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番戰之悟（下）
「可惡，你這臭小子敢陰我……」田栩半天才回過神，正吃「魂月刀」一記，要不是自己武功高強，很有可能當場破傷，遂不禁忿言道，「很好，我會讓你知道厲害！」
言罷，田栩突使聚掌驚呼，寒咆一擊便朝趙成安身前殺去——「破洌神功」驚水絕現，彷彿神浪浩天的狂威，巨浪沖涌斷震而殺。
趙成安感受到對手的殺氣，此出破襲必將貫絕神威。而身後的林霜兒，正是御劍的關鍵時機，如果被人從中插突，恐會前功盡棄，因此趙成安說什麼也要拚死抵禦。
「噌——」月刃驚芒絕起，「滄神·魂月」再出，弒空的寒刀絕懾神塵，魔焰裂斬之下，翻起石流土壁。
「砰——」刀掌相殺，坡道林中狂霄震寒，趙成安與田栩彼此使出了奪命殺式，紛朝對方襲去。一時山林黑鳥群飛，半步驚遙瞬息如驟，愴然間枯木劈裂萬葉飛旋，四面坡土塌然倒落。
趙成安這次，果然是拚絕了，也許明知可能再現田栩那晚「暴走」的狀況，趙成安還是義無反顧拼上。當然，實力的差距擺在那兒，儘管「滄神訣」的武功驚為天人，可御使刀術的卻是趙成安；相比起用武本身，田栩的功力更加深厚，加勁一掌狂突，似如翻斗千鈞之力，一式搏沖，便將趙成安差點連人帶刀掀翻。
「額……」果然，趙成安顯得有些吃力，田栩的掌力甚是恐怖，要不是「滄神訣」本身的神威，自己早就敗於其手。可也許是心中有保護林霜兒的信念，今日的趙成安，竟是比平日更加迅猛幾分，魔刀驚斬寒魂如驟，田栩竟是一時半會兒無法突破。
「臭小子，沒想到你骨頭居然這麼硬……」田栩忍不住喃喃一句，斷掌拼殺之下，彷彿陣中僵持住了，無論怎麼絕沖，都沒辦法御破趙成安的刀法。
「那再加上我——」誰知就在此時，對面另一側方向，二妞忽然驟喊一聲，飛步定躍，斬刀便朝趙成安襲來——「燕子刀」靈巧而落，看似無風無浪的招式，卻在二妞手中如奪命寒芒，直逼趙成安心口，似要一擊了斷結果。
如果說田栩的武功，趙成安超常狀態下還能硬抗，那再加上比自己強的二妞合襲，自己就是拿命也擋不住。但絕境之下趙成安也並沒有慌張，似乎做好了搏命的手段，「魂月刀」頂震田栩「破洌神功」的同時，魔刀轉殺一刻，千縱即變而出——
「鳳花刀」與「魂月刀」雙招合一，「魂月鳳花」破懾驚寒，危境之下「滄神訣」與「影靈刀法」的再度聚合，新式刀法殺芒祭出，烈火與魂芒旋落塵殺，彷彿風卷的濤焰浮蘆震魄，全朝雙敵而去。
一時間，峰台坡口之上，就在二妞和田栩合襲的落腳之處，一式飛火驚爆破綻開來。無數的刀芒化作寒天的烈焰，四掃陣周而去，雖然威力殺懾並不算致命，但著於眼前，不禁讓人觸目驚心。
果不其然，這個時點使出聚合刀法，二妞和田栩都沒有想到，全力放在進攻的二人，被「魔刀」突如其來的反殺，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當然，「魂月鳳花」再強，以趙成安的能力，也無法傷及自己二人，二妞和田栩只是稍稍御招後退，便將一切了化於無。
「呼……呼……」趙成安使完刀法，不自覺開始喘氣不止，一次對付比自己強的兩個對手，就算他們不用全力，自己也已經身心透支。不過所有的努力都是掩護，因為自己的「堅守」，給林霜兒御劍爭取了寶貴時間，就在自己疲累半蹲倒下的一刻，身後幾道縱紅的光芒，伴隨着劍影呼嘯而出……
「唰唰唰——」霎時，三道神光環中疊懾，如流星驟雨般驚嘯而殺，「飛雲刺」與「浪雲神劍」雙招架御，靈朔劍法彷彿化作虹彩神光兼居而出，緊接着便是林霜兒自己的劍法殺式，如狂浪一般裂濤百斬——
「亂月天痕」「劍影神月」「玉花神劍」三式驚殺，靈朔偏合之下，林霜兒幾乎使出了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領，御劍古墓絕式，一回全然殺出。霎時間，劍形神落彷彿天明的破斬，三式劍法如三角合殺之力，聚涌掀濤狂沉而落，斷魄眼前近乎無人能敵……
「呼——」劍影伴隨着狂風呼嘯，自趙成安頭頂背後飛出，正殺二妞與田栩二人。二妞和田栩本來還在考慮怎麼對付趙成安，可就在反應緩和的一瞬，如翻江倒海般的劍氣狂芒，便朝自己二人殺來。
「來了，靈朔劍法！——」二妞能夠感受到，比林霜兒第一次御劍還要強威的劍術，彷彿天展的厲法絕懾天回，能夠將多式高強的古墓劍法同並使出，也唯有林霜兒的「靈朔」可成。
