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神秘之行（下）
「公子，你到底想幹嘛啊？……」林霜兒被趙成安牽手離開，不禁臉紅問道。
「你不是想知道你師尊的秘密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老枯婆現在一定去了昨晚的地方，也就是你說的『黃鴣山』——」趙成安鎮定說道。
「你不會是現在想去『黃鴣山』逮她吧？」林霜兒不禁拉手問道。
「說那麼難聽幹嘛？我們的目的，是『黃鴣山』本身好吧……」趙成安目光直視着前方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師尊這些天躲躲藏藏的到底想幹嘛，但我有預感，你師尊、華天雲都對這個地方感興趣，那就絕對不是什麼善物之地，不把它徹底弄清楚，我可是睡不了安穩覺！」
「可是現在去，萬一被師尊發現的話……」林霜兒似乎還在擔心。
「所以我才說，不想跟你提嘛——」趙成安忽然停下腳，放手回頭道，「是你自己吵著要知道這些，那我現在去峰泠鎮，你跟不跟啊？」
「跟，當然跟了……」林霜兒口頭還是十分誠實道，「畢竟我也想知道，師尊這些天到底為什麼反常，雖然說影響不太好就是了……」
「那好吧，天色還早，咱們就趁這時間去峰泠鎮看看吧——」趙成安笑着說道，「不過『黃鴣山』那地方那麼詭異，究竟能不能進，還得看狀況……」
「嗯……」林霜兒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默默跟着趙成安一起離去……
此時此刻，若雲等人習武的練場……
剛才趙成安來找蘭姑的事，若雲留了個心眼，畢竟被自己師尊罰掃後山，趙成安沒道理這時敢大搖大擺來此問其去向，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思緒中，若雲使劍也是有點心不在焉，彷彿有塊莫名的石頭懸在心上。
「想什麼呢？」然而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若雲的思緒——是若冰，看着若雲略顯獃滯的目光，若冰不經意問道，「師尊交代你監護弟子習武，你自己卻在開小差，一點都不像你啊……」
「剛才趙公子來過了……」若雲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在好姐妹面前直言不諱。
「你說什麼，趙公子？」果然，若冰頓時臉色驚異道，「這小子沒毛病吧，不知道師尊多敵視他啊？要是半路來這兒讓師尊瞅見了，以她老人家的脾氣，趙公子至少得折半條腿，到時就算我們所有人求情，恐怕都不管用……」
若冰的口氣詼諧，可若雲卻始終一臉認真的表情，鎮定說道：「我感覺趙公子從一開始就知道，師尊不在這裏……」
「那又如何？」若冰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若雲繼續沉定道，「趙公子好像發現了有關師尊的什麼秘密，故意在調查她……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想，可我感覺我們回來的這幾天，師尊行為有些怪怪的，或許我的擔心和趙公子猜疑的，是同一件事——」
「你說師尊？」若冰聽到這裏，也漸漸收斂表情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奇怪，平時她老愛沖我發火，昨天我犯了一件錯事，她卻當做沒看見……總之一句話，除了同門試煉以外，最近師尊好像總把注意力放在某件特別的事上，還不想讓我們知道……」
「連我們都不知道，趙公子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若雲繼續嘀咕道，「而且剛才他拉着霜兒一起過來，興許霜兒也會對這件事起疑……」
「說我姐對什麼事起疑？」然而就在這時，林燕兒驀地從後面走來，聽到若雲若冰二人的對話，不禁好奇問道。
