秋雪的寒刀彷彿飛雪神刃，無以阻擋的衝擊驚鴻瞥見，世間萬物皆穿其中。
楊安的刀法也不例外，即使這招防守使盡全力，可還是沒能觸及對方殺招的一絲……
「額啊！——」楊安痛喊一聲，即使兩招「影靈刀法」已經將對方的衝殺降到最低，可依舊沒能擋下正面一擊，最終連人帶刀被沖飛至後方的石壁，霎時一道驚悚的裂響，石壁被撞開一個缺口，且是被楊安的肉身撞擊，看着就讓人心疼。
甚至連岩角後方的二妞都看不下去，老實說楊安這麼狼狽的樣子，二妞還是第一次見到……
「哧——」楊安落地之後，再吐一口鮮血，看來這次又傷得不輕。幸好剛才用兩招零散刀法強行硬擋，否則沒有這兩招，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以嘛，還能站的起來……」慕秋雪望着面前依舊堅忍爬起的楊安，不禁冷笑道，「說實話，你是我折磨最久的一個傢伙，精神力確實頑強，已經超乎了我的想像……不過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命運的決定，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楊安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節省最後的力氣，手中寒刀微微一指，感覺自己還能戰得動，目光凝視着慕秋雪。
「就是這個眼神，和我當初弟弟臨死前一樣，實在是太討厭了……」慕秋雪看着楊安堅毅直視的目光，悲痛之餘不禁來氣，「你讓我想起了那段令人心痛的往事，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
楊安基本上「懶得」回應，彷彿有着自己的打算，寒刀在手鋒芒聚現，哪怕只剩最後一絲力氣，楊安也要繼續戰鬥下去。
「噌——」凌空之中又是一道絕閃，伴隨着雷厲風行的刺響，神刀光束疾斬而至——「影靈刀法」之「風雷破」，如驚電咆哮一般的聚力，驟現自己身前。
楊安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搏命強使「影靈刀法」，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看得出，他一點也沒有猶豫。
不僅如此，除了正使的「風雷破」，剛才的「月青刀」與「凌滅之刃」散花聚式，三招刀法彷彿聚架成銅牆鐵壁，想要繼續硬抗慕秋雪的進攻……
「豁，還在亂使零散的刀法，你都已經快撐不住了不是，何必再冒這種沒有勝算的風險？……」慕秋雪繼續輕嘲道。
楊安還是沒有回應，依舊強使三招「影靈刀法」，為自己做出堅毅的屏障，不讓對手的殺招一擊致命……
二妞看着也是揪心，雖然表面上不管楊安的死活，只是坐看面前的二人互相殘殺罷了。不過就內心而言，二妞似乎更傾重楊安一些，畢竟對自己來說，楊安還有非常重要的利用價值。
二妞本來也覺得奇怪，楊安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不惜耗力使用「影靈刀法」，而且還是防守之用，看似有些過於浪費，或是加快了死亡的進程。但是望着眼前的招式，二妞轉念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陡然一變。
「等一下，那個傢伙……該不會是想要？！——」二妞似乎猜到了什麼，沖楊安投去驚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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