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同門試煉（上）
「你醒了？」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二妞，天剛亮自己便下山打水去了，回來見到趙成安睡醒，不禁調侃道，「你可真是能睡哈，這麼偏僻孤野的山丘，你還能睡得跟在象牙塔中的暖床一樣……」
「天亮了啊……」趙成安稀碎一句，然而抬頭望見二妞面孔的一瞬，噩夢的畫面再度襲來，神情不經意驚恐一陣。
「你怎麼了？」二妞看着趙成安不正常的神情，繼續調侃道，「我知道，我沒你女朋友長得好看，但不至於一大早見到我的臉，就這幅表情吧……」
「我……做噩夢了……」趙成安沒有在意二妞的調侃，只是輕聲呢喃道。
「蛤？」二妞聽見遲疑一聲，趁機嘲諷道，「呵，老大不小了，居然還會被做的夢嚇醒，說出去也不怕丟死人？這下可好了，你又有把柄落在我手裏了……」
說着，二妞轉身擺物，似乎根本不在意趙成安的表情。
「不是，我做的夢是……」趙成安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可話說到一半，卻又戛然而止。
「是什麼？」二妞倒不以為然，回頭繼續問道。
「是……是……」趙成安有些猶豫，可能因為夢境的真實，對象又是二妞本人，那種壓抑的畫面實在難以消受，在對方面前根本開不了口。
「切，叫你說你又說不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兒磨磨唧唧的，有什麼出息……」二妞又嘲諷一句，隨即兩眼一低瞥言道，「哎呀行了行了，別整天無精打採的，這兩天讓你好好休養，不就是讓你忘了那些外面的喧囂嗎？今天可是你女朋友比武試煉的日子，你還不快點起來，趕去會場那邊看看……」
「對哦，我差點忘了，今天古墓派要同門試煉，霜兒她們是前組出場……」趙成安想到這裏，頓時收了情緒，兩腳蹦起道，「還有蘭姑前輩的意圖，我可不能耽擱了時辰——」
「你知道會場在哪兒嗎？」二妞看着趙成安急沖沖的樣子，撇嘴問道。
「若雲姐姐有提過，是在洞頂山口的高台——」趙成安快速理好了着裝，躍躍欲試道，「我們得快點，否則誤了時辰，我們可能趕不到……」
話音剛落，趙成安就不管二妞，飛也似的先跑了。
「誒誒誒——」二妞伸手勸叫不及，忍不住撓頭道，「哎，一提起他那小女友，他就急得跟猴子似的，真受不了……」
二妞也沒多說什麼，只能跟上趙成安的腳步，往會場方向趕去……
洞頂山口的比武會場，雖然離古墓洞口不遠，但是從趙成安住寢的地方過去，須得換一條路。趙成安一個外人沒怎麼走過，所以上山時也磕磕絆絆，有幾次甚至還記錯了方向，差點小小迷路了一陣。
二妞只是靜靜跟在後面，畢竟比起趙成安，她可沒有那麼關心林霜兒的事情……
「哎，這山路彎彎曲曲的，已經走錯好幾次了……」趙成安一邊走一邊抱怨道，「路上耽誤了不久，等我們趕到會場，恐怕試煉都已經開始了——」
「誰叫你起這麼晚的？昨天明明都勸誡你了，把今天的計劃統籌安排一下，你就是不聽……」二妞隨口抱怨一句。
「我哪兒知道去會場要走這條路？」趙成安一邊前行，一邊攤手說道，「對了，大叔（田栩）他人呢，平時不是最愛跟我和霜兒黏一起嗎？今天是霜兒的試煉，他怎麼沒來……」
「你說那個臭老頭啊……」二妞一提起田栩，立馬擺出一副死臉，「因為今天是古墓試煉，所以他一個人去界外看門了，據說每次古墓派同門練武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做，是為防止有外人趁虛侵入……」
「呴，那老頭怎麼這會兒聽話了，平時不是挺桀驁不馴的嗎？」趙成安隨即調侃一句。
「怎麼說也是受古墓派掌門之恩吧，雖然平時愛吵吵，但關鍵時候還是挺聽人家的話……」二妞彷彿多有所思，言語複雜道，「更何況是寄人籬下，有些東西不可為而為，就跟我在『玉花樓』的時候一樣吧……」
