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感同身受
趙成安鄭重接過秘籍，剎那間，自己感覺到了身上沉重而堅定的擔子——從今天開始，自己就是「滄神訣」的繼承人之一，身上肩負着特殊的使命……
「對，就是這樣，追求神功得到力量，這就是人性黑暗本質的開始……」忽然不知怎的，趙成安接過神功的一刻，耳邊卻傳來詭異的聲音……
「是誰？！——」趙成安忽覺心頭一涼，不禁轉頭喊道。
「你怎麼了公子？」看着趙成安怔異的舉動，林霜兒忍不住關心問道。
「剛才你們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嗎？」趙成安繼續問道。
「沒有啊公子，這裏就我們三個人……」林霜兒搖了搖頭。
趙成安不相信剛才的聲音是聽錯了，彷彿是從背後傳來的，忍不住回頭望去，可後方的庭院卻是空無一人。
「公子，你該不會身體還沒好，產生幻覺了吧？……」林霜兒在一旁耷拉調侃一句。
「真的是……幻覺嗎？」趙成安的神智很清楚，可是剛才的聲音稍瞬即逝，以至於這麼短的時間，卻想不起來。
「嗯？」蘇佳只是稍稍留心，看着趙成安迷茫的表情，神情不由一緊……
「看來是我聽錯了……」趙成安沒有再去糾結，低聲輕嘆一句，隨後將「滄神訣」的秘籍小心收好。
可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剛才，趙成安背後的「魔刀」，忽然隱隱閃著寒光，彷彿有生命跳動一般……
「明天我和你蕭伯伯，陪你回陌雲村一趟……」蘇佳繼續說道，「去你家見你的義父，我想當年所以的事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好……」趙成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聲應道。
「今天你就先好好養身體吧……」蘇佳繼續說道，「對你說了這麼多，可能你一時無法接受，但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就不應該有任何後悔——」
「我知道……」趙成安彷彿內心有塊沉重的石頭，壓抑卻難以說出口，瞥聲回答一句，隨後獨自一人往院門口走去。
「公子你去哪兒？」林霜兒繼續關問道。
「去散心——」趙成安只是簡單地向後擺手。
林霜兒這次沒有再跟上去，似乎她很明白，趙成安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看安安心情似乎很壓抑……」望着趙成安的背影，蘇佳不禁默默道。
「可不是嘛，又是自己的身世真相，又背負着那麼沉重的擔子，公子這個年齡，實在很難承受……」林霜兒也不禁低語道，「我也覺得，兩天前從『鬼門崖』回來，公子好像變了一個人……」
「這你也看得出？」蘇佳不禁笑問道。
「當然，我跟公子在一起雖然不久，但也足夠了解他……」林霜兒坦誠說道，「平日裏的公子，陽光開朗，無論面對挑戰還是危險，都會自信面對一切，遇強則強；可是知道真相的他，如今又繼承上古神功，背負這麼沉重的使命，公子就好像完全改變了一樣……我真的好擔心，因為這件事，公子變得一蹶不振……」
「一蹶不振倒不至於，他只是第一次面對人生重要的抉擇，肩上的擔子沉重，有些迷茫和擔憂罷了，這是一個人成長中必須面對的……」蘇佳則彷彿看淡一切，笑着說道，「不過你放心，他還只是個孩子，只要讓他重新恢復自信，我想一切就能變好——」
「可問題是……怎麼才能讓公子重回自信？」林霜兒又不解問道。
「呵，這就看你們了……」誰知，蘇佳竟是從容一笑道，「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作為朋友，如何開導他，我想你們比我們這些老前輩要更了解吧……」
「是……嗎？」林霜兒有些不自信，暗自遲疑一聲……
就在二人說話間，後院角落一處，一個身影偶然徘徊至此，聽到了她們的對話——
是易天寒，今天本是打算過來看看趙成安身體的恢復狀況，卻不想正好「偷聽」到蘇佳和林霜兒的對話，得知趙成安因為身世和命運而變得消沉，易天寒不禁內心一堵。
「趙兄弟……」易天寒彷彿暗自有什麼特別的打算，佇立原地緊緊攢握拳頭……
