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坐觀局勢
深夜，山野林中……
「嘶嘶……嘶嘶……」風吹草聲斷斷續續，夜晚的寒風令人怵涼，一面具男子還未入眠，佇立在狹坡之上，抬頭靜望着天上的殘月，似乎在默默思索着什麼。
晌時，一黑衣男子從坡下輕功躍上，彷彿是有什麼通報的樣子，在面具男子面前俯身跪下。
「教主——」黑衣人敬聲一句，果然，這個面具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空神教」的教主冷彧。
為了追尋「滄神訣」後續的下落，對目前唯一確定繼承人之一的趙成安，冷彧自然是時刻追蹤，畢竟其手上有神功遺秘，記載下一部功法所在，趙成安是最有可能先知道後續功法下落的人。為此，冷彧將主力人馬遷移至了終南附近，意圖監視趙成安的一舉一動，殊不知前些日子派出的先行人馬，已經命喪趙成安的刀口……
「前方情況如何？」冷彧還是和往日一樣，言語冰冷問道。
「先頭人馬被殺害了……」黑衣人低聲說道，「今晚在峰泠鎮後山，我們的人追蹤其處，卻不想對方先行動手，六人無一生還……」
「行蹤被發現了是嗎……」冷彧靜默一聲，隨後振振問道，「兇手確定是趙家後人嗎？」
「他是其中之一——」黑衣人定聲答道，「還有一個女人，陪在他身邊，我們的人全部慘遭毒手……」
「女人，是古墓派的弟子嗎？」冷彧繼續問道。
「應該不是，屬下看到那個女人用的是刀——」黑衣人應聲道。
「刀？會是誰呢……」冷彧聽到這裏，眼神稍顯疑惑。
「教主，我們的行蹤被察覺了，要不要繼續補充派人監視？」黑衣人隨即問道。
「不急，你先下去吧……」冷彧思考少許，暗淡一聲說道。
「是，教主——」黑衣人得令一聲后，便默默退下了……
手下離開后，冷彧佇立靜默了許久，也許他在考慮接下來如何跟蹤趙成安的對策，亦或者是在猜疑那個女人的身份。
「果然沒那麼簡單……」晌時，冷彧自言嘀咕道，「對方主動出手，說明很早之前我們的行蹤就被察覺了，繼續這樣跟蹤下去，結果沒有異樣；現在神功的下落還未了清，關鍵人物不方便現身，最好還是坐觀局勢以靜為動，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想罷，冷彧轉身上了狹坡，似乎準備回去休息，然而路走到一半，思緒又漸漸起。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古墓派的人，那小子身邊還能有什麼女人……」冷彧果然懷疑起跟隨趙成安的女子身份，自言自語道，「敢對我們的人主動下手，這個女人必定不簡單，而且很可能知道有關我們『空神教』的秘密，到底會是誰呢……」
「我知道她是誰——」忽然就在這時，冷彧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陳青，看樣子他也沒有休息，時刻關注著前方趙成安的行蹤。
「是你？」冷彧見到陳青，瞥聲問道，「這麼晚了，為什麼不休息？」
「因為屬下跟教主一樣，對趙家後人的事放不下心……」陳青鎮定說道。
「你剛才說你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是真的嗎？」冷彧疑聲問道。
「是的——」陳青彷彿想到了什麼，振振言語道，「她就是那天在『玉花樓』，殺害蘭子的兇手不會錯的！」
「蘭子，就是之前安插在『玉花樓』的眼線？」冷彧彷彿想起了什麼，不禁問道。
「是她沒錯……」陳青繼續答道，「離開開封前的最後一天，我去『玉花樓』接應蘭子，卻不想那個趙家後人正好帶着一大波人來『玉花樓』攪局，蘭子無法逃出，結果慘遭兇手殺害……可以見得，蘭子的死和趙家後人脫不開關係，他那天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故意來『玉花樓』鬧事，而蘭子又死在了兇手的刀下，多半是兇手跟趙家後人事先串通好的——」
陳青猜得基本沒錯，那天在「玉花樓」發生的事故，確實是趙成安和二妞一手策劃，雖然出了點意外，但還是鎖定了卧底的身份。