「你又想起了從前的事？」每每提到這些，趙成安不禁感慨起對方的身世，同時也對二妞那段神秘而痛苦的過去，感到好奇和憐憫。
「我說過了，我不想再提起過去——」二妞的語氣突然冰冷，似乎這段回憶是別人絕不可以觸碰的禁忌，哪怕是自己親近的人。
「行，不提就不提，反正你一路走來結仇無數，世人都想殺你，能遇上我對你這麼包容，已經算是你的幸運……」趙成安調侃一聲，隨後繼續說道，「不過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還一直跟在我身邊嗎？我已經託人寫信寄給逸仙門，估計不出一個月，你的仇人蕭天蘇佳等前輩便會前來，而且多半會最先來找我，那時你該怎麼辦……」
「那時我自有自保之法，不用你操心……」二妞故意將頭瞥向一側，似乎不想讓人看清自己的面容，尤其是熟悉的人。
趙成安也很識趣，沒有再去揭對方的「傷疤」，而是徑直往前帶路，朝洞頂山口走去……
約莫三刻，趙成安總算來到了目的地，然而入口處有兩名古墓弟子正在把守，看來比武試煉已經開始有一會兒了。
「到了到了……」趙成安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林霜兒的情況，望着路口前方，奔趕着說道。
「能聽到裏面拼劍的聲音……」二妞則表現得較為平靜，冷清一句道，「看來試煉已經開始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進去，說不定霜兒的場次已經開打了——」趙成安心裏等得直痒痒，恨不得立即馬上衝進會場。
然而剛跑沒兩步，趙成安就被守門的弟子給攔住了。
「比武會場，非本門弟子不得入內——」果然，守門弟子振振說道。
「我是霜兒的朋友，你們不認識我了嗎？」趙成安還故意套起關係道。
而二妞則遠遠躲在後面，畢竟讓古墓派的人太注意到自己，對自己來說不是好事。
「對不起趙公子，掌門有令不準外人進入會場，就算是你也不允許……」另一個手門弟子耐心說道，「還請公子諒解，不要為難我們，要是讓掌門知道我們私自放公子進場，掌門會重罰我們的……」
趙成安聽着本來是想硬闖，但一想到自己若是魯莽，可能牽連到守門的子弟無辜重罰，遂還是退下作罷……
「看來她們不讓你進去啊……」二妞看着趙成安灰頭土臉地回來，不禁「冷笑」道。
「沒辦法，人家幫規管得嚴，我也不能牽累她們……」趙成安無奈一聲，隨後抱怨道，「話說回來，這蘭前輩是不是年紀大了腦子犯軸？不就是一個比武試煉嘛，又不是露天淋浴，有啥好避諱的……」
「也許就像你之前猜測的，這場比武試煉表面上是考驗門下弟子能耐，實際卻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二妞則似乎猜到了什麼，跟着笑說道，「你之前不是說，蘭姑前輩一系列奇怪的舉動，包括這次莫名試煉，可能與神功或是她最近的『可疑行徑』有關聯嗎？」
趙成安叉腰道：「話是沒錯，但比起這個，我得先關心霜兒的處境吧……」
果然，趙成安最在意的，還是林霜兒的狀況。
「怎麼，怕你女朋友被現場暴打？」二妞故意調侃一句。
「也沒那麼誇張了……」趙成安搖了搖頭，「只是心裏放不下，就像在開封的時候，我一個人到處亂闖，你也放不下我一樣，你懂的……」
「你少拿我跟你扯事兒……」二妞撇嘴一聲，隨後指手說道，「這裏我來過一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比武場所應該是個山岩腹地，我們爬到臨頭稍微高一點的地方，應該能夠看到會場的一切……」
「你是說……爬山？」趙成安遲疑問道。
「這是現在唯一能看見你小女友的方法，你不想嗎？」二妞發問道。
趙成安頓了頓，表情斜視一眼，隨後不等二妞發話，自己便先一步往旁邊的山丘路處跑去。
「哼……」二妞望着趙成安滑稽的樣子，只是輕輕一笑，隨後也跟着腳步而去……
