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致命疑問
趙成安獨步上前幾番，望着二妞衣角些許血漬，冷冷說道：「『空神教』的卧底死了，屍體被發現在後院……」
「是嗎？……」二妞明知故問笑道。
「是你殺的對吧？」趙成安直切主題問道。
「是又如何？」二妞沒有否定，反倒表現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之前明明說好的，按計劃引誘卧底現身，然後將其活捉……」趙成安質問一句，「可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打破計劃將她殺了？擅自行動也就算了，事先也沒告知我——」
「有什麼不對嗎？你不是也沒跟我提起，蕭天和蘇佳會來這兒嗎……」二妞反笑一聲，「咱們兩個不過是小巫見大巫，有什麼好忌諱的……」
「可因為這件事，蘇佳前輩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趙成安彷彿是在關心二妞的樣子，振振斥聲一句。
「哼，我早料到了，我之所以殺了那個卧底，本來也是怕活捉對方后被事後逼供，最後懷疑我的身份，不過結果都一樣……」二妞苦笑一句，隨後咬牙忿忿道，「畢竟我和蘇佳之間，本來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說完，二妞將手中的石塊狠狠捏碎。
說話間，趙成安似乎察覺到什麼，情緒稍微冷靜過後，低聲問道：「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了那個卧底對吧？」
二妞瞥眼望去，不屑一聲道：「就算是，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趙成安不解問道，「明明離揭開那些傢伙的底細就差一步，可你居然私自將她殺了——」
「哼，你真的以為，抓住那個卧底，就能從她口中套出秘密了嗎？……」然而，二妞冷笑一聲回道，「你跟我說過，你曾經有兩次制伏那些傢伙的同夥，可為了保守秘密，他們服毒自盡了。同樣的道理，今天你就算逮住了她，我想結果也不會有兩樣……」
「但至少會有一絲希望不是？」趙成安依舊不甘道，「可你把她殺了，那就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二妞聽到這裏，神情悄悄一變，靜默稍許后，淡淡一聲道：「我會殺她，是有兩個原因——第一，我之前和你提過，在你被囚禁『玉花樓』之前，我就曾感覺到他們的人潛伏於此，目的是為了追查我的行蹤；我一直低調隱藏身份，才致使沒被他們的人發現，可你來到這裏之後，我暴露的危險反而增加，之前他們追查我，就是要殺了我，我為了自保，必須把他們的眼線幹掉……」
「他們要追殺你？」趙成安聽到這裏，對二妞的身份以及和「空神教」的恩怨更加好奇，遂不禁問道，「難不成，你之前也有得罪過『空神教』？還是說……」
「額……」二妞並沒有正面回答，彷彿想起從前的事，無數的悲憤頓時湧上心頭。
「那第二點呢？」趙成安繼續問道。
二妞隱忍片刻，晌時緩緩開口道：「第二個原因，對你來說抓住卧底，如果能活着逼供，自然能套出秘密，就算對方自盡了結，你也不會損失什麼；可對我來說，她死了或許還能接受，可一旦沒死成，落到了蕭天蘇佳的手上，我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險！」
趙成安聽到這兒，眼神頓時一怔。
「我剛才說了，那些傢伙最開始派人潛伏在此的目的，是為了追殺我，只是因為你的到來，涉及『滄神訣』秘遺一事，才臨時把矛頭指向了你……」二妞繼續說道，「如果蕭蘇夫婦從她口中套出本來的目的，那我藏身此處的事就會曝光，蕭蘇夫婦自然會把目標轉向我。我之前說過的，追殺我的人，也包括蕭天蘇佳等武林名輩……」
趙成安聽完后，彷彿明白了什麼，剛才蘇佳對自己提起的事情，再次縈繞耳邊……
（回憶中）……
「安安，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晌時，蘇佳忽而眼神莫名道。
「什……什麼事？」趙成安竟有些緊張，吞吞吐吐問道。
「你之前跟我還有蕭伯伯提過，你曾被囚禁在『玉花樓』一段時間，當時還交到一個算是照顧你的朋友對吧……」果然，蘇佳問起了二妞的事，「有她的幫助，你順利躲過了『空神教』的眼線，並確保我師父的寶圖不失……今天圍捕卧底的計劃，是安安你臨時告訴我們的，在這兒之前，你有沒有告訴過你那個朋友？」
