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魔魂之疑（下）
按照計劃，交代完了事宜，趙成安目送古墓派等人離去后，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山上……
「出來吧，所有人都走了……」趙成安癱坐在一旁破碎的岩石上，背身嘀咕道。
「嘶嘶……」草叢微微伏響，一個身影忽現，果然是一直躲藏隱蔽的二妞沒錯。
「真是的，想不到今晚居然會鬧得這麼複雜……」二妞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禁調侃道。
「幸好你沒被霜兒或是那個華少主發現，否則事情就麻煩了……」趙成安拾起一根枯草叼在嘴裏，只聲問道，「對了，剩下那幾個刺客怎麼樣了，你有抓到活口嗎？」
「全都死了……」二妞冰冷答道。
「怎麼搞的，憑你的本事一個活人都逮不到？」趙成安聽到這裏大所失望，轉身反問道。
「他們要死，我又沒辦法攔著……」二妞倒是不以為然，瞅著面前地上的兩具屍體說道，「再說了，你不也是一樣？兩個人都看不住，更別說我那邊對付四個……」
「切，到頭來，他們的信息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見今天晚上白忙活一場，趙成安不屑一聲道。
「也不能說一點收穫也沒有吧……」然而，二妞倒是挺樂觀道，「從先頭跟蹤我們的傢伙看來，這些人身手雜碎，並非什麼精英之輩，說明真正的核心人物還沒有到這裏來，我們至少暫時是安全的，有充足的餘地安排接下來的計劃……」
「可是殺了他們的人，他們遲早也會知道的吧，知道我們就是兇手——」趙成安隱隱一聲。
「當然……」二妞輕輕一笑道，「收不到回復的消息，他們自然以為先頭『探路』的人發生了意外，而且是在終南古墓附近，理所應當會想到是我們下的手——我們在他們眼裏已經成了釘子，他們遲早會再採取行動對付我們，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趙成安沒說什麼，只覺得「空神教」這次看似莽撞的「跟蹤行動」，似乎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對了，剛才你和那個鏢局少主的對決……」然而，二妞果然還惦記着剛才的決鬥，雙手插間問道，「看得出來，那個華少主的武功挺有兩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深強的劍法，真要說起天賦來，一點不比易天寒和軒轅凌風他們差；你能跟他打個平手，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不過在我看來，這場決鬥暴露的問題也很多喲……」
「你這是在誇獎我嗎？」聽到二妞好像是在變相嘲諷自己，趙成安不屑一句，隨後說道，「我承認那個傢伙很強，但我並不認為我會打不過他，要知道剛才對決時我故意放了水，連『滄神訣』都沒有用……」
「那是因為你提防他，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避諱沒有使出神功……」二妞倒是一眼看出了趙成安的目的，笑聲說道，「結果前半段被他打了個『半身不遂』，差點丟了性命……」
「切……」一想到最開始的失利，趙成安心裏就十分過意不去。
「而且你還別說，不光是你放水，他也留了一手……」二妞繼續笑道，「我能夠感覺得到，他雖然不懷好意，但跟你對決還是手下留情了，並沒有完全對你動殺心……」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趙成安並沒有否認，神情忽而凝重道，「這個傢伙明顯不簡單——我指的不僅僅是武功，從跟他碰面到分別，我總覺得他好像在暗中算計着什麼……」
「我也看出來了……」二妞的表情也稍顯認真道，「我勸你最好小心點，有關那個德旺鏢局的少主，雖然表面上他跟你結為朋友，可以我這麼多年的處事經驗，我明顯能察覺到他是抱着某種目的在裏面——武功如此厲害，還有深測心機，要是掉以輕心的話，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
「啊，這個我很清楚，不用你強調……」趙成安點了點頭，彷彿自己心裏有桿秤。
「對了，說起剛才的決鬥，我還有件事要提……」終於，二妞似乎說到正點上了，強調一句道，「打鬥中途，你有一次被他逼入絕境，差點失去反抗丟掉性命。可是危急關頭，忽然像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從你體內驚發，突使神威的武功，一招衝破困局……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但明顯感覺那不是你本來的力量，彷彿被某種『魔魂』附身一般，變成了另一個人，你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果然，二妞想要問的，就是決鬥中途趙成安忽然「狂暴」的那一瞬。
「我……」趙成安彷彿記憶很模糊，隱隱約約道，「我只覺得當時自己死定了，所以揮手出刀拼了；緊接着我就好像失去了意識，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而對方已經倒在了地上……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就是做夢也不會有那樣的感覺，難道會是幻覺？」
二妞聽到這裏，眼神凝緊內心暗暗道：「不，那絕不是幻覺，我親眼看到了，看到這小子突然『發狂』的一面！」
「真要說起來的話……」趙成安努力尋找著記憶的碎片，忽而模模糊糊像是想到了什麼，抓住線索說道，「對了，意識昏厥前，我好像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二妞聽了，眼神不由一愣。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踏入黃泉路口的幻覺，一點也沒在意……」趙成安擺手隨意道，「後來等我醒來，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身體恢復了正常，力量也得到復生——結果正值焦灼之際，我也沒去多想，所以繼續拿刀跟他（華天雲）幹起來了……」
「一點意識也沒有嗎……」二妞頓了頓，努力思索著還有什麼可能，忽然又想起趙成安「狂暴」時那把「魔刀」寒光異樣，索性又問道，「對了，那你手上那把刀呢？」