「燕兒，你練完了？」若雲頓時回過神，瞥頭不禁問道。
「還沒有，只是稍微有點累，準備下去打點水喝……」林燕兒敷衍一句，隨後正經問起道，「剛才聽你們說，有關師尊的什麼什麼事，我姐也知道了……」
「啊，剛才趙公子和你姐來過，好像是有問起師尊的事……」若冰頷首一句道。
「算了，這件事別再提了，要是讓古墓派所有弟子都猜疑師尊，那還不得鬧得雞犬不寧啊……」若雲連忙制止一聲，隨後對林燕兒說道，「燕兒你去打水吧，休息完後繼續回這裏練劍——」
「哦……」林燕兒失望一聲，隨後獨自走下崖坡，往打水的方向走去……
然而，離開若雲等人的一瞬，林燕兒的表情頓時一變——她才不是為了打水什麼的，才故意離開練場，聽聞師尊最近奇怪的舉動，自己的姐姐和趙成安又形影不離打探此事，不知為何，林燕兒心裏有種莫名的不痛快。
「姐姐，你寧願跟趙公子互訴一切，也不願跟我這個妹妹提一個字是嗎？」林燕兒內心嘀咕道，「很好，在你心裏，我根本連趙公子一成都算不上……你想和趙公子一起偷偷調查？那我也不會閑着，我倒要看看，你跟趙公子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說着，林燕兒彷彿下定了決心，四下瞅了瞅地上新鮮的腳印，順着剛才趙成安和林霜兒大概離開的方向，悄步跟了過去。
還別說，林燕兒的運氣還不錯，就在離開古墓大山，前往峰泠鎮的小道上，林燕兒看見了趙成安和林霜兒的身影，他們倆確實是朝着山外的方向走去。
「嗯……」林燕兒篤定凝緊了眼神，隨後悄悄跟了上去……
話分另一頭，蘭姑確實如趙成安猜想，白天交代完門下弟子習武的事，自己便一個人來到了峰泠鎮。目的地自然也很明顯，和昨晚一樣，就是鎮北的「黃鴣山」。
不過蘭姑的表情卻十分凝重，似乎這個地方給人的壓迫，連身為古墓派掌門人的蘭姑也難以承受。但蘭姑的眼神又十分堅定，這趟前來，好像是要抱定着什麼決心似的，徹查其中的秘密。
「黃鴣山」坐落峰泠鎮鎮北，誠如之前眾人所言，死寂一片空渺無鳴，連只烏鴉都瞧不見，彷彿有種死神的鎮壓，給整座枯寂的山峰施壓了魔咒，百里無生。就連蘭姑本人踏進的一刻，隱忍的魄壓也湧上心頭，讓人好不舒服，彷彿根本不是什麼心理作用，而是這座山本身，就暗藏着什麼令人窒息的力量。
「不行，最近那傢伙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良久，蘭姑站在路口，隱隱嘀咕道，「再這樣下去，當年的封印恐怕無法鎮壓，如果一旦讓她重生，後果恐怕不堪設想……五十年前的悲影，難道又要再次上演嗎？我可不希望古墓派在我手裏，成為歷史的絕點……」
說話間，蘭姑受傷的手腕隱隱顫動，彷彿之前若雲猜測的事，就跟「黃鴣嶺」的秘密有關。蘭姑頓了頓神，緊握了一下腰間的佩劍，最終在心裏打氣鎮定，遂慢慢踏上了山路。
終究還是再次走進去了，整個終南山這裏，也似乎只有自己敢踏入此地。蘭姑邁著沉重的步子，耳邊時刻傳來毒嗡的作響，腦海里翻湧著恐懼與心畏，眼神依舊堅定地望去，往那一片絕寂之地慢慢進發。
然而剛走幾步路，蘭姑似乎有什麼感應，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往身後望去——
可身後什麼也沒有，耳中依舊只能聽到鬼嚎幻術一般的聲響，心想着也許只是心裏作用，讓自己的意識過於驚恐。
「是我的幻覺嗎……」蘭姑扶額搖了搖頭，自我嘆息一句，「傻瓜，我在想什麼，現在我得趕緊過去那裏才行，趁著精神意志還集中的時候……」
想罷，蘭姑沒有再多慮，回過頭繼續往山上的「黑林」中走去……
然而許久過後，「黃鴣山」山道的入口，一個人影忽然探出了腦袋——是德旺鏢局的少主華天雲，果如之前二妞所言，這傢伙彷彿也對這座山起了幾分興趣，尤其是發現了古墓派掌門人蘭姑的行蹤，還是她一個人，更是讓華天雲充滿好奇和求知。
「古墓派的掌門人，居然一個人進山，這已經是第八回了……」華天雲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哼，有意思，看來這座無人敢進的『鬼山』，似乎真的藏着什麼秘密……世人不敢逾越，那就由我前去吧，我還就不信，裏面真的藏着什麼吃人的怪物之類……」
