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劍花秘術（上）
「咻——」趙成安口哨一吹，表情甚是輕鬆道，「可以哈霜兒，現在光在後面掩護，就能把夢雪壓制到這個地步，看來這也並非下下之策嘛……」
而二妞卻似乎並不這麼想，她的表情始終嚴肅，拘謹提聲道：「你的小女友故意這麼低調，我想應該是在忌憚什麼，決鬥之際被『外事』糾纏放不開手，可是武者的大忌……」
誰知，趙成安卻不以為然，拍了拍二妞的肩膀，放聲說道：「哎呀你就放心了，就霜兒和她妹妹今天的表現，打敗夢雪根本不成問題！」
「把你的臟手拿開——」二妞望着趙成安拍肩的動作，習慣性冷漠一句，「再敢碰我，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指剁了？！……」
趙成安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收態一句：「呵呵，好可怕的女人，真是什麼都不能惹你……」
二妞沒有再去理會趙成安，目光始終盯視着下面的「戰局」。
「你那麼認真幹嘛？」趙成安望着二妞的專註，撇嘴問道，「這場決鬥霜兒和她妹妹這麼得勢，勝負已經很明顯了不是……」
「不，還很難說——」然而，二妞似乎注意到了關鍵，定聲說道，「那個叫夢雪的弟子，無論基本功劍法，還是臨場的應變能力，都比你的小女友強，剛才落敗只是因為大意，而且並沒有使出全力……」
「這你都看得出來？」趙成安不服一句。
「當然，就像看出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一樣——」二妞也「毫不示弱」，直接反向嘲諷了一波。
「你——」趙成安對二妞的脾氣真是又痛又無奈，隨即露出一副咬牙的嘴臉，回頭與她一起，重新關注下面的局勢……
山下比武台中，林氏姐妹靠着出色的配合，成功重創夢雪。台下觀望的眾人都驚呆了，她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武功高強的夢雪，面對實力平平的林燕兒，居然會被打得這麼狼狽。
若雲等人也是時刻注意台上的局勢，兩眼一刻都不敢離開，雖然對於剛才的「反殺」，林氏姐妹是很驚艷，但作為同門師姐的她們也很清楚夢雪的本事——夢雪受命這場決鬥絕不放水，真正等待姐妹二人的困難，還在後頭……
夢雪遭創后，倒也沒受多重的傷，反倒經歷了剛才這一出，自己的腦袋清醒了許多。夢雪緩緩持劍立起，望着一前一後的姐妹二人，神情甚是平靜。
「我猜對了……」夢雪內心默默道，「妹妹主攻，姐姐為輔，一來干擾我的視線，二來避開我的鋒芒，選定差異性的判斷，於我重創一擊……不過這點伎倆還算不上什麼，我承認霜兒你的武功是進步飛速不假，但你妹妹燕兒卻依舊停滯不前——霜兒你是有與我戰鬥的資本，但你妹妹終歸只會成為累贅，接下來我只要使出『那個』，你們姐妹倆的聯璧就會不攻自破……」
經歷了剛才的「試驗」，夢雪似乎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並找到破招的契機，手中長劍輕輕一搖，霎時彷彿雪花一般的「絨光」，映照劍芒之上……
「嗯？那個劍法是——」若雲在台下望見了，不由驚異道。
「夢雪是要用『那個』嗎？……」若冰似乎也注意到了，神情驚異道。
「古墓派的秘術劍法『寒雪劍花』——」若雲即刻緊跟道，「此陣之形以為結印，僅憑她們姐妹二人的本事，根本無法破局……」
「需要用到秘術嗎？對夢雪來說，她們姐妹倆已經給她造成至如此威脅的地步……」若冰繼續不安道。
「準確來說，不應該叫威脅……」若雲眼神鎮定道，「是霜兒她們的表現，得到了夢雪的肯定——夢雪認真了，對她來說，她們姐妹倆今天的表現，值得自己以全力應戰！」