田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感覺面前的劍芒如狂風驟雨，全殺自己身前，之前和林霜兒的交手中，還從沒見她使出過如此驚威的劍術，甚是讓他大為吃驚。但現在並不是驚訝的時候，正如二妞所說，「靈朔」一旦劍成，威力堪比撼天，如若不能全力抵禦，就算是自己這樣的高手，也可能栽倒在林霜兒這個小丫頭手中……
「啪——」田栩沒有猶豫，順手摺斷身旁一根較長的樹枝，以木為劍削刃而出——「落月無雙」驚魂劍懾，枯木一指四伐成霜，彷彿天涌疾斬的斷芒，奪魄裂殺而正絕術。
田栩的劍法還是強，僅以木枝為劍便有如此驚傲的氣場。但就算田栩的武功比林霜兒高出幾頭，面對「一招三式」的古墓劍法，還全是撼威的強攻殺招，普通的抵禦顯然不夠，陣中劍芒絕懾間，田栩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迫。
「可惡，這丫頭真的變強了，跟兩個月前相比，完全不是一個人……」田栩對劍之間，右手隱隱發抖，木枝的前梢快要被林霜兒的劍氣戳斷，自己竟是忍不住暗贊一聲……
「噌噌——」然而，田栩奮力御擋，二妞這邊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影子亢」與「燕子刀」雙式合一，「影燕寒回」驚旋而落，之前兩式看似偏頗的刀法，聚合一使忽如神疾燕返，落刀橫斬的瞬間，十字交錯殺光忽現，驚如冥亡的回聲死刃，全殺正面而出。
「呲呲呲呲呲呲……」霎時間，「影燕寒回」的刀芒，與林霜兒的御劍硬拼，發出蜂鳴撕裂的亂響，凌空之中，又如穿挫無數驚艷的火花，來回輾轉呼嘯，烈光可見殺機……
「砰——」百般交折之下，三人強術的互拼，最終陣心一道裂響，內力如神光般爆沖開來。包含「靈朔」架招在內，林霜兒一次御使五劍，身體已然極大負荷，被突如其來的內力震沖，顯然無法定住，全身被內力狂芒反噬，破劍倒退而去；而二妞和田栩這邊內功深厚，又是合力出招，自然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老實說剛才林霜兒「一劍三式」的驚艷，也確實把自己二人震驚住了……
「霜兒，你沒事吧？！——」趙成安剛從負累中緩和過來，看到林霜兒被狂力沖開，急忙轉身關問道。
「我……還好……」林霜兒則並沒有像開始御劍失敗時那樣「昏厥」，反倒精神大好道，「倒是用力有些猛，被破招後有些站不穩……還有，一次貫使那麼多劍法，攻守來迴轉變，這次我是真的累了……」
「可你這次並沒有走火入魔不是？」然而，對面平定過後的二妞，忽然收刀笑着說道，「你這次不但成功使出了獨創劍招，也沒有被其內力反噬，成功駕馭住了劍法——」
「真的嗎？」林霜兒聽到這裏，竟是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莫名興奮一句，「好像是哈，我這次……內里沒有再流失——」
「所以說這麼做就對了……」趙成安看到這裏，整個人也放心下來，不禁欣慰道，「剛才的交手，你並沒有一意孤行一開始就使出『靈朔』，而是將架招與單招活用，一邊攻守轉換的同時，一邊配合我的刀法一起禦敵；直到完全掌握住局勢，能夠最好應手『靈朔』的時機，再將它使來……」
「所以說，剛才不管是公子你……還是二妞姐姐，都是為了幫我練會劍法，才這樣亂打一氣的？……」林霜兒忽然反應過來，剛才看似胡亂的二對二交手，實則是為自己演示了不同遭遇下的境況，以及如何用自己的劍法一一排解，最後成功御劍，可謂是一片良苦用心。
「呵，你別這麼說，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是真的打起來了……」趙成安瞥了二妞和田栩一樣，不忘調侃一句。
「嘿，你們這倆小鬼頭，這麼小年紀，武功就這麼高……」田栩倒不是特別開心，畢竟彷彿是被趙成安和二妞聯手演了一把，但看到林霜兒成功練會了「靈朔」，又不覺為其發自內心高興道，「我這把老骨頭，要是再老個十歲，恐怕都不是你倆的對手了……不過霜兒你的進步確實很大，兩個月前連我腳趾頭都摸不到，如今卻能差點小傷於我，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哈哈——」
