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臨別之戰（上）
「姐姐……姐姐——」然而林霜兒卻在發獃，林燕兒喊一句不應，突然從耳邊大聲叫道。
「啊……啊？——」林霜兒頓時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匆匆忙忙道，「你剛才說……影葉村是吧？……」
「真是的，姐姐你到底在『專心』想什麼，這麼吵的地方居然也能發獃……」林燕兒看着姐姐獃滯的樣子，不禁調侃一句。
「沒什麼，只是有點疑惑……」林霜兒隨便敷衍一句，似乎不太想讓妹妹過早知道什麼。
「嗯？……」林燕兒也只是半信半疑，咕噥一聲后便沒再多問。
「仇前輩跟我提過，有關『影葉村』的事……」林霜兒再次想起「風柳橋」的時候，仇如心對自己說過的話，內心不由緊簇，「仇前輩強調，師尊還有田栩叔叔，可能知道其中的秘密，這次回去我一定要暗中查清真相！不過在這之前，我還不能告訴外人這件事，否則一旦引起騷動，古墓派也會遭受波及……」
關鍵時候，林霜兒還是冷靜得下，分得清事情利害，知道重要的秘密什麼時候該說出口，什麼時候不該說出口……
而在武台之上，蘇佳的宣事依然成為「眾矢之的」，就「滄神訣」藏匿的地點，在場的武林眾士依舊不能完全信服……
「蕭夫人，你說的這個地方真的存在嗎？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們……」果然，下面有不知好歹的武林門生放肆問道。
「如果在下存有私心撒謊，完全可以騙諸位去一個現實存在的地方，然後故意避開爾等視線，自己獨佔秘籍……」蘇佳面對全場的質疑，依舊不失風度鎮定說道，「但是我沒有說謊！秘本上所記載，地點確實在『影葉村』，要是我也知道這個地方，五天前也不會在各位英雄面前立下承諾，今日在此宣事……還有一點，我之所以將秘密公之於世，實則是想請諸位幫忙——」
事情彷彿說到重點上了，全場的武林弟子眼神紛紛認真起來。
「幫什麼忙？」果然，下面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問道。
「就是幫在下一起尋找，『影葉村』的下落——」蘇佳毅然決然道，「今日之所以宣事，目的就是為此！我雖為巾幗之傑，但也難行覓跡，若是結合諸位英雄之力，我想神功秘遺也能更早重現世間——」
蘇佳果然還是厲害，一語道破雙關，一來澄清自己絕無覬覦神功之私心，二來則能拉合所有武林門派的關係，減息彼此之間的猜忌。
「如果蕭夫人真有藏私，根本沒必要宣揚此事，還讓我們一起尋找……」「現在看來，或許我們是被那個『空神教』的教主擺了一道……」「如果是一起尋找的話，誰都沒有辦法暗中偷行，屆時真相查清，發現蕭夫人真的說謊，再追究也不遲……」
終於，下面的「聲音」總算平定下來。
蘇佳見此深深嘆一口氣，對自己來說，比武拼殺是很在行，但要像這樣維穩人心和秩序，真的是太費勁了……
「如此看來，今日宣事之舉到此為止，說來也夠無趣……」許久，底下又有人嘆息說道，「劍道大會至此結束，本想着神功出世還望親眼一睹真容，現在看來，似乎有點莫及了……」
「就是……」另外一邊又有人提道，「五天前蕭夫人有言，趙家後人繼承神功，如今我等即將離去，卻是未能所見，實在是可惜了……」
「還請稍安勿躁，今日陸府宣事並未就此結束……」然而，蘇佳面容緩和一笑，淡定說道，「神功出世，怎能少了各位英雄的雅興？今日我邀趙家後人，與蒼雲教天才弟子在此一戰，馬上諸位便能一睹神功真容——」
此話一出，本來氣氛低沉的台下眾人，一下子又興悅起來，想不到離開開封城前，還能一睹「滄神訣」的風采，最後這一戰務必不能錯過。
「既然神功今日展現，為何蕭夫人不早道來？害我們耽誤不少功夫……」「臨走前能見到『滄神訣』一面，這趟開封之旅，也算不虛此行……」「蒼雲教的天才弟子，我記得是那個叫『易天寒』的少年吧？決賽中與軒轅少主不分伯仲，他與『滄神訣』者互搏，這場對決一定很精彩……」
