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登門挑釁（上）
「昨日聽楊公子說，今天有事要前往一趟衙門對吧……」若雲繼續問道，「現在過了午時，怕是要動身了吧……」
「也對……」吃飽的楊安一個翻身坐起，望了望二樓窗外的街景，嘀咕說道，「錄口供還不知道要花多久，萬一袁大人熱情留下我，請我吃飯的話，怕是到了晚上，我都不能和你們會和……」
「既然如此的話，不如公子您先去衙門吧……」若雲繼續說道，「我們姐妹雖然沒來過開封，但也不是毫無江湖經驗，處身在外知道該怎麼做……」
「這樣不太好吧，你們日落之前，不是還要趕到來運鏢局嗎？」楊安不禁提道，「這裏是城東，鏢局在城北，就這樣走過去的話，怕是要至少花上半天時間，加上你們又不認路，沒我在的話，你們……不方便吧……」
「有勞公子費心了，城中武林子弟眾多，又有本地人在，來運鏢局本就是名滿江湖的鏢局，問路什麼的，不會有太多麻煩……」若雲回聲應道，「我只是怕因為我們，耽誤了公子的行程，一路上公子照顧我們這麼多，我們不敢再麻煩公子……」
楊安熱情地拍了拍胸脯，隨性說道：「瞧姐姐你說的……霜兒是我朋友，你們都是霜兒的師姐，自然也是我的朋友，這點小忙根本不算什麼……」
聽見楊安特意提起自己，林霜兒在一旁不由偷偷臉紅。
若冰倒是注意到這個細節，暗中嘀咕一句：「哼，這兩個小傢伙，果然有『貓膩』……」
「沒關係，既然是朋友，等到了來運鏢局，公子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們……」若雲繼續說道，「楊公子還是儘早前往衙門吧，不要耽誤了時辰，只不過是尋路之事，我們這麼多人，不成問題……」
「嗯，這個嘛……」楊安也捨不得離開林霜兒她們，轉眼瞅了瞅林霜兒，小聲問道，「那我暫時離開，你們真的沒問題嗎……」
林霜兒也捨不得離開楊安，但又不敢明面表達出來，再加上自己也主動照顧楊安的情況，權衡之下緩緩說道：「要不……就先按我師姐說的，你先去衙門吧，別耽誤了正事兒……等到了晚上，你再來來運鏢局找我們，也就半天的時間而已……」
楊安仔細想了想，隨即說道：「嗯……衙門在城北，鏢局也在城北，反正相隔也不遠……既然霜兒都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暫時和姐姐你們告別一陣了，等晚上回到了鏢局，我再去找你們……」
「這樣最好了……」若雲滿意地點了點頭。
「反正這頓飯我請，你們慢慢吃不急……」楊安笑了笑，隨即沖樓下的小二喊道，「小二，提前結賬——」
「好嘞……」小二吆喝一聲，熱情快步上樓，隨後結清了飯錢……
「那我就先走了……」楊安臨走前，最後和林霜兒單獨告別道，「開封城近日人多眼雜，到了鏢局好好安頓下來，別再一個人亂跑，怪讓你師姐擔心……晚上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知道了……」林霜兒俏皮一聲，隨後在楊安面前故意小聲嬌氣道，「你也一樣，不管到哪裏，都別跟人節外生枝，尤……尤其是女孩子，你不可以……」說最後一句時，林霜兒忍不住臉紅吞吐。
「放心，除了你，我不會想別人的……」楊安也知趣地悄聲應道，單獨和林霜兒告別後，才慢慢轉身離開……
雖然沒聽到兩個人最後說什麼，但看着楊安和林霜兒偷偷「曖昧」的樣子，是人都覺得「不對勁」。果然，等楊安走後，林霜兒重新回到座位上，若雲忍不住低聲問道：「我說霜兒，你和那個楊公子，是不是太親密了……」
「什……什……什麼意思？……」林霜兒聽着頓時臉紅，支支吾吾道。
「別裝了，你這小丫頭的心思，我會不知道？……」若雲看着林霜兒羞澀的表情，故意問道，「喂，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那小子有意思？」
「才、才……才沒有呢——」林霜兒急忙答道，表情驚訝，整個人頓時六神無主。
