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古墓過往

第404章 古墓過往

「啪嗒……啪嗒……」深暗林中,稀碎的腳步枝丫聲響,華天雲秘密跟蹤蘭姑走進了深山。但因為怕被對方察覺,華天雲並沒有跟隨得太近,結果因為山道複雜,一不小心把人給跟丟了。好在大概的方向並沒有弄錯,承受着深山中莫名「咒法」的壓迫,不出多時,華天雲還是來到了蘭姑先到的山道入口。

偌大的荒山,唯有這座山洞很是奇特,彷彿人為所建,周圍的雜草卻又像是有些年頭,顯得十分違和。佇立不遠處,卻能聽到裏面稀稀碎碎的聲語,華天雲十分確定,蘭姑本人就在洞裏。

於是,華天雲顯得十分小心,盡量不露聲色地靠向洞口附近,躲在洞頂上方一處茂密的灌木叢里,悄聲聽着洞裏的談話……

山洞之中……

「額……」女人發出有如恐獸一般的沉吟,微微抬頭望去,看到了蘭姑的臉,不禁畏笑道,「哈哈哈哈,又是你啊,真是不怕死的傢伙……」

「你到底想怎樣?」蘭姑表情沒有一絲的鬆懈,手握劍柄振振問道。

「怎麼樣?呵,你是在害怕我嗎……」女人繼續狡黠道,「身體感覺到很難受吧,被這座山的魔咒所壓迫……但你要知道,你只不過才踏入這裏不久,本尊卻是苦苦熬受了五十年……」

「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蘭姑繼續隱忍道。

「可不是嘛……當年的血海深仇,本尊又怎麼會忘呢……」女人繼續恐怖道,「五十年前,本尊親自被我姐姐施壓,封印在這人鬼不覺的地方……我恨啊,當初我沒能打敗她,只是因為四式『魂法神劍』,我只學會一式,而姐姐她卻學會了三式……」

「五十年前我還不在,當年古墓派發生的事,也只是聽同門前輩所言……」蘭姑故作鎮定道,「曾經被封為『戰神』的你們姐妹倆,本該成為古墓派的尊榮,想不到卻因為彼此的仇視,最終自相殘殺……」

「殘殺又如何?我姐姐她秉持着所謂的『正義』,把我封印於此,最終還不是比我先死嗎……」女人繼續寒笑道,「當初我和她,都是古墓派的佼佼者,同門之中無人能敵,卻因為那一次變故,分道揚鑣……」

「那是因為你冥頑不顧,欲奪神功劍法,不惜殘害人命!」蘭姑突然呵斥一句。

「我殘害人命?呵……」女人笑了笑,繼續猙獰道,「假如當初我不那麼做,會死更多的人……總是會死人的,又何必在乎是誰動的手呢?」

「你——」蘭姑嗔視着對方,想要發怒卻又有心無力。

「我是殺人了,卻拯救了古墓派,以及千千萬萬的性命……」女人繼續嚎聲道,「可我姐姐卻視我為惡魔,用那劍法將我打倒,把我封印在這裏,一過便是五十年……」

「你到現在為止,都沒覺得你當年所做的一切是錯的嗎?」蘭姑繼續咬牙問道。

「當然不會,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的立場,五十年前即是如此,五十年後也一樣……」女人繼續說道,「我失敗了,我姐姐她便成為了新的標桿。果不其然,爾後的歷代古墓派掌門人,全都以她為楷模,世人記住的,只有她莫秋婉,卻沒有我莫秋蘭——」

言語中,女人的名字叫莫秋蘭,似乎和自己的姐姐莫秋婉,五十年前有段無法割棄的恩怨。

「你只是一個劊子手罷了!」蘭姑十分憤慨一句。

「在你們眼裏,我是劊子手,而在那些惡人眼裏,我是阻撓他們大計的仇家,所以怎麼算,我都是被世人所憎惡的一類……」莫秋蘭兩眼充血道,「因此這個世上,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我為命運抗爭,我只為我自己而過,我有錯嗎?!——」