果然，台下的武林眾教興緻越來越高，能看到「滄神訣」的真面，比什麼都值得，剛才彼此的猜忌和懷疑，全部暫時一掃而空。
蘇佳見此情形，終於鬆了口氣，不必再為剛才的糾結而苦惱，遂平和一聲笑道：「還請諸位稍安勿躁，趙家後人與易少俠隨後便來……」
說完，蘇佳便暫時退回幕後……
「終於要開始了，姐姐你心裏一定很緊張吧……」林燕兒也期待着趙成安與易天寒的對決，不禁沖身旁的姐姐輕呼道。
然而，林霜兒的表情卻略顯沉重，似乎在隱隱擔憂什麼。
林燕兒看着姐姐的表情不對，關心問道：「姐姐，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是怕趙公子一會兒受傷嗎……」
「不是，只是昨天公子的狀態，讓我有些擔憂……」林霜兒默默咕聲一句。
「狀態？難不成，是自覺和易大哥的實力懸殊，所以沒什麼求勝欲……」林燕兒繼續問道。
「那倒沒有，公子的求勝欲還是很強……」林霜兒想起昨晚的事，不禁呢喃道，「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擔心……被命運壓迫的束縛之下，怕過於求勝而適得其反……」
似乎現在，只有林霜兒最能了解趙成安的內心，今戰若是背負命運的枷鎖，必將貽禍……
萬眾期待間，趙成安與易天寒彼此從台幕的兩側走出，獨步相向而行。
易天寒的表情很是沉穩，眼神里卻止不住興奮——今日一戰，自己已經等了許久，臨別開封的最終之戰，趙成安是自己最後想要決戰的對手，作為「魔刀」與「滄神訣」的繼承人，此戰自己更是要聚精所有氣術全力以赴。
而反觀趙成安這邊，神情則是另外一頭——因為昨天的經歷，趙成安始終沉浸在命運煎熬的痛苦之中，現在無論面前是誰，遇到什麼事，都無法抹去自己心中那股沉痛，一睜開眼便是那些痛恨自己父親的亡魂，所聽之言，皆為斥責自己身世的謾罵。
似乎吳默對自己絕情的話語，依舊縈繞在耳邊，得知身世命運的一刻，趙成安就彷彿忘記了自己的本心，走向易天寒時眼中的神情，也是枯目無光，甚至帶着一絲隱恨。
終於，二人彼此在三十餘步的距離處停住了……
「你今天好像沒有精神——」易天寒望着趙成安的表情，先言冷冷問道。
「你哪兒看出來了？……」趙成安只是苦聲敷衍一句。
「你兩眼無神，一點期盼都沒有……」易天寒平定說道，「這根本就不是今日想要打敗我的目光，比起第一次在開封城門見到你的狀態，你今天差遠了……」
「誰說的？」趙成安咬牙一聲，彷彿現在無論是誰對自己說話，心頭就有股無法發泄的怨恨，握拳振振回道，「我做夢都想要親手把你打倒，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
「是嗎？可我看你好像被什麼事情困擾，沒什麼求勝欲……」易天寒彷彿有些失望，但還是望着趙成安背後的「魔刀」，巧聲說道，「那就是陸清風前輩生前所鑄的絕世寶刀嗎？只可惜啊，如今你和我一樣擁有了神兵，卻已無最初的鬥志……」
「誰說我沒有的？」彷彿被說到了痛處，趙成安焦躁一聲斥道，「你等著瞧吧，今天我一定能贏你！——」
說完，趙成安解開了背上的「魔刀」，轉身回到了準備地。
而易天寒也沒有多說什麼，或許男人之間的心事，只有通過決鬥才能抒發……
「不行，公子今天狀態好像不對——」林霜兒似乎注意到了蹊蹺，愈加緊張道，「他的心好像很亂，根本無法集中精神，這種樣子的話，如果易大哥不留情面，公子他肯定會輸！」
「可趙公子平時不是很開朗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林燕兒也覺得不對，不由驚異問道。
「一定是昨天的事，讓公子他放不下心……」林霜兒暗中隱忍道，「因為命運的身世，朋友背他而去，這讓公子始終無法擺脫痛苦，如果抱着這樣的心態拼力和易大哥決鬥，肯定會出事的——」
「沒什麼辦法嗎？」林燕兒聽着是有些緊急，一時卻不知如何是好，繼續問道。