趙成安聽到的第一反應是震驚，想不到蘇佳這麼快就懷疑到了二妞的頭上。本着暫時對二妞身份保密的原則，趙成安下意識扯謊一句：「有是有，但……但我沒讓她做什麼，而且今天一早也沒看見她在酒樓里……」
「是嗎……」蘇佳沒有懷疑對方，靜默一句后，繼續問道，「安安我問你，你知道你那個朋友的身份嗎？」
趙成安簡單答道：「不知道啊……」
他也確實沒撒謊，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二妞的真實身份。
「那我問你，你有見過你朋友的武功嗎？」蘇佳繼續有意問道。
「算……有吧，如果那算是她的真本事的話……」趙成安繼續吞吐道。
「她的刀法是不是跟你很像？」蘇佳忽然強調一句，「能善使聚合刀法，與你風格相似……」
趙成安聽到這裏，頓時驚呆了，不曾想蘇佳居然會知道二妞刀法的路數，恐怕是有猜到對方的身份。但是趙成安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吃驚，他覺得這其中似乎略有蹊蹺，索性繼續扯謊道：「啊這……我也沒具體見過，也不是很清楚……」
「是嗎……」蘇佳默默隱忍一聲，隨後轉頭說道，「不清楚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不過安安，下次如果你還能見到她，想辦法通知我——我要當面看看她的真面目！」
「好……好……」趙成安有些被蘇佳的氣勢嚇到了，冥冥中感覺到，蘇佳似乎已經對二妞產生了懷疑，事態還很嚴重……
（現實中）……
「蘇阿姨似乎也意識到了，二妞藏身此處的秘密……」趙成安內心暗暗道，「問題是，二妞和蘇阿姨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蘇阿姨她們為什麼也在追殺她？而二妞的真實身份，又到底是……」
二妞望着趙成安陷入了沉思，預感到一絲不對，眉頭悄悄一緊。
「可以告訴我嗎……」果然，趙成安轉頭望向二妞，神情凝重道，「你和蘇佳前輩她們，究竟有什麼過節？」
彷彿被問到了痛處，二妞的表情即刻收緊，冷冷一句回道：「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是不敢吧？」趙成安轉而激將一句，「被『空神教』追殺的同時，那些武林前輩也不放過你，就好像成了眾矢之的一樣……」
「我該說的，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我曾經被族人拋棄和詆毀，引得武林眾教追殺，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處偏安之地苟活，卻不想還是碰到了『空神教』的人……」二妞冰冷回答道。
「既然如此，武林之中的恩怨，我可以不追究，不過……」趙成安峰迴一句問道，「『空神教』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你，他們又和你的族人沒關係，難不成你和那幫傢伙之間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二妞面對趙成安的追問，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瞥頭一句振答道。
「非要扯上關聯的話，我只能想到一處……」然而二妞不說，趙成安倒自己盡言道，「當初『空神教』為了奪取陸前輩的寶藏和神功，秘密暗殺顧羽寒，可顧大哥臨死前將刀法和寶圖交給了我，我自然繼承了他的遺志……後來我在『玉花樓』認識了你，雖然不盡其身，但你卻能使和顧大哥很像的刀法，這應該不是巧合吧？還是說，你和顧大哥之間，存在某種關係……」
「嗯——」聽到這裏，二妞頓時一股氣焰湧上心頭，再次聽到「顧羽寒」的名字，眼神溢滿血絲，就和當初面對蘭子時的表情一樣。
「如果這樣想的話，一切就可能說得通了……」趙成安愈加自通道，「因為你和死去的顧大哥有關係，『空神教』的人殺害顧大哥后，卻沒能拿到寶藏地圖，在找到其下落之前，猜想和他有關係的你或許有其線索，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找到你，然後一路追到開封這裏，卻失去了你的下落。他們安排卧底潛伏在『玉花樓』，暗查可能有關你的行蹤，卻不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本人也藏在『玉花樓』，和他們的人一起，我說的沒錯吧……」
不愧是趙成安，幾乎讓他給說中了。