「你……」蘭姑望着對方五十年根深蒂固的執念,想要反駁,卻又無能為力。

「不過上天至少公平,秉持『正義』的姐姐先一步離我而去,而我卻還活着……我活得很痛苦,但是絕對值得!」莫秋蘭繼續抬頭惡獰道,「而今,五十年的封印將破,本尊即將重獲新生——等著瞧好了,本尊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你們古墓派,奪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就為了你想要的,不惜殺害無辜的人,重演五十年前的悲劇嗎?!——」蘭姑繼續憤慨道。

「是的,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五十年前我是殺了很多人,但並不是為了私慾,而是為了拯救他們……」莫秋蘭繼續猙獰道,「我姐姐將我封印,五十年間不再相見;如今等我復活出山,我會拿到我姐姐五十年前的劍法,成為真正的『戰神』,到時你們所有人都得臣服在本尊腳下!」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蘭姑咬牙忿忿道。

「我是瘋子,但這個世上能成事的人,往往都是瘋子……」莫秋蘭卻一點也不在乎,盡顯自己的野心道,「趁我還沒完全解印,不如問問你好了,我姐姐練就的那三式劍法,究竟藏在哪兒?」

「你說『魂法神劍』?」蘭姑質聲問道。

「明知故問……」莫秋蘭不屑一笑,「如果你肯說出來並交給我,我興許能饒你們古墓派所有人一命……」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劍法交給你!——」蘭姑這次沒有再忍,拔劍相向道,「更何況,我聽說你姐姐的劍法,早在她去世后就失傳了,後人根本沒有觸及——」

「我可不相信,我太了解我姐姐了,她絕不是那種甘心留遺入土的人,八成藏到了什麼地方……」莫秋蘭卻不以為然道,「也許你確實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現在不說出來,等我出山親自去找,一定能夠找到!」

「你覺得我會放過你?——」蘭姑繼續指劍道。

「怎麼,想殺了我?呵,省省吧……」莫秋蘭望着蘭姑,滿口輕蔑道,「之前不是已經跟本尊動手了嗎,而且還落了傷……本尊雖然被鐵鏈封印所困,但雙手依然自如,就算站在這裏不動,你也不是本尊的對手……」

「額……」蘭姑聽到這裏,咬牙抖了抖拿劍的手——原來之前若雲看到蘭姑受傷的手腕,是因為其不久前和莫秋蘭在這裏有過打鬥。

「五十年前,只有我姐姐能夠封印我,是因為她的劍法……」莫秋蘭繼續蔑笑道,「而今我姐姐死了,那三式劍法也失傳了,剩下的一式在我這兒,沒有人可以阻攔我——」

「嗯……」蘭姑想了想,努力平定了表情,隨後默默收回劍,轉身毅然道,「你等著瞧好了,我絕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以我古墓派掌門人的名義發誓!」

「呵,這口氣,倒是有點我姐姐當年的味道,不過也只是徒有氣勢罷了……」莫秋蘭繼續笑道,「行,那我就等着你,等待你能親手制裁本尊的那天——」

蘭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後便離開了山洞,離開了這片令人壓抑的是非之地……

剛剛走出山洞,外面的空氣果然好了許多。不過此時的蘭姑,內心非常焦灼,五十年的咒印即將破封,「魔頭」又將降世,目標直指古墓派,如果不能想辦法對付這個「女魔」,恐怕整個古墓派都會被血洗屠戮——這五十年來莫秋蘭對於自己姐姐,對於古墓派的怨恨,其執念非常人所能正視,為了發泄這五十年的怒仇,莫秋蘭必然會大開殺戒,屆時古墓派上下恐無人能倖免。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連她被封印在此都無法打敗她,難道要等她解封,然後一切都失控嗎……」蘭姑內心糾結道,「如果集合古墓派所有的力量,確實能夠跟這『女魔頭』抗衡,但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若冰那邊寄信給蕭天和蘇佳,就算傳說中的蕭蘇夫婦能來此救援,時間恐怕也來不及……」

一時想不出能夠打敗莫秋蘭的方法,蘭姑的心裏很是焦慮。

「五十年前,她被她姐姐的劍法打敗,說明只有那個劍法可以對付她……」蘭姑繼續思索道,「但是莫秋婉前輩的劍法,當年過世之後就已失傳,如果真的藏在古墓派什麼地方,不可能這麼多年來沒人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門下真的有人能領悟劍法,重演當年的傳說嗎?」