「你是說這把『魔刀』？」趙成安拾起還未收起的「魔刀」，上下打量了一番，卻什麼也沒發現，不禁疑惑道，「這把刀……有什麼問題嗎？」
「你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有沒有感覺你的刀有異狀？又或者說，力量跟原來比起來，彷彿有什麼不同……」二妞繼續問道。
「這我哪兒知道？我當時人都失去意識了……」趙成安卻好像一點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從容一笑道，「哎呀，只不過是臨時破局罷了，上天眷顧我，沒讓我送命，可能當時真的是我做夢了也說不定……不管怎樣，結果是好的不是嗎？一場對決沒那麼多困惑，安了——」
說完，趙成安將「魔刀」重新系在背上，看樣子一點也不擔心自己之前突然「暴走」的事。
二妞卻並沒有完全放下心，對於剛才「失控」的那一幕，以及趙成安猙獰的殺相，仍舊像恐怖的噩夢一樣纏繞在腦海，久久揮之不去。二妞在心裏篤定了，尋找神功一行，自己會多留心這件事，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有關趙成安繼承的陸清風的「魔刀」，以及那個好似附身的「亡靈」……
「不過不甘歸不甘，說起剛才的對決，我還是心有餘悸……」趙成安又想起剛才打鬥的經過，坐在石頭頂上，不禁碎碎念叨，「不得不說，那個鏢局少主的武功確實厲害，雖然跟易天寒和軒轅凌風他們相比還不好說，但總覺得他像是武學中的另一種流派，我實在不好應付……」
「怎麼個不好應付法？」二妞有心瞥問道。
「那種劍法我從來沒有見過，不但詭異，而且步步殺機……」趙成安回憶說道，「最關鍵的，我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破了他的『劍形』，除了最開始的氣場壓制，自他劍法呈形后，我就再也沒有佔據過主動……」
「他的劍法並非無懈可擊，只要有足夠的威力，都能摧毀他的劍陣——你剛才「暴走」時使出的進階劍法，一招將其壓制就是最好的證明……」談起決鬥的事，二妞平定說道，「只不過普通的你，在使出聚合刀法以前，對方便已呈好劍陣——換句話說，對方的招法總是比你更快，你無法先他一步施展聚合，自然總被他搶了先手，所以處處處於被動……」
「我有什麼辦法？聚合刀法需要零散的招式彙集，這本就消耗精力……」趙成安無奈說道，「而且零散的招式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全部使出，穩紮穩打一式接一式對抗，也是需要時間的。除非有像霜兒的『靈朔』劍法那樣，能夠架招助我一次就斷使幾式神招，然後先手聚合刀芒，否則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先發的地步……我的武功都是顧大哥傳給我的，他的刀法以聚合為根，要怪的話只能怪我繼承的是他的流派……」
「不——」然而，二妞彷彿提到什麼莫名興奮的事，雙手插間微微一笑道，「雖說聚合刀法天生容易拖緩，但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如果能達到一次使出兩式零散的境界，聚合武功便能在對決中搶佔先機！」
「有這種辦法嗎？」趙成安依舊提不起勁，「在開封『玉花樓』的時候，我也試過了不是？練習『精法境界』時，我拼盡全力都只能一回使出一招，想要加快速度和時機，憑我的能耐根本就不現實……」
「可如果領悟了『精法』的第二層境界，也許就可以達到……」終於，二妞暗示提醒一句。
「你說什麼，『精法』第二層境界？」果然，提到「精法境界」一事，趙成安頓時來了精神，語氣轉問說道。
「是的——」二妞笑着點頭道，「第一層境界，也就是『三式合一』，想必你已經掌握得很熟練了，無論是在『鬼門崖』打敗慕秋雪，還是今晚對付德旺鏢局的少主，我都看得出來，你已經完全得心應手。如果再想要提升一個層次，是該到『精法境界』的第二層了……」
「你願意教我？——」趙成安繼續興奮道。
「當然，畢竟我之前答應過你，也算是還你的人情……」二妞好心說道，「而且這一路還會遭遇各種兇險，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提早教你這些東西，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那你快說，第二層境界到底是什麼？」趙成安迫不及待問道。
「這麼急着想知道啊……」然而，二妞看着趙成安如此期盼的樣子，彷彿故意動什麼「壞心思」似的，瞥眼笑聲道，「別急啊，先下來給我磕個頭，我馬上就告訴你……」
「喂，你非得在這種時候占我便宜嗎？——」然而，趙成安聽到這裏，知道對方是在故意使壞捉弄自己，不禁瞥眼一句。
「不磕就算了，反正不教你，我也沒有損失……」二妞倒也「來勁」，轉頭傲嬌一聲，「到時候打不過像華少主那樣跟你同輩的高手，你就遺憾一輩子好了……」
「你——」趙成安十分不爽，但自己偏偏又特別渴求學習新的境界，咬牙切齒之下，心裏又很是糾結。
二妞見了，繼續「加緊」說道：「怕什麼？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沒別人看見——第一，你又不是什麼名門弟子，給我磕頭損不了誰的名譽，只不過是丟了面子；第二，就我們倆人，世上只有你知我知，給我磕個頭就能學到神術，這是多少人嫉妒的事啊……」
二妞一邊說還一邊邪笑，明顯是在故意整趙成安。
趙成安雖然不爽，但二妞說的也沒錯，如果這件事只有自己和她兩個人知道，那也沒什麼丟人的。畢竟自己想學「精法」的意圖太強烈了，百般糾結之下，趙成安最終跳下岩石，不屑一句道：「好好好，我磕就是了……不過你得說話算話，這件事不允許傳出去！」
「放心，我是江湖的通緝犯，平時都不會以真面目見人，怎麼可能告訴別人……」二妞「自嘲」一聲笑道。
趙成安無奈望着對方，最終心不甘情不願跪地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話的時候，還死咬着牙，表情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嘻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二妞趁機「揩油」摸了摸趙成安的頭，戲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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