「公子在台上獨戰，我們也沒有辦法，能不能走出心靈的困境，全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林霜兒望着台上面容凝緊的趙成安，不由暗暗擔憂道，「公子，千萬不能因為命運的事情而牽絆自己啊……」
「怎麼，那傢伙慫了？」然而就在這時，姐妹二人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來者竟是蕭憶瑤。
「小瑤？你怎麼在這裏……」林霜兒不禁問道。
「跟爹娘他們一處，別提多磕磣了，思來想去，還是跟你們在一起的好……」蕭憶瑤倒是一如既往的樂子多，兩手挎著姐妹二人的肩膀，詰聲笑道，「再說了，我也想看看那臭小子面對易公子，能扛住幾回合……」
「你就這麼看不起公子嗎？」林霜兒瞥聲調侃道，「而且你自己說過，開封城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對決，你也見過了，現在的公子不同以往，絕不能以老眼光看待他……」
「可你看他在台上的樣子，像是有求勝欲嗎？」蕭憶瑤擺頭瞅了瞅台上趙成安，撇笑一句道，「那傢伙一臉苦相，不知道在揪心什麼，比起原來的他，根本一點鬥志都沒有嘛……」
「公子……」聽到蕭憶瑤也這麼說，林霜兒更是擔心不已，望着台上神情躊躇的趙成安，自己的內心也隱憂不定……
而在台上，趙成安此時神情凝重，因為昨天發生的事，趙成安直到現在心情也無法平復。但是今天的對決篤定在心，趙成安又發誓了要親手打敗易天寒，兩難交雜之下，使得自己的內心很是糾結。
「不能想太多，今天我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打倒他——」趙成安使勁搖了搖頭，意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越是這樣，心裏越是急躁，兩眼正視着易天寒，此時的自己，也無法像平常那樣平心面對決鬥。
易天寒似乎是看出了什麼，沖趙成安冷聲一句：「看來讓你做我的對手，倒是給了你很大的壓力，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就算了……」
易天寒明顯是為了激將對方，才故意這麼說的，畢竟這是自己的臨別之戰，說什麼也不能草草放棄。
「開什麼玩笑？——」果然，趙成安就算心亂，立下的約定也絕不會輕易更改，大聲斥吼一句，舉刀振振道，「動手吧——開封城門之戰我雖不敵你，但是如今的我已不同往日，今天我會將你打倒！」
「好，那就看你是不是真有這個能耐——」易天寒說完，「霜龍劍」凌寒出鞘，一道龍威撼過長空，看來今天的易天寒必將格外認真。
趙成安這邊也不妨多讓，暫時收回心中的焦慮，紫焰魔刀指刃鋒芒……
對決一觸即發，比武台下的觀眾頓時「熱鬧」起來，馬上就能親眼目睹「滄神訣」的神威，武林眾人自然滿含期待。
而就在此時，一黑衣少年忽然從陸府大門跑入，似乎為了這場舉目焦點的對決，姍姍來遲——此人竟是吳默！昨天雖然與趙成安鬧了矛盾，但是趙成安臨走前，還是告訴了自己今日對決一事；表面上與對方分道揚鑣，可在吳默的心裏，自己還是十分關心這個朋友，哪怕是當做開封臨別前的決戰，自己也要親自送他最後一程。
當然，知道趙成安的身世后，再次見到對方，吳默的心裏總有一絲糾結。抱着對對方固有的「偏見」，吳默兩眼注視着台上，期待中滿含着悲涼，目睹這即將逝去的過往……
比武台上，趙成安與易天寒正目相對，二人鋒芒正迎，卻遲遲沒有動手。易天寒料想着趙成安的性格喜歡主攻好勝，今日面對自己卻拘謹保守，也許跟他今天的心情狀態有關，遂不禁問道：「怎麼，今天與我一戰，你不是挺期待嗎？為何畏畏縮縮的……」
「我讓你先動手……」趙成安只是冷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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