蘭姑似乎想到尋找當年莫秋婉留下的絕密劍法,可是古墓派幾十年風風雨雨,從來沒有人提起這事兒,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一時間蘭姑也很是絕望。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還有一個人……」然而,蘭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霜兒——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那個劍法……只能賭一把了,得趕緊加快幾天之後的試煉才行!」

蘭姑彷彿想起有關林霜兒的什麼,也許從她身上,能夠找到打敗「女魔頭」莫秋蘭的方法。

於是沒有多做停留,蘭姑飛起腳步,急匆匆下山,往返回古墓派的方向離去……

然而,蘭姑剛走一刻,躲在洞頂叢中的華天雲,悄悄探出腦袋——剛才洞中二人的談話,華天雲隱隱約約有聽到,雖然自己本身對古墓派的歷史沒什麼興趣,但彷彿還是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哼,有意思……」華天雲兩腳輕輕一踮,從洞頂跳了下來,感受着洞口處傳來的深重壓迫,不禁暗暗一笑,「裏面似乎住着個不得了的傢伙啊,就讓我拜見一下尊容吧……」

想罷,華天雲斗膽徑直往洞口深處走去……

越往裏面走,心口的壓迫感越是強烈,彷彿一股強大的咒力,不斷摧殘著自己的身體。老實說,華天雲自己也覺得沉悶,甚至有些難以呼吸,想到剛才隱約聽到的對話,一個能在這裏忍受生活了五十年的老傢伙,究竟是個怎樣的怪類。

果然,走到最深的拐角處,藉著幽暗的光,華天雲終於看清了人影——莫秋蘭一副猙獰妖魔的軀殼,雙腳被鐵鏈和咒法所綁縛,能動的只有身軀和雙手,雖然活着,卻怎麼看怎麼像尊枯骨的鬼魂,令人望而生畏。

但華天雲可不怕,望着眼前這副可怕的身軀,華天雲反而露出「滿意」的笑臉……

「嗯?……」莫秋蘭感覺到有人來了,疑聲一句抬頭望去——卻見面前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不禁露出蔑視的眼神。

「原來你還活着……」華天雲倒也「張狂」,直接在莫秋蘭面前出言不遜。

「小鬼,注意你說話的口氣……」而莫秋蘭也不甘示弱,露出比華天雲更令人不齒的神情,瘮笑着說道,「本尊雖然受迫於此,可你跟我說話,至少也得稱呼『前輩』……」

「我並不知道你是誰,甚至剛才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何必多禮?……」華天雲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竟顯輕蔑道。

「你剛才偷聽了我和那女人的對話吧……」莫秋蘭倒也不墨跡,上來就直言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古墓派的家事,你一個外人也管得着?」

「忘了自我介紹……」華天雲這會兒倒裝出客氣的表情,「彬彬有禮」道,「在下華天雲,峰泠鎮德旺鏢局的少主——」

「我不知道什麼德旺鏢局,你跟我客氣也沒用……」莫秋蘭直接白了對方一眼。

「也是,畢竟五十年前,別說鏢局了,連這個小鎮恐怕都不在呢……」華天雲笑着說道,「不過就剛才前輩和古墓派掌門所說的事,晚輩倒是有幾分興趣……」

「你膽子不小哈,身為外人,居然敢插手古墓派的家事……」莫秋蘭繼續猙獰道,「你可知道,本尊年輕時曾殺了多少人?像你這種小白臉,頭骨都可以堆成山了……」

「明人不說暗話,晚輩今日冒犯來此不為別的,正為前輩剛才所言『魂法神劍』之事……」華天雲毫不畏懼,直切主題道,「我想要從前輩口中得到有關那個劍法的消息,不知可否應允?」

「哼,你覺得呢?」莫秋蘭見着華天雲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也故意撈起性子說道,「古墓掌門我都不放在眼裏,你一個臭小鬼,憑什麼……」

「憑我手中的劍——」華天雲說話間,竟從鞘中拔出了劍,正鋒直至對方——他居然想要威脅莫秋蘭。

莫秋蘭看在眼裏,餘光一掃而過,隨即露出蔑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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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神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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