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雙刀之境
趙成安雖然不爽，但二妞說的也沒錯，如果這件事只有自己和她兩個人知道，那也沒什麼丟人的。畢竟自己想學「精法」的意圖太強烈了，百般糾結之下，趙成安最終跳下岩石，不屑一句道：「好好好，我磕就是了……不過你得說話算話，這件事不允許傳出去！」
「放心，我是江湖的通緝犯，平時都不會以真面目見人，怎麼可能告訴別人……」二妞「自嘲」一聲笑道。
趙成安無奈望着對方，最終心不甘情不願跪地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話的時候，還死咬着牙，表情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嘻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二妞趁機「揩油」摸了摸趙成安的頭，戲笑着說道，「乖，只要你聽話，我可以把你伺候得好好的……」
「好了，玩笑就開到這裏——」趙成安羞怒地急忙站起，一把撇開對方的手道，「師也拜了，頭也磕了，你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精法』的第二層境界究竟是什麼吧？」
「當然……」這次二妞也不刻意拖了，稍微往旁邊走兩步，隨後緩緩拔出寒刀，定笑着說道，「第一層境界『三式合一』，能將聚合刀法的威力發揮甚極，而第二層境界『斬雙刀』，則是能更快集出零散的招式，為聚合刀法及時補充力源……」
「斬雙刀，是……什麼意思？」趙成安聽着新鮮的名字，不禁疑惑問道。
「我問你，你所善使的聚合刀法，最大的缺點是什麼？」二妞反聲問道。
「缺點嘛……」趙成安想了想，憑藉着自己往日多戰的經驗，低聲說道，「缺點的話，應該算是後手過於被動吧——因為普通的聚合刀法，最少需要兩式零散的招數，而堆疊這些招數，則需要時間和耐力，不但節奏過慢，而且破綻常出；一旦被人看破從中針對下手，零散招法無法集成，被對手限制之下，有可能一場打鬥下來，一招聚合都使不出，之前和慕秋雪的生死之戰就是最好的例子……」
「看來你很清楚嘛……」二妞笑了笑，隨後正經說道，「沒錯，你我善使的聚合刀法，優點自不用說，即零散的招法融聚唯一，發揮驚於常式的力量，給予敵人數倍沉重的打擊；但力量越強，缺點則暴露得越多，想要使出威力更強的聚合刀法，就需要更多的零散招式做集聚，一旦從中被對手識破，聚合之前遭人針對甚至破壞，零散無法彙集，聚合刀法可能永遠也無法使出；而且就算沒有敵人干擾，想要使出多式零散也需要花時間和精力，越強大的聚合刀法，譬如三式四式合一的招法，就需要更多的零散彙集，怎樣過渡將這些零散的招式快速無阻御出，就成了最大的難題……」
「既然說得這麼明白，那你有什麼辦法嗎？」趙成安直切主題問道，「你剛才所說的第二層境界『斬雙刀』，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二妞自信一笑，緊接着說道，「說直白點，就是在一回合的出招中，同時使出兩式零散，這樣聚合刀法的過渡與集成，就會更加方便和安全；來回活用『斬雙刀』的手段，如果放在熬長的對決中，便能源源不斷補充零散的集式，面對不同優劣的對手，使出更多針對手段的聚合刀法，其花樣和招式也會更加華麗和靈活——」
「說得挺美好，究竟該怎麼做？」趙成安還是實在性地問道。
「就像這樣——」二妞將理論付諸於實踐，趨步退後幾陣，隨後寒刀縱芒即出——
只見二妞和平時沒什麼區別，揮使刀法正常行間；唯獨不同的是，準備之餘稍顯異常，好像凝聚內力之時，多花了一些功夫，不過整體而言也並未多多少。
下一刻，二妞雙目一睜，手中驚刀斷使而出，兩式「神寒」如有天動，自趙成安左右撲殺而來。
「玄子刀」「六芒式」雙招齊出，祭殺間裂風嘶呼百鬼出行，四方草木皆為寒震。涌至趙成安身前之時，彷彿死神的幽鐮左右襲至，自己置身地獄驚恐卻無避開之手，一時眼神瞪目無以反應，焦灼不定間，雙鬢掠過驚刀。