「我可告訴你，你初次涉世江湖，長點心眼才好，別動不動就對人家男孩子動情……」然而，若冰聽到后，立刻在一旁潑了一層冷水道，「江湖人心難測，你這種單純的小丫頭很容易遭騙的……」
「楊公子不是這種人——」林霜兒聽見師姐故意「詆毀」楊安，馬上反駁道。
「好了好了，年輕人動點這方面的心思很正常……」若雲見着有些小題大做，隨後安慰說道，「總之，不管你和那楊公子有沒有戲，這事情不是主要，不可以太上心……別忘了這次來開封的目的，我們該關心的，是劍道大會，那些兒女情長的東西，不能太動心……」
「是……」林霜兒知道，自己這兩天有些被感情沖昏頭了，遂低聲答道。
「而且，這件事情回去不可以告訴師尊，聽明白了嗎……」若雲繼續提醒一句。
「好……」林霜兒應聲答道，神情也有些略顯失望。
提到林霜兒和楊安的事，林燕兒不知為何，在一旁默默不語，表情苦澀，似乎不太開心的樣子……
楊安走後，古墓派眾弟子繼續坐在原位吃飯，少了楊安在一旁嘮嗑，眾人的談話才算恢復正常。該說該笑也不再尷尬，談起去來運鏢局的事，也頭頭是道。
不過這飯卻吃得不怎麼舒坦，倒不是飯菜做得不好，只是周圍的環境過於嘈雜，這些來吃飯的江湖子弟，又個個都是豪爽意氣之輩，說起話喝起酒甚是灑脫放聲，這讓呆慣了幽靜古墓的林霜兒等人，感到十分的不適……
「真是的，沒想到外面的世界居然這麼嘈雜……」林霜兒一邊搖著茶杯，一邊做出苦澀的表情，「煩死了，吵吵嚷嚷的，想好好安靜吃頓飯都不行……」
「沒辦法，這就是世事，人在江湖漂泊，你得適應……」若雲有心調侃一句，「現在你應該了解了吧，師尊她老人家，為什麼不想讓你們姐妹倆出來……」
「得了吧，要我回去見師尊那張老臉，我更不痛快……」林霜兒調侃一句，不禁鼓嘴說道，「想當初在她老人家面前信誓旦旦，如果就這副凄慘的樣子回去，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你還好意思說？」若冰在一旁忍不住插話一句，「出門在外，就你們姐妹倆最不省心……你自己數數，從我們離開古墓到開封這裏，你們惹了多少禍？」
「嘻嘻，別生氣嘛師姐，我和妹妹只是貪玩了而已……」林霜兒聽到這裏，笑嘻嘻地膈應一句。
「總之，玩歸玩鬧歸鬧，有件事情還是得提前跟你們說清楚……」若雲忽而正定說道，「劍道大會在即，開封城江湖名門眾多，我們古墓派算起來，地位根本不及，因此如果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尤其是牽扯到門派之間利益的時候，我們能避則避，不要輕易波及其中才是……」
「為什麼？」林霜兒好奇問道。
「你們沒有經歷過世事，不懂得現實的殘酷……」若雲繼續說道，「人心險惡，這世上的人可不像我們這般，他們只會為了彼此的利益，不擇手段算計他人，甚至是迫害……而利益之中，又摻雜着權位高低，有時候無意得罪了一些人，容易觸犯權高在上的位者，最後使得自己以及身邊的人遭受波及……雖然這樣的事情讓人恥恨，但這就是現實，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
「利益……權位……」林霜兒聽到這裏，彷彿心有所思，雖然沒有真正經歷過，但似乎能夠切身體會……
「來，兄弟幾個喝——」正在古墓派眾人談話間，她們身後的一桌，一群青衣眾教徒正在飲酒暢歡，從他們的身着裝飾來看，似乎出自地位不菲的名門正派。
「你瞧瞧你瞧瞧，這劍道大會在即，無數江湖中人到往，開封城各處酒樓爆滿無座，咱兄弟幾個找到個吃飯的地方，可真是不易……」其中一人似有醉意，朦朦朧朧喝道，「我也就納悶了，咱華山派在江湖中，好歹也是名門，掌門人更是武林四聖之一的左天昂，就這武林名望，在開封城包個酒樓不是隨隨便便嗎？咱們說東，那些無名小門就不敢指西，幹嘛非要顧自遭罪，窩囊在這兒不大不小的破樓里……」
「還不是趙堂主親臨交代的……」另一人拿着酒杯，搖搖晃晃忿聲道，「哼，說什麼『身為江湖名門，須行勤儉之禮』……啊呸——好端端的位高權上，出門在外享受享受都不行，這算是哪門子的禮？」