二妞聽到這裏，眼角頓起幾股殺氣，沖趙成安冰冷言道：「有些事情，還是少知道的好，跟你沒關係的事，有時候沾染其中，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怎麼跟我沒有關係？」趙成安一點也不畏懼，振振笑道，「說到底，我是因為顧大哥才落到今天這步，要不是因為你，我可能不會遇到那麼多麻煩……現在好不容易抓到那幫傢伙的眼線，你卻擅自主張將她殺了，我是不知道你曾經和『空神教』，還有蘇佳前輩她們發生過什麼，但如今大敵當前，你就不能暫時放下私人恩怨嗎？畢竟懲治那些混蛋，不也是幫你嗎……」
「哼，誰要你幫忙了，多管閑事……」二妞此時彷彿內心急亂，什麼都沒想，直接憤言一句。
「你能不能別那麼自私，難道有關你和顧大哥的往事，就這麼難以啟齒嗎？」趙成安也有些情緒激動，忍不住沖聲一句。
卻不想就是這句，彷彿突破了對方的底線，二妞再也忍不了了，心頭一怒，揮刀便朝趙成安襲去。
趙成安也沒想到，二妞居然會氣得想動手，自己剛想要拔刀，卻已經來不及了……
「額啊——」一聲痛叫，趙成安沒有被刀砍中，但自己身體瞬間被二妞撩飛，壓在身後的石牆之上，鋒芒架在頸口，全身動彈不得。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地牢和二妞交手，也是這種結果，要說武功身手的話，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二妞的對手……
「你說我自私？哼，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在這裏裝什麼清高……」二妞兩眼直視着趙成安，忿忿怒道，「我告訴你，當初你被『空神教』的人引誘至此，就是為了將你軟禁，試圖強奪寶圖然後把你殺了；要不是我當初主動站出來親自監押你，實則暗中對你保護，你早就死了！——」
「額——」聽到這句話，趙成安心裏頓時一愣——很明顯二妞此時情緒激動，不太像是說謊的樣子。
「我如果真的自私，知道你身上有陸清風的寶圖，我早就親手把你殺了！」二妞繼續泄憤道，「你說得對，我是和顧羽寒有關係，我跟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和他這麼像，又繼承了他的武功，每次看到你，過去的傷痛就會再次浮現；我其實每一天都可以殺了你，要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以及我內心僅存的一絲良知，你豈能活到今日？」
說話間，二妞的眼角竟莫名閃現幾滴淚光——她哭了，趙成安也確確實實看到了，之前二妞殺心正起時，自己沒有害怕，可當他看到二妞的眼淚，自己反而有些膽顫起來……
「你和……顧大哥有仇……」然而，趙成安還是忍不住低凝一聲。
二妞沒有回答，稍許平靜過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從趙成安的身上起來。
「有關我的身世，你以後不要再問了……」二妞轉過身，悲沉一句說道，「我今天之所以殺人，全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不那麼做，遭殃的人就會是我……只要『滄神訣』還未全盡找到，『空神教』那幫傢伙就會有所行動，接觸他們的機會還有很多……」
說完，二妞慢慢離開幾步。
「對不起……」忽然，趙成安沖二妞的背影喃喃一句。
「嗯？」二妞聽到這裏，表情悄悄一變。
「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就對你如此刻薄，是我的不對……」趙成安在二妞面前，居然誠懇道歉說道，「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對你了……」
說完，趙成安朝二妞露出親和的微笑。二妞瞥見后很是驚訝，甚至還有一絲感動，淚光閃動間，隱聲一句道：「你和他真的很像，但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對不起』……」
「啊？」趙成安聽到這裏，不禁遲疑一聲。
「算了，沒什麼……」二妞彷彿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心事，瞥頭沉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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