二妞的零散刀法雖然未有「影靈刀法」之威，可她本身的武功底子紮實，簡單的招數使來，亦能讓人為之震撼。果然，趙成安半天還沒有回過神，以為身置死神的刀口，半天驚愣不動，直到二妞使完刀法停下手后，自己才意識清醒過來……
「額……」二妞停手了，趙成安則是被剛才短暫的震恐所驚懾住了。
「大概的出手就是這樣……」二妞收刀后，望着趙成安發愣的表情，輕輕一笑道，「你用不着露出這種表情，『斬雙刀』其實是聚合刀法最常見的手段，你如果學會的話，也會達到我這般境界……」
「好強的魄力，雖然只是一次使出兩式這樣的簡單出手，但驚懸過後卻能讓人過目難忘……」驚訝過後，趙成安恢復了興奮的勁頭，迫不及待問道，「要是我學會了這些，以後面對敵人，聚合刀法前就不會顯得過於被動……快教我，第二層境界『斬雙刀』該怎麼練？」
「其實和第一層境界『三式合一』沒什麼兩樣，妙法原理很簡單，關鍵是練習的心境與量數……」二妞正定笑道，「量數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因為你習武比常人都刻苦；問題是心境如何把控，你這種急性子，經常喜歡急於求成，為了更快領悟境界盲目地過度修行，有時候常常會適得其反……」
「心境是嗎……」趙成安想起之前領悟「三式合一」的經歷，不禁默默喃道，「你跟我說過，學習『精法』內心不得有雜念，強行想要參透，結果只會適得其反，而當機緣到來之時，則會順水推舟領悟要法——所以之前的境界練習，我平時在你身邊時，不管怎麼練都無法領悟，可在和慕秋雪的生死一戰危難之際，卻能參透大悟逢凶化吉……」
「別抱着太多的貪戀或欲圖急於求成就好，你的武功資質雖比不上易天寒軒轅凌風那些天才之輩，但跟常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很超前了……」二妞不慌不忙說道，「也就是說，學習這些境界的底子和基礎，你綽綽有餘，剩下的便是時間和心境。要知道，我原來學會這些之前，武功天賦可是很差的，經常被同族的人嘲笑或是排擠，說我是個笨蛋。可到頭來，不還是掌握了所有的『精法』精髓？所以說時間順水推舟，我能做到的話，你遲早也能做到……」
「按你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比你聰明嘍？」趙成安聽到這裏，改不掉調侃壞毛病的他，不禁瞥笑一句。
「你要是想藉機詆毀我，信不信我把你牙給打斷？」二妞眉頭青筋即起，冷聲一句回道，「你既然已經認我做師父，那就得有個徒弟該有的樣子，如此輕褻於我，小心我心情不爽『清理門戶』……」
「哎呀，隨便開玩笑說兩句，何必這麼上心？……」趙成安知道，現在自己要百般討好對方，索性立馬轉口道，「不提這個了，你說的『雙刀境界』聽起來似乎並不是很難，我這會兒就試試——」
能夠學習新的「精法」，趙成安早就迫不及待，在二妞傳授完簡單的法訣過後，自己當要親手實踐……
「噌——」趙成安參照二妞剛才的樣子，魔刀即使，想要瞬間使出兩式招法。可讓自己沒想到的是，『影靈刀法』零散雖簡，卻很難同時並用，『月青刀』剛剛斬現，自己的身體卻在一瞬間僵住了，彷彿內力被短暫封閉一般。為了維穩刀形，無法立即使出第二式，等身體漸行恢復之後，才方能使出第二招，但這已經不算是「斬雙刀」了。
趙成安知道，想要一次掌握這種境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可自己偏偏就是不信邪，來回反覆嘗試了許多次。當然結果自然是「無情」的，別說現在自己身負創傷，就算是精神狀態飽滿之際，無論怎樣出刀，都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要麼就是操之過急無法兼顧雙招，要麼就是使出雙招，中間間隔的時間過長，卻已不算是「斬雙刀」了，而僅僅只是普通的兩招兩式……
二妞將一切看在眼裏，不禁放聲笑道：「行了，不管你今晚再怎麼試，都不會那麼容易成功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趙成安心有不服，揮刀反駁一句。