「回來那天，你好像是跟我提過，有關兇手的身份……」冷彧總算是想起來了，眼神稍稍一變，「你跟我說是那個女人，我開始有些不信，畢竟當初殺死顧羽寒后，我們一直追蹤其至開封城，最終丟了下落；後來正好趕上劍道大會和陸清風的寶藏一事，有關那個女人的消息才暫時擱淺……」
「那個女人一定變裝打扮過，潛伏在開封城……」陳青繼續說道，「畢竟她的身份，也是江湖中的重要通緝犯，劍道大會的時候武林各派齊聚，她不可能大搖大擺以真面目現身……」
「可如果真是她的話，怎麼會和趙家後人扯上關係？」冷彧繼續疑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可是和蘇佳有仇的，蘇佳也曾追殺於她——趙家後人受蕭氏夫婦好生招待，那女人和他打好關係，就不怕被蘇佳發現她的蹤跡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她並不在意，畢竟當時蕭氏夫婦的關注點，也全在陸清風的寶藏和神功上……」陳青緩了緩氣，隨後表情怔然道，「不過她和趙家後人，一個殺死了蘭子，一個殺死了慕秋雪，我的愛徒全部斃命其手——正好她們走到一塊兒，這筆賬我要親自跟她們算清！」
「你想為你的愛徒報仇？」冷彧莫名問道。
「可不是？我做夢都想殺了她們兩個——」陳青咬牙記恨道，「如果今晚是我在那裏，我一定親手宰了她們，如今確定了她們的行蹤，我恨不得現在就奔赴過去做個了斷！」
「別衝動，接下來我們可能需要稍微收斂，坐觀局勢一段……」然而，冷彧像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一樣，冷冷一句說道。
「教主的意思是……不跟蹤他們？」陳青莫名問道。
「跟蹤還得繼續跟蹤，只不過這次不用跟的太近，大概知道他們的地點和行動就好……」冷彧淡定答道，「這次派人跟緊，反而被她們在後山先動手，與其繼續打草驚蛇，倒不如先離她們遠點兒，畢竟我們還沒到要和她們拚命的地步……」
「可是不殺了她們，我心中恨意難消！」陳青繼續憤恨道。
「放心，她們遲早都會死，只不過不是現在……」冷彧繼續說道，「『那位大人』說了，要找到『滄神訣』後續的下落，還得繼續利用趙家後人他們才行，得先留他們一條生路……」
「嗯……」陳青聽到這裏，十分不甘地忍氣一聲。
「而今他們到了峰泠鎮，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早就會回到古墓派……」冷彧繼續說道，「古墓派中高手如雲，不是那麼好潛入的，我看在完全確定神功遺秘的位置之前，我們還是坐觀局勢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滄神訣』，而不是跟江湖中的門派結仇……」
「是，屬下知道了……」陳青聽到這裏，只得暫且隱忍退下……
翌日，峰泠鎮客棧……
古墓派等人一大早就起來，準備趕在中午之前回到門派。而昨晚輪流值守的弟子，並沒有得到有關趙成安傳回的任何消息，看來昨晚後山鬧劇之後，沒有再發生什麼，趙成安應該也睡得踏實。
「哦嗚……」林霜兒哈欠一聲，伸著懶腰走出大門，左右顧盼四周，很明顯是在尋找趙成安的身影。
「姐姐，你在看啥？」林燕兒還是習慣性地早起問候道。
「當然是看公子回來沒有……」林霜兒搖了搖還未全醒的腦袋，嘟嘴說道，「昨晚發生那樣的事，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公子的個性又那麼倔，非得屯在山上住一晚……哎，這都回到古墓派了，有關『空神教』的事還不消停，本來還想着能帶公子到這附近多逛逛，現在看來是沒指望嘍……」
「昨晚後山的事情我聽其他師姐說了……」林燕兒昨晚並沒有去現場，索性好奇問道，「聽說有『空神教』的人跟蹤我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嘍，不然我們會回來那麼晚？」林霜兒調侃一句，隨後表情稍微收斂道，「說真的，公子昨晚不陪我們回來，我想除了留在原地留意是否還有人跟蹤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牽連我們。這次回古墓派，我可是瞞着師尊把公子也帶回去，如果只是外人蒞臨被懲訓還好，萬一因為這次的事，古墓派和『空神教』的人牽連上了，恐怕這禍就闖大了……」