另一頭，趙成安獨自一人離開後院，來到院府的前庭，隨便找了個不起眼的石階位置坐了下來。今天的陸府很是冷清，彷彿所有人都在為三天之後的「宣會」做準備，除了依舊搭在府院正前方的比武台，只有零零散散幾個陸府下人在此打掃，一陣涼風吹過，場面甚是肅殺。
趙成安獨自坐在石階上，目光獃滯地望着前方，隨後似乎又想起什麼，慢悠悠拿出「滄神訣」的秘本，內心起伏不定……
「喲，想不到我們的『小英雄』，居然也會有這麼憂傷的一面……」正在趙成安憂鬱間，左側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成安回頭望去，來者竟是蕭憶瑤。
「是你……」趙成安也不像平時那樣，見了蕭憶瑤就抄嘴皮子，今天倒是冷清得很，淡淡一句道。
「怎麼，見到我很意外嗎？」蕭憶瑤則還是原來的性格，頑聲一句道。
「你來幹嘛，看我的笑話？……」趙成安繼續冷問道。
「有什麼好笑話的？」蕭憶瑤一個蹦躍飛至趙成安身邊，同樣坐在一旁說道，「你一個人打敗『空神教』的殺手，不但獲得了陸前輩的絕世寶刀，還拿到了『滄神訣』的秘本，還不夠炫耀啊？……」
「魔刀，滄神訣……你覺得，我拿到這些東西，真的很開心嗎……」趙成安忽而低沉一句。
「不然呢？得到神功和寶藏可是武林中所有人的夢想，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嗎……」蕭憶瑤繼續調侃道，「要知道，當初我跟在你身邊，也是為了這兩樣東西拼死拼活，最後卻什麼好處都沒撈著，我可恨死你了……」
「哼，原來你之前接觸我，也是為了這些寶物……」趙成安暗暗自嘲一句，「我為了顧大哥的遺志，自己卻成為了這麼多人利用的棋子，想想也真是可笑……」
「但結果還是好的嘛……」蕭憶瑤情緒倒是開朗得多，一邊調侃，一邊安慰道，「最後找出來，一直潛伏在你身旁的『空神教』卧底，果然是那個叫『慕秋雪』的臭女人……」
「不許你侮辱她！——」然而，聽到死去的慕秋雪被人碎言，趙成安忍不住反斥一句。
「好好好，我不說她，真想不通活着的好人不去珍惜，偏偏這麼關心一個死去的敵人……」蕭憶瑤繼續調侃道，「相比起來，我可就太悲催了，那女人在你身邊的時候，我處處幫你，卻還要被你看做是壞人……」
「你幫我？」想起之前的日子，趙成安不禁疑惑道。
「可不是嘛？……」蕭憶瑤繼續說道，「之前寶藏未明時，包括慕秋雪在內，不是有很多『不明的傢伙』一直出現在你身邊嗎？要不是我一直看着你，暗自飛鴿傳書給我的朋友，託人脈關係替你打掩護，透露他們有關寶藏的信息，你哪兒會這麼順利……」
「謝謝你……」終於，趙成安在蕭憶瑤面前，鮮有地道謝一聲。
「現在學會謝我了，之前把我當惡人看的時候，早幹嘛去了？……」蕭憶瑤雙手插間，繼續調侃道。
「其實我……」趙成安沉頓一聲，隨後默默說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好人，只是因為不想提前暴露，所以表面上裝作跟你有仇的樣子……」
「哈？」蕭憶瑤聽到這裏，以為趙成安是在「馬後炮」，不屑一句道，「真的假的？之前你把我當敵人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表現的呢……你說你知道我是好人，是什麼時候，知道慕秋雪是『空神教』的卧底時嗎？」
「是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趙成安笑了笑，不禁回憶道，「你還記得嗎，我和你，慕姐姐還有二妞，我們四個人第一次碰頭時……」
「你是說……你遇上『毒花魔女』，宣揚寶藏真跡的那天？」蕭憶瑤不禁問道。
「對……」趙成安點了點頭，將當天的情況全實道來，「那天手持『假寶圖』的武林弟子被人殺害，我就猜到是你們三個女人之一下的手，不過我第一個就把你排除了……」
「為什麼，因為我長得漂亮？」蕭憶瑤聽到這裏，不禁自誇一句。
「是因為行動——」趙成安堅定笑聲道，「我和『毒花魔女』第一次交手，險些喪命其中，如果當初不是你們三個及時趕到，我可能真的活不過那天……當時你們三個都身懷絕技各自打算，可只有你一個人挺身出手相救——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不可能是壞人！」
蕭憶瑤聽了，心中略有感動，但表面上還是裝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繼續「不屑」道：「呵，果然是直男的思維，只會從別人的行動中看出好壞，一點情趣都沒有……」