「如果我告訴你實話，可能會打擊你的自信心哦……」二妞故笑一聲，隨後從容說道，「老實跟你說吧，第一層境界『三式合一』是很簡單，我當年只花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領悟了，跟你學會的時長差不多……可是第二層境界『斬雙刀』，我完全將其掌握，時間卻足足花了一年半！」
「啊……啊？！——」趙成安聽到這裏，頗慢反應下頓時驚叫，隨後一個腳跟沒站穩，整個人從岩石頂上摔了下來，「哎喲——」痛喊一聲，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呵呵……」二妞望着趙成安的傻樣，不禁樂呵一笑。
「你等會兒你等會兒……」趙成安聽了剛才的話，連忙拍屁股爬起身，收刀跑來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一年半的時間？！」
「不然你以為呢……」二妞繼續收斂笑道，「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吧，完全學會所有『精法』，可是花了我三到五年的時間，我雖然資質平庸，但習武比任何人都刻苦，百般努力尚且如此，就算是天賦聰穎之人，也不會快到哪裏去……你才剛入門不久，就想一口吃成個胖子，哪兒那麼容易？第一層境界『三式合一』是不難，運氣好幾十天就能領悟，這個我也說過，你也做到了，可後面的境界再想深造，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達到的……」
「那你的意思……我完全學會『精法』，也要花……三五年的時間？」趙成安有些不安問道。
「看情況，如果你的武功天賦比我高，且比我更努力，說不定能快點……」二妞雙手插間笑道，「當然我說的『快』，最多也不過快個一兩年罷了——『精法』不同於普通的武學，其境界之道，須得歲月的沉澱才能終成，但凡抱有取捷僥倖之心，是永遠不可能達到的……」
雖然笑歸笑，但道理講得明明白白，比起以前對趙成安的態度，現在的二妞可以說是很真誠了……
「或許吧，畢竟我自己都不認為，我是什麼武學天才之輩……」終於，趙成安也清醒認識到自我，重新將「魔刀」系好，淡定說道，「不過沒關係，我還這麼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鑽研；倒是今晚你幫我這麼多，我還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謝我？要知道，我之前可是氣得想殺了你，就算現在成了名義上的『師徒』，我也沒有完全放下對你的恨……」二妞忽而莫名一句，臉上的笑容也稍稍收斂。
「哎呀，恨我的人多了去了，比起那些覬覦我神功的傢伙來說，你很善良了……」趙成安隨即轉過頭，灑脫擺手一句，「放心啦，我跟你既是師徒也是朋友，答應過的事絕不反悔，說不跟蘇阿姨她們告密我也做到了……除了霜兒她們，一路上有你這個朋友陪着，我心情也舒暢許多，至少比起從前的日子，我真的感覺很充實……」
莫名感慨一句后，趙成安也有些累了，轉身往山洞方向走去——之前答應過古墓派的人，自己留在這裏過夜，今晚經歷這麼多事，趙成安也很是疲累，確定現場再無異狀后，想要早點休息。
然而，二妞望着趙成安離去的背影，心中卻是久久不定……
「哼，傻瓜，你把我當成朋友，殊不知到頭來，我卻一直在想着怎麼算計你……」二妞眼神里充滿了複雜，內心彷徨道，「我承認，跟你相處這麼多天，我確實對你起了善意，簡直把你當親人一樣……但是，仇畢竟是仇，我跟死去的顧羽寒不共戴天，你現在既然繼承了他，那對我來說，你也是我的仇人！就算再怎麼親慰關護，總有一天，我還是會殺了你……」
似乎在二妞心中，有道始終都放不下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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