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魔女惘然（下）
「可惡，居然躲開了……」王齋很是不服，眼見着對方亂中逃脫，自信對方是怕了自己，索性回頭振振說道，「堂堂『毒花魔女』，卻連我的拳頭都不敢接，看樣子也不過如此嘛——」
然而，面對對方的嘲諷，百里玉笙根本不為所動，依舊冷冷回應道：「你先能如實打到我再說吧……」
「哼，可惡的臭丫頭，我會打到你再也喊不出話來——」王齋望着百里玉笙那似乎不屑的眼神，頓時沖怒一句，再揮拳頭殺去。
「鐵犁拳」震沖一式，斷動聚殺之下，恍如落石一般正朝目標砸出。百里玉笙所見依舊篤定，兩腳輕輕一踮，輕鬆躲過突襲……
「砰——」又是一道震響，王齋的拳頭重重砸在堅硬的鐵網之上，網子護欄瞬間被打出一個凹槽，可見王齋的拳力非同小可，非常人所能比及，就算是一般的武林高手正中一擊，不說殘廢，也至少斷骨幾分。
不過這些在百里玉笙眼裏，似乎都是把耍兒戲，躲開致命一擊的她，輕功飛躍后，兩腳勾在上方的鐵網之上，倒懸凝望着對手，露出不屑的眼神。
「咚——」然而這回王齋沒有再等，起腳踏步側邊的鐵網之上，藉著反衝力道，全身揮拳上方而去。別看王齋是個大塊頭，身法速度也甚是迅敏，憑藉彈步飛躍也足以有數丈之高，幾乎飛至牢籠最頂端，與倒懸在頂口上的百里玉笙同一水平。
「這回你逃不掉了吧？」王齋自以為抓住了對手的命門，飛躍高頂之後，左手「鐵犁拳」再出，彷彿動雷一般的威懾，拳殺百里玉笙而去。
百里玉笙兩腳倒懸無以走位，只能拔劍一擋這一擊拳殺——「毒花劍」鋒芒即出，黑光利刃撕裂開來，雖然沒有立即主動出手，但想要抗住這一拳還是綽綽有餘。果不其然，隨着一道雷電驟點般的驚響，劍背正擋拳殺，百里玉笙還是連人帶劍被錘飛出去。但百里玉笙的身法還是穩固，儘管因對手的衝擊落下，卻還是能平穩落回地面。
王齋看着眼前的一幕，自覺對手根本對自己造不成威脅，索性轉頭俯衝而下，「亢雷破」一式驚掌，正殺對手額頭上方。
百里玉笙微微抬頭，神情沒有絲毫的緊張，就好像已經摸透了對手的本事，在自己看來對方根本就是小丑一般的角色，完全用不着上心。可作為對手的王齋卻正好相反，他覺得傳說中的「毒花魔女」，也不過就是這樣的泛泛之輩，如今今天在這裏能把她宰了，那自己一定會名聲大作……
「轟——」俯衝驚雷之下，「亢雷破」有如神驟之威，落地橫拳一式，百地驚驟而起，四面土石瓦裂，瞬間灰飛煙塵，氣勢之大可如浩海，在如此密閉的地下場所，迴響更是驚絕。
就連鐵牢之外四周的看客也甚是驚嘆，雖然是抱着看好戲的目的，寄希望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被「魔女」完虐，卻不想開頭幾番竟是對方連連佔利，百里玉笙竟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不過這次又撲了個空，百里玉笙的身法還是敏捷，就算不是硬碰硬，身形也能完美躲過對手的每一拳。王齋又撲了個空，狠狠握緊了拳頭，巴不得親手把對方宰了，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煙霧過後，百里玉笙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牢籠對面，還是那雙冰冷的眼睛，面具之下看不出殺氣幾許。
王齋自以為對手膽怯了，或者說至少對自己提防幾分，趁機壯勢道：「哼，傳說中的『毒花魔女』也不過如此嘛，只會躲躲藏藏，一點真本事也沒有，看來這場角斗我是贏定了……」
然而，百里玉笙卻一點不慌不忙的樣子，冷冷說道：「你的本事我也了解了，大概也就這些了吧，對於沒有能力的人來說，根本不需要我動用實力……」
「你說什麼？！——」聽到來自對方的嘲諷，王齋習慣性地沖言斥道。