「寒雪劍花，古墓派的上乘秘術，非絕高內力或眾心弟子聯合所不能破……」若冰繼續擔憂道，「可她們姐妹倆武功平平，且只有兩個人，是不可能有辦法破局的——」
「是啊，夢雪這麼做，簡直就是斷使了『殺手鐧』，霜兒她們不可能有反轉之機！」若雲先是忍定一聲，隨後內心默默道，「除非，霜兒用她自創的『靈朔』劍法，還有機會破陣，可如果那樣的話……」
想着，若雲將目光瞟向一側的蘭姑——
林霜兒的「靈朔」劍法，若雲在開封郊外是有親眼見過的，當時幫助逸仙門的仇如心前輩破局，林霜兒的劍法大顯神威。但因研習外術，終不為門規所容，若雲心繫林霜兒，所以告誡她千萬不可在師尊蘭姑面前施展這種劍術。
可殊不知蘭姑早就知道了，那天偷窺林霜兒和趙成安習武時，蘭姑就已經瞧見了林霜兒的「神劍」。也正是因為這樣，蘭姑才安排夢雪與其的這場決鬥，且告令夢雪不可以手下留情，以此來逼出林霜兒的最大潛能——蘭姑想要再瞧見一次那樣的劍法，好確定自己心中的某個猜想……
比武台上，夢雪的長劍凝聚著寒光，隨着指手偏搖，劍光如雪霧一般慢慢擴散。不出一會兒，「霧光」將林霜兒和林燕兒姐妹倆重重包圍，三人就彷彿置身於雲霧之中，雖然彼此看得見對方，但身居霧中，壓迫感卻異常窒息。
「起霧了？……」鼻腔里感受着漸冷的氣息，林霜兒略感一絲不對，不由驚諳道，「難不成，這也是夢雪師姐的劍法……」
林霜兒還是比較謹慎，雖然剛才的一回合自己姐妹二人勝出，但林霜兒心裏很明白，夢雪的本事絕對遠遠不止這些。出於對自己的「尊敬」，或者是別的什麼，夢雪的認真意味着，這場試煉才剛剛開始。
儘管姐妹二人被「雪霧」包裹，但可見度並不稀薄，台下的眾師姐妹，依然能夠看見台上發生的一切。身為妹妹的林燕兒雖然也覺得詫異，但也沒有太多上心，眼神始終凝視着面前的夢雪師姐，手中的「靈花」緊緊攢握。
「別緊張，別緊張，不會有事的……」林燕兒呼吸愈漸急促，但在心底還是默默打氣道，「剛才能贏，後面我也會贏……沒錯，我有戰勝一切的能力，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靠姐姐……」
林燕兒這個時候，還在想着獨自證明自己，意識上的麻木，甚至讓她認不清，自己剛才幾次化險為夷，都是因為有姐姐的幫忙。
林霜兒還是站在林燕兒的背後，看着妹妹時不時身體發抖，忍不住安慰一句：「妹妹，你別太緊張了，這是夢雪師姐的障眼劍法，萬不可在應招前就亂了心緒……」
「我不用你管！——」誰知，聽到姐姐的聲音，林燕兒就會出奇的反感，整場決鬥自己都沒回頭望過姐姐一眼，儘是背身斥道。
「妹妹……」林霜兒看着自己妹妹如此執拗的樣子，內心苦楚間，不禁暗暗道，「不行，妹妹她還是冷靜不下來，如今只能繼續剛才的戰術，走一步看一步了……」
夢雪這邊，似乎已經做足了備手，「雪霧」瀰漫場間過後，抬頭凝望着林氏姐妹二人，語氣冰冷道：「對不住了，霜兒燕兒，師尊的命令我不可違，只能對你們下狠手……」
「這果然是師姐你的劍術是嗎……」林霜兒還算冷靜回聲一句，隨後淡淡問道，「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劍術，為什麼我和妹妹居身古墓十幾年，從來沒有見過？」
夢雪顧望着林霜兒，繼續冷聲道：「活死人墓中，有冰飲十縱之寒，師尊每以閉關修行，都會前往此處。殊不知，這冰寒密室之中，並非只有古墓掌門可以深入，高習縱深弟子，也可踏入其中，習得秘術之法……」
「秘術之法？」林霜兒好奇問道。
「古墓許多驚玄之法，皆為陰寒其道，諸如『寒靈神功』等心學之術，冰寒之中修行，頗有神效……」夢雪繼續說道，「但並不是習為者就一定能成功，古墓派中許多奧術秘學，即使身處冰靈之境，也未必能成，是否能得秘傳，全看修行者之造化……」