「這個你放心，不會有大問題的……」正說着，若雲忽然從門後走來，聽到剛才姐妹二人的對話，不禁插話說道，「畢竟『空神教』的目標，是上古神功『滄神訣』，雖然在劍道大會的時候作惡無數，可整體上看，他們都是盡量避開武林中的門派暗中行事。既然如此，他們的人多半也會選擇不和我們沾顧，畢竟如果他們的目標真的是趙公子本人，早就派最厲害的殺手行刺了，何必還弄得這麼麻煩？」
「意思是……他們是在利用公子？」林霜兒彷彿聽懂了什麼，瞥頭巧問一句。
「嗯……」若雲點頭答道，「借趙公子之行，探尋神功的確切下落，這才是他們的目的！所以我昨晚跟你們強調了，回到古墓派以後，盡量別在師尊的面前提起有關『滄神訣』的事……」
「是，我們知道——」林霜兒林燕兒姐妹倆同聲答道。
「對了……」晌時，林燕兒似乎又想起什麼，不禁問道，「我聽說昨晚，你們還遇到了德旺鏢局的華少主是不是？」
「是啊……」林霜兒想起昨晚後山的一幕，不禁掏耳調侃道，「公子還和他打了一架，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還不知道怎麼收手……」
「啊，那他們豈不是……剛認識就結仇了？」林燕兒聽到這裏，不由擔心道。
「你放心，他們兩個木頭腦袋之所以打起來，就是因為話不講清楚，各自以為對方是不安好心的傢伙……」林霜兒繼續調侃道，「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解釋清楚情況，他們兩個就化干戈為玉帛，還結為朋友了呢……不過依我看啊，就公子那個要面子的性格，心裏絕不這麼想，我昨天打斷他的『好事』，他還衝我訓了一頓呢……」
「哇，真羨慕你們……」誰知，林燕兒聽完之後，莫名忸怩一聲。
「羨慕？你羨慕什麼……」林霜兒看着妹妹異樣的反應，瞥眼一句問道。
「你不知道，我住這裏這麼久，一直沒機會見峰泠鎮德旺鏢局的少主一面……」林燕兒忽犯花痴道，「聽說華少主本人長的一表人才，我一直都想見見，要是你們昨晚叫上我就好了——」
「好個鬼啊，長得儀錶堂堂，其實骨子裏跟公子一樣，都是死要面子不服輸的個性，怎麼勸都勸不住的那種……」說起華天雲，林霜兒調侃起來也甚是起勁，「我之前雖然也沒見過他，但第一眼看到，就大概能猜出來……」
「哈？姐你啥時候看男人這麼準的……」林燕兒歪嘴調侃一句。
「這次開封一行，我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林霜兒「自誇」起來道，「公子也好，易大哥也好，看準准一個，熟的跟葡萄乾而兒似的……」
「話說回來，昨晚姐你過去的時候，他們兩個打鬥誰贏了？」林燕兒繼續笑問道。
「不知道，反正都受了傷，場面也挺震撼……」林霜兒吱聲一句。
「那就是差不多嘍？」林燕兒俏皮一笑。
「說不準……」林霜兒搖了搖頭，隨後「冷聲」一句，「不過真要我看的話，應該是華少主更勝一籌吧……」
「勝個鬼啊，我比那個傢伙要強一百倍，一百倍好嗎？！！！——」誰知話音未落，趙成安突然從林霜兒身邊冒出，沖其耳邊大聲喊道，差點沒把林霜兒吵聾。
「嘶……」林霜兒下意識遮了遮耳朵，發現趙成安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自己身邊，忍不住噤聲道，「要死啊，突然出現在這裏，不會先打個招呼嗎？——」
「呵，你還好意思說，我一不在身邊，你就在我背後偷說我壞話……」趙成安最恨別人說自己不如誰誰誰，尤其對方是自己特別不爽的對手時。自己會特別的沖怒。
「我說的沒錯吧，這就是要面子的男人……」林霜兒看在眼裏，隨口耷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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