「我說你沒有能力，也就這個半吊子了……」百里玉笙毫不客氣回道，「要不然，為什麼過去了這麼多回合，在我沒還手的情況下，居然連一招都未觸及我，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百里玉笙說得不無道理，但更像是虛張聲勢，王齋聽了十分不服，忿忿咒罵喊道：「哼，就只會在那裏裝模作樣，如果你是抱着你那所謂『毒花魔女』的名聲，那就當我沒放在眼裏；可如果你真的想證明自己名副其實，就麻煩你使出真本事來，我可是很沒有耐心的——」
「也對，畢竟我也不想浪費時間……」百里玉笙冰冷一句，隨後「毒花劍」鋒芒揚起，鋒頭正指對手。
王齋看着百里玉笙這次似乎是真的要動真格了，整個人再次充滿了幹勁。
「對付你，一招就夠了……」百里玉笙殺意一句，隨後劍隨風動，「魔刃」驚出天化而生——
「翊光華劍」穿魂而出，鐵絲牢籠之下，霎時幾道殘影絕靈，凝聚冰冷鋒芒之前，揮散劍鋒驚芒，亂殺飆血而現。
王齋還沒來得及反應，不知道是什麼劍法，突然劍風靈氣彷彿雪落神花一懾，散出的鬼影魔爪驚狂而出。王齋頓時感覺到窒息無比的壓迫正朝心口，可偏偏怎麼喊都喊不出聲，也許是被對手劍法的威懾所驚嚇，瞪大瞳孔表現出從未有過的恐懼，全身頓時動彈不得……
「呲嘶——」突然一道驚悚的斬聲，彷彿劃破天宇的沉寂，百里玉笙的「劍魔」，瞬間穿透對方心肩數點，幾乎都是要害部位，雖不會立即致命，但也足以直接廢掉對方的雙手。
「額啊！！！——」果然，伴隨着一聲凄長的慘叫，王齋雙臂暴血瞬間倒落，絲毫沒有還手的時機，便被百里玉笙一劍「斃穿」。
不過這一劍並沒有立死，彷彿故意留了一口氣似的，王齋伏倒在地，因為雙肩受傷流血，以致無法立刻撫地站起。可百里玉笙手持着「毒劍」，已經朝自己一步步走來——輸家將會葬送性命，在這片困獸無出的角斗場中，無論對誰都是一樣，更不要說對手是有「毒花魔女」之稱的劊子手……
果然，百里玉笙走到王齋面前停住了，手中的「毒花劍」微微抬起，似要給對手的性命最後一劍了結。王齋露出了極為驚恐的眼神，他不會想到今日因為自己的莽撞，竟會死在傳說中的「魔女」之下；不過臨死前能見識到「毒花魔女」的氣場和武功，自己也算是值得了……
「咻，小師妹果然和以前一樣，還是這麼直截了當……」凌驍在上方見了，不禁口哨吹起調侃道，「如果換做是我，可能會故意多玩一會兒，畢竟這個叫王齋的傢伙，在同輩之中還算是有點實力的……」
「小師妹要殺人，沒人攔得住，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快速有效就行……」邢贇也在一旁陪笑道，「所以但凡能從小師妹手上活着的人，必定都是非凡之輩，難怪她會對那個趙家後人那麼惦記，因為她曾經敗其之手……」
「你是說，那個繼承『滄神訣』神功的趙成安？」凌驍聽了，不禁問道，「之前在開封城鬧那麼大動靜，全都是針對他，能在那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還能繼承秘遺，本身就說明那小子不簡單，小師妹忌諱他是有道理的……」
「小師妹一定會把所有的怨氣，全撒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吧……」邢贇補充一句，「畢竟這是小師妹的性格，從來都不會變，只能可惜那位仁兄（王齋）就此送命嘍……」
而此時在段天衍和秦軒這邊，也看完了剛才下方的一切，雖然決鬥的過程十分簡單，但至少能看出點信息。
「小師妹還和以前一樣乾淨利落，看來是我們想多了……」秦軒望着下方的場景，稍微放心道，「畢竟殺手還是殺手，小師妹數年來的『作風』，可不是說變就變的……」
「是這樣嗎？……」然而，一旁的段天衍似乎並不這麼認為，直直盯着下面的百里玉笙，目不轉睛道。
「嗯？」秦軒似乎也注意到什麼不對，目光瞟向而去……
牢籠場中，百里玉笙走到王齋面前後，所有的舉動幾乎是要殺死敗者；而王齋則也是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他不想今天竟就這樣死在了對方手中……
「噌——」一聲利響，出人意料的，百里玉笙用劍在地面劃上一道溝痕后，居然收劍轉頭走了——並沒有殺死對方，就連王齋自己也很意外。