想罷，華天雲大膽邁出了步子，沿着蘭姑剛才走的山路前去。然而剛入足道口，一股沉迫的壓力頓時襲來，讓自己的心口難受十分，彷彿被冰冷的鐵塊擠壓一般，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好難受的感覺，這到底是……」果然，華天雲露出驚恐的表情道，「彷彿有一種內力……不，應該說是魔力，不斷侵蝕我的身體——這座山就像是有什麼妖法的結界一般，外人一旦踏入，皆會窒息難耐……」
看來華天雲之前確實是小看了，既然外人都不敢逾越這座山峰，那必然是有其中的道理，只是這個道理和秘密，似乎並沒有多少人知曉。
不過這點困難，並沒有嚇倒華天雲，一向追求好勝的他，望着眼前的「黑暗」與「詭秘」，不禁振振笑道：「哼哼哼哼，有意思，如果說這座山裏，真的藏着什麼吃人的魔鬼，我倒是很想見見……」
無限的恐懼與未知，反而激起了華天雲的求知慾，華天雲並沒有被眼前的障物和困難所嚇倒，繼續堅挺咬牙，往山路深處的方向進發……
「黃鴣山」果然是一片死寂之嶺，不但連只烏鴉都沒有，地上時不時還會有風化的屍骨和遺骸——看樣子在蘭姑來這裏之前，似乎有不少探險者試圖逾越此地，但運氣不太好，皆沒能走出大山，最終成為了「妖魔」的食糧。由此傳出，外人再不敢踏入此地半步，這裏自然也成為了人們口中的「恐怖之谷」。
但蘭姑已經來過這裏很多回了，似乎不但清楚山裏的秘密，而且也十分熟悉路途。不過像她這樣的絕世高手，踏入此地也難以長時忍受這種縛足窒息的壓迫，可見這山裏的恐怖究極，讓人望而生畏難以臆測。
約莫三刻，蘭姑似乎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眼前是一座古老荒廢的山洞，周圍長滿了毒花異草，以及散落着無數動物的遺骸；洞口處時不時會傳來陰寒的冷風，甚至還能聽到鬼鳴的呼嚎，也不管是不是幻覺之類，這裏的壓迫與窒息感，比山裏的任何地方都要強烈。
蘭姑鼓足了全身的力氣，似乎用功法為自己的身體支撐，最終慢慢走了進去……
山洞裏，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陰暗，藉著洞口處傳來愈漸微弱的光，勉強還可以看見腳下的路。蘭姑越往裏面走，心裏越是發緊，直到走至一處鐵索連繞的玄關之處，才最終停下腳步。
然而眼前的畫面，卻是令人驚悚發怵——
只見鐵索纏繞之中，一個年近七十的蒼老女人，彷彿一臉妖魔的表情，血肉模糊軀體恐畏，讓人作嘔間，不覺觸目驚心。蘭姑似乎認識這個女人，眼神顯得謹慎且沉着，但手腕和雙腳不自覺隱隱發抖，似乎是一個讓自己都害怕的傢伙……
「額……」女人發出有如恐獸一般的沉吟，微微抬頭望去，看到了蘭姑的臉，不禁畏笑道，「哈哈哈哈，又是你啊，真是不怕死的傢伙……」
「你到底想怎樣？」蘭姑表情沒有一絲的鬆懈，手握劍柄振振問道。
「怎麼樣？呵，你是在害怕我嗎……」女人繼續狡黠道，「身體感覺到很難受吧，被這座山的魔咒所壓迫……但你要知道，你只不過才踏入這裏不久，本尊卻是苦苦熬受了五十年……」
「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蘭姑繼續隱忍道。
「可不是嘛……當年的血海深仇，本尊又怎麼會忘呢……」女人繼續恐怖道，「五十年前，本尊親自被我姐姐施壓，封印在這人鬼不覺的地方……我恨啊，當初我沒能打敗她，只是因為四式『魂法神劍』，我只學會一式，而姐姐她卻學會了三式……」
「五十年前我還不在，當年古墓派發生的事，也只是聽同門前輩所言……」蘭姑故作鎮定道，「曾經被封為『戰神』的你們姐妹倆，本該成為古墓派的尊榮，想不到卻因為彼此的仇視，最終自相殘殺……」
「殘殺又如何？我姐姐她秉持着所謂的『正義』，把我封印於此，最終還不是比我先死嗎……」女人繼續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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