最終還是選擇繞遠，趙成安和二妞又花了兩刻，才爬到比武腹地的山岩高處。從這裏望下去，確實看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有多少人，誰誰誰在什麼位置；而且距離恰到好處，既能觀望到實時對局，又不會被下面的人注意。
「這裏還不錯吧？……」二妞撥開岩角一側的草叢，兩眼俯瞰下方，不禁笑說道，「蘭姑前輩背對着我們，不但不容易被發現，而且誰上台比賽，我們也看得一清二楚。你現在可以找找，你那個小女友在什麼位置……」
不用二妞提醒，趙成安也自然先去找林霜兒在哪兒。由高及下視野開闊，想要找認識的某人，按理來說難度並不大。
「找到了，在那裏——」趙成安興奮一聲，指著左下方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振身說道，「霜兒跟她妹妹好像在待命，應該還沒上場……」
「那挺好的，我們算是趕上了……」二妞撇嘴一笑，兩眼注視下方，似乎和趙成安一樣，也很期待林霜兒今天的表現……
此時此刻，比武會場……
「鐺鐺鐺鐺……」高台之上，劍影飛芒作響，古墓同門弟子按場次順序，依次在台上對決過招。交戰雙方無論強弱，指劍捉殺招招盡全，畢竟蘭姑之前有令，此次同門對決，各弟子必須拿出全部實力，絕不可招下留情。
比拼越是激烈，氣氛越是緊張，尤其是還在台下待命的弟子，光是聽到台上的劍響，全身就坐立不安。林氏姐妹也是如此，畢竟夢雪師姐是老對手，加上這次的對決激烈程度，比上次去劍道大會前的試煉還要強，自己二人在師門中的實力又偏次，自然會緊張得哆嗦不止。
林霜兒還好，畢竟苦練了「靈朔」劍法，自己還是有一絲期待，能在與夢雪師姐的比試中展現出來；可妹妹林燕兒則完全沒有期許，看着台上落敗的師姐一個個負傷離場，心裏難免會有些害怕。
「嗯……」林燕兒一邊屏氣，一邊握着手裏的劍惴惴不安，生怕下一場就輪到自己上台。
「妹妹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林霜兒下意識鼓勵一聲，輕撫著妹妹的手說道。
「姐姐……」林燕兒默默呢喃道，眼神里流露出的，並不是感動，而是內心裏一種能力不及的嫉妒與不甘……
「下一組對決，林霜兒林燕兒……」晌時，比武台一處，傳來「報幕」的聲音。
「有——」林氏姐妹齊聲答道，二人內心同時一緊。
「夢雪——」報幕人繼續喊道。
台下一旁，夢雪一身白衣長衫提劍起立，一副仙女清風儀容，沒有說任何話，平平淡淡地走向了比武台……
「來了——」岩頂之上，二妞瞅准了林氏姐妹起身入台，不由振聲一句。
趙成安自不用說，視角時刻盯望着林霜兒的方向，就在她上台的前一刻，趙成安的心裏仍捏著把汗……
和上次的比試一樣，對決雙方是林氏姐妹與夢雪，不同的是今日的夢雪表情似乎非常嚴肅，完全不像上回主動關照林霜兒的樣子。
而林霜兒這邊也緊緊握了握拳頭，現在的她也不再是當初的自己，經歷了劍道大會一系列的遭遇磨鍊，武功飛速成長，真要拼使全力的話，今天的自己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面。
而在比武台的前側，蘭姑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關注今天這一場。而她的關注點更在林霜兒身上，因為之前就是她囑咐的夢雪，讓其在這場對決中不能手下留情……
「夢雪師姐，我們又來了——」為了緩解緊張的氛圍，林霜兒主動朝夢雪打招呼道。
夢雪拇指頂了頂劍柄，面無表情微微說道：「霜兒，今天的對決可不同上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你們要做好準備……」
「不勞師姐操心，我們有準備的，而且會讓你大吃一驚……」林霜兒自信一句，也慢慢抽出腰間的「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