「你……為什麼……」王齋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想不到自己竟能在百里玉笙的劍下活命，不由顫抖道。
百里玉笙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示意，而是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僅僅是「毒花教」的門徒，就連牢籠外周圍的看客也是一樣——傳聞中的「毒花魔女」，居然會手下留情，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像的。
「怎麼會這樣？——」果然，上面的凌驍也不禁誇張喊道，「小師妹她……居然沒有殺人，而是選擇……放了他？」
「感覺她好像變了一個人……」邢贇也不禁感嘆道，「到底怎麼回事，好像和原來的小師妹不太一樣……」
牢籠四周也不停傳來觀眾的疑惑，似乎所有人都認為，身為「毒花魔女」的百里玉笙，冷血解決掉對手才是該有的姿態，而不會這麼心慈手軟放人性命，根本完全不是她的性格。
可事實擺在眼前，百里玉笙確實沒有「補刀」，而是放了對手一條生路……
「額啊！——」可事情還未平定，身後卻傳來王齋的慘叫。
「嗯？！——」百里玉笙本是背對着對方，聽到身後的慘叫后，不覺驚異回頭……
是秦軒——就在自己轉身離開后，秦軒突然從上方飛下，補刀殺死了身為敗者的王齋，留下伏屍的鮮血……
「你，為什麼？……」百里玉笙轉過身，眼神驚愣道。
「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吧……」然而，秦軒的語氣反而異常，一腳踢開王齋的屍體，轉身冰冷道，「你剛才為什沒有直接殺死他？身為『毒花魔女』的你，不應該有仁慈之心才對……」
「我的事，還用不着你來教我——」百里玉笙冷言一句回道……
二人說話間，段天衍和其他的「毒花教」弟子全部走了下來，就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異常不平。
「夠了，你們兩個——」教主段天衍走上前，及時制止了二人的口角，振振說道，「是殺是放確實是笙兒的自由，我們無權干涉……」
「可是小師妹你太不正常了！——」然而，秦軒彷彿心有不甘，指手沖百里玉笙斥道，「從開封回來以後，你彷彿就像變了一個人……你是殺手，殺人是你的本質，可你居然與人絞斗後放了對方，簡直難以置信！」
「你很喜歡看我殺人是吧……」百里玉笙彷彿被激怒了，直接沖秦軒狠狠斥聲道，「那好，有本事你現在就在這裏跟我打一場，如果誰輸了，就得接受被對方處死怎樣？——」
「你——」秦軒聽到這裏，心緒頓時擾亂，自己明明是在關心對方，卻因為情緒激動演化成矛盾；再加上自己也不是百里玉笙的對手，萬一真的惹怒了她，要殺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好了，別吵了！——」終於，段天衍忍不住了，沖着爭吵的兩人大聲喝道。
二人沒有再做聲，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目視彼此。
「不管笙兒有沒有變，這都不是我們所關心的——本來有這個機會，想看看笙兒的態度，不過似乎有些鬧大了……」段天衍徑直本聲說道，「看笙兒你的態度，我才在想要不要把繼續跟蹤趙家後人的任務交給你，不過現在看來……」
「請務必讓我去做！——」然而，百里玉笙聽到有關趙成安的行蹤，馬上精神亢奮道，「義父，讓我去完成任務，這次我一定會找到神功秘遺的下落，並帶回趙家後人的項上人頭！」
「你……真的沒問題嗎？」段天衍依舊略微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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