「你少取笑我了……」林霜兒看着田栩那副「壞笑」的表情，嘟嘴不屑一聲，隨後還是慢慢露出笑臉，畢竟林霜兒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比起從前，自己變強了不少。
「這樣就算是成功架御住霜兒你獨創的劍法……」趙成安繼續提道，「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以你現在的本事，能打到過你夢雪師姐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提到夢雪，林霜兒又有些不自信起來，「雖然你們今天幫我，讓我練就了劍法，可是『靈朔』聚靈十分繁瑣，想要在實戰中架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再加上我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夢雪師姐的水平，幾天之後的試煉，還是沒什麼信心……」
「你這丫頭，都這麼厲害了，還怕打不過你師姐？」田栩這邊倒聽不慣，走上前忿忿一聲道，「不是我吹，別說夢雪了，以你現在的本事，恐怕都能和若雲那丫頭掰掰手腕，稍微自信一點——」
「嗯……我還是不太放心……」林霜兒食指頂着下巴說道，「而且那天的比試，是我和妹妹一起出戰，除了對付夢雪師姐以外，我還要考慮妹妹的情況……」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我就這麼打包票，比武那天，你絕對可以贏！——」田栩為了給林霜兒打氣，甚至立下賭約道，「如果做不到，你男朋友這一個月掃地的活，我幫他包了——」
「真的？！——」趙成安聽到這裏，忽然喜出望外一句。
「喂，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看着趙成安那變臉一般的表情，二妞忍不住瞥眼調侃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又一次被提起自己和趙成安的關係，林霜兒羞澀地臉紅道。
「哎呀，你不要怕，我天天偷看你師姐她們習武，誰誰誰的武功怎樣，我清楚地得很，熟的跟葡萄乾似的……」田栩繼續沖林霜兒鼓勁道，「就你今天這本事，絕對能戰勝夢雪，相信我！」
「天天偷看她師姐？噫……」然而，二妞聽到這裏，似乎想歪了什麼，不禁嫌棄一句。
「喂，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啥啊，我說的是偷看習武好嗎？——」田栩望着二妞的表情，反聲斥言道。
「切，你這壞老頭，鬼知道有什麼心思……」二妞繼續不屑道。
「你說什麼？！——」田栩這邊還真的跟二妞犟上了，彼此鬥嘴一句，剛才結成的「聯盟」，瞬間就瓦解了……
「唔……」林霜兒沒有繼續理會二人，而是一心一意考慮幾天之後比武的事，雖然田栩口中百般鼓勵，但林霜兒從小就幾乎沒怎麼打贏過同門的師姐，身為高武地位的夢雪更不用說，林霜兒自然很是糾結。
「沒必要這麼緊張吧？……」趙成安看着林霜兒的表情，不禁上前關慰道，「只是一個比武試煉罷了，就算真輸了，也沒什麼丟臉的……」
「可田栩叔叔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想贏——」林霜兒抬頭說道，「正是因為有贏的可能，所以我才會對與夢雪師姐的決鬥充滿臆想……怎麼說呢？終於能夠和比自己強的人比肩挑戰，又有戰勝對手的可能，這種感受是最令人振奮的——就好像當初易天寒找公子你第二次約戰，公子你也緊張得睡不着覺不是……」
「喂，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易天寒？」然而，林霜兒的話，觸及到了趙成安的「禁忌」，趙成安頓時臉色一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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