「就是……」又有一人道，「更別說趙堂主的老家，可是開封城有名的趙氏大家，不去外面顯擺的話，去趙府玩兒玩兒也行啊……趙堂主真是小氣，我等堂堂名門子弟，非得在外面低聲下氣，真是無趣兒……」
「好不容易出個門，劍道大會眾江湖人士匯聚，咱得找點樂子不是……」提酒之人又說道，「誒，師兄你瞧，咱們桌前面，居然有一桌美女耶……」
正說着，華山派的眾徒，瞧見了林霜兒等人那一桌，忽然心生「歹意」。
這裏的領頭是華山派弟子陳威，平時就是個紈絝子弟，看着古墓派這邊美女成群，不由藉著醉意，大膽說道：「想不到，江湖中除了峨眉派，竟還有如此美艷之門徒……兄弟幾個過去瞧瞧，陪她們過去喝杯酒也不錯呀……」
「嘿嘿嘿嘿，師兄說的是啊……」其他幾人也是一副酒色之徒的樣子，嬉笑說道……
林霜兒這邊，還在「無趣」地嚼著花生，忽然背後一群人影靠近，神情不由一愣。
若雲若冰這邊更是注意到了，有武林子弟靠近，自然也是謹慎三分……
「各位小美人兒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啊？居然在這酒樓相聚，還真是緣分啊……不如陪哥幾個喝兩杯，增進一下兩派的感情……」陳威在古墓派眾徒面前毫不謙遜，大膽「調戲」道。
若雲見過些世面，還算有些冷靜，隨即起身緩緩說道：「小女子等人出自終南古墓派，還未請教閣下……」
「古墓派？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門派，門徒皆為女子……」陳威聽到這裏，故意搖頭嘲諷了幾句。
眾人一下子就看得出來，這傢伙明顯是在挑釁自己等人，但在大庭廣眾之下眾人又不敢隨口無禮，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我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華山派，知道嗎？——」身後一個弟子醉臉說道，「掌門人乃是當今武林四聖之一的左天昂左掌門，堂主更是開封城趙府的二當家趙子博，見到我們，不該對我們客氣點嗎？」
這句話的嘲諷意味就十分明顯了，古墓派眾人這邊聽了，心中甚是惱火，一向脾氣暴躁的若冰，甚至都有想轉身打人的衝動。
關鍵時刻，還是冷靜的若雲背後伸手攔了下來，隨即拿起酒杯，對陳威敬道：「不知華山派來此，失敬失敬，小女子代表古墓派，在這裏敬貴門一杯……」
「你？哼……」陳威在古墓派眾人面前，毫不掩喻輕慢之意，繼續譏諷道，「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古墓派……哦對了，說起來古墓派在江湖中，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寒門，除了掌門人蘭姑稍微有點名氣，就再沒什麼噱頭……真要敬酒的話，也得蘭掌門親自來不是？……」
「你說什麼？！——」然而，平時一向內斂的林燕兒，聽到這話頓時忍不住了，突然站起身來斥責道。
林霜兒還算冷靜，馬上一把抱住妹妹坐下，示意她不要衝動。
「燕兒——」若雲也即刻示意，瞥頭喊道。
「喲，這小妮子脾氣倒不小嘛……」陳威瞅了一眼林燕兒，冷笑着說道，「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竟敢對我們華山派蹬鼻子上臉……」
林霜兒暫時控制住了妹妹，但聽着對方這話，自己心裏也是窩火得很。
若冰這邊也是一樣，雙手緊攢拳頭，恨不得立刻上前，抽對方兩耳光……
「小師妹初出世事不懂規矩，還望閣下見諒……」若雲這邊還算沉穩，依舊以禮相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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