「謝謝你……」趙成安繼續謝道。
「哎呀，好了好了，現在你拿到了寶刀和神功，就應該放開心點，別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蕭憶瑤不擅長面對別人的道謝，急忙轉移話題道，「像某些人，想要有你這個待遇，卻沒有你這個福分喲……」
「你是說你自己？」趙成安彷彿很懂蕭憶瑤的樣子，反聲一句。
「不然呢？女人都是很自私的，見不得別人好……」蕭憶瑤倒也直率，居然冷聲嘲諷起自己來。
「對了，知道你身份的那一刻起，其實我一直對你挺疑惑的……」趙成安想起蕭憶瑤的往事，彷彿想起什麼，遂不禁問起道，「你既然是蕭伯伯和蘇阿姨的女兒，英雄名門的後代，為什麼之前在一起的時候，你老是刻意躲着他們——要是當初托你的關係，早點找到蘇阿姨將寶圖交給她，可能就沒有後面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了……」
「這麼說，你是怪我嘍？」蕭憶瑤彷彿聽出一絲責備的意思，不禁反問道。
「我沒有怪你……」趙成安急忙補充一句，「只是見你老躲着你父母，就好像有什麼矛盾似的，方便告訴我嗎？」
看樣子，趙成安對這些家長里短的東西，依然存有一絲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然而，蕭憶瑤似乎是在遲疑什麼，面對趙成安的好奇提問，竟有些猶猶豫豫，和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略微不符。
「嗯……」趙成安只是鄭重點了點頭。
「告訴你也行，其實也不是你想的有什麼矛盾……」蕭憶瑤的表情忽而變得深沉起來，彷彿有什麼內心的感悟，靜默幾句后，遂淡淡說道，「你知道的，我爹和我娘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英雄，他們的豐功偉績被後人稱讚，身為女兒的我，就算什麼都不做，也能在他們的光環下，風風光光過一輩子……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不願意一輩子活在他們的庇護下——」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人生？」趙成安繼續問道。
「和我爹娘一樣，從市井底層慢慢爬起，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這個世上成就一番偉業……」蕭憶瑤繼續說道，「可是我做什麼都有爹娘看護，是對是錯都是他們說的算，他們也經常仗着自己輝煌的資歷批評我這些那些，讓我不倦其煩；好不容易有點成術，世人也都說我是蕭天蘇佳的女兒，英雄的後輩就該如此……但是，我討厭這些稱呼，我的成就明明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卻被別人扣上我爹我娘的帽子——」
「活在父母的陰影下嗎……」趙成安彷彿能夠理解蕭憶瑤的心情，不禁暗暗道。
「我想要擺脫這個光環，靠我自己在這個世上闖出一片天——」蕭憶瑤的情緒愈顯激動道，「可是我爹娘總是監護我，他們的成就太高了，無論我做什麼事，都無法超越他們，得到他們的肯定……我想擺脫這個束縛，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成就一切，我不想一輩子活在我爹娘的光環下，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所有！」
蕭憶瑤激動得甚至站了起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趙成安面前，表達內心的真實想法……
趙成安望着蕭憶瑤，靜默了許久，遂才慢慢說道：「我明白了，所以那些天你在我身邊，一直反感我去見你爹娘，因為你怕這件事我告知后，你之前的努力又被你爹娘的光環所掩蓋……」
「沒錯……」蕭憶瑤稍微平復后，低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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