林霜兒聽了，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凝重道：「聽師姐的意思，夢雪師姐是深造了尋常古墓弟子未能觸及的秘術是嗎……」
「寒雪劍花——」夢雪沒有拐抹，直接道出了秘術的名字，「此乃古墓上乘絕秘之術，掌握者悉數而已，寒靈境界世異而生，不是說武功高就能領悟其道……」
「武功高強都不一定領悟……」林霜兒聽到這裏，不禁詫異道，「難不成，若雲和若冰師姐也一樣嗎？」
說話間，林霜兒不禁將目光瞟向若雲和若冰的方向。
若雲雙手插間，一副很嚴肅的面孔，看着林霜兒好奇而驚異的目光，只是冷漠一句說道：「她說的沒錯，雖然我們進過修行冰飲之室，但『寒雪劍花』之秘術，我和若冰等高位弟子機緣未至，皆沒能領悟……這麼看來，夢雪應該是為數不多掌握秘術的弟子之一，『寒雪劍花』之機妙，我們雖未習得，卻也見過幾分……」
後面的話，若雲沒有再說下去，但聽着若雲講述的語氣，林霜兒心裏很清楚，「寒雪劍花」的稀靈恐怖所在。
若雲在一旁講，蘭姑也並沒有阻攔，就好像是默許了若雲將這一切告訴林霜兒，亦或是故意讓她知道的一樣，目光始終望着台上一方。
聽完若雲的話，感受着比武台上「雪霧」的寒氣，林霜兒的雙手開始忍不住發抖。劍氣未出，就能感覺到窒息深重的壓迫，林霜兒也是頭一次置身如此緊張的氛圍之中。
「話說完了，決鬥繼續吧……」夢雪重新將目光放回了林氏姐妹身上，冷冷說道，「這回我可不會像上次那樣手下留情，霜兒，你不要怪我……」
「我知道……」林霜兒只是冷定一聲，神情與目光，也比幾個月前同在這片台上對決的她更加成熟。
然而，林燕兒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明是二對一的比試，剛才的搏殺也是自己得手，夢雪卻依舊只把注意力放在姐姐林霜兒身上，林燕兒心裏有種難以發泄的苦楚。
「為什麼，為什麼夢雪師姐還有師尊她們，都只把注意力放在姐姐身上……」林燕兒內心暗恨道，「我到底有哪裏不如姐姐，為什麼她們都不關注我，剛剛明明是我擊退了夢雪師姐不是嗎？……」
漸漸的，心頭的怨念，轉而化成對親身姐姐的仇恨，在林燕兒心裏，有了第一次視姐姐為敵人的念頭。
但是「大敵」當前，比武試煉還在繼續，現在的林燕兒，只能把接下來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至夢雪身上……
「雪霧」全然瀰漫武台，林霜兒不敢隨便主動出手，她深知連若雲若冰都無法領悟的古墓秘術，未知與兇險根本深不可測。
但是林燕兒就不同了，她已經等不了了，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根本不顧姐姐的勸阻，直接提劍便朝夢雪殺去。
「妹妹，等一下！——」林霜兒在背後急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夢雪看着林燕兒突兀襲來，神情頓時一緊。
「噌——」冰寒呼嘯利劍一響，貫雪的長鋒突如雪月殤刀，縱橫一式，「雪霧」之中瞬時一朵「冰花雪雕」突現，聚劍間彷彿綻開的霜蕊一般，正迎林燕兒劍鋒當頭。
「鐺……呲呲呲呲……」劍鋒厲刺的一瞬，林燕兒的劍頂瞬間被「冰花」包裹，發出驚裂創痕的聲響。
「額……」劍花的內力突如川崩，林燕兒劍鋒被吞，右手彷彿瞬間不受控制一般，在刺骨與冰削的「雪霧」中瑟瑟發抖。
「寒雪劍花」秘術的威力，果然非一般劍術所能比及，更別說這還只是夢雪出手的開始。林燕兒的實力明顯無法駕馭其術，夢雪現在動起真格，林燕兒甚至都有深陷「冰窟」的危險。
妹妹遇險，林霜兒當然第一個不能坐看不顧，舉手指劍一束神發，想要像之前那般，合併姐妹二人雙劍之力，共同對抗夢雪。
「噌——」靈光一響，「紫星劍」御術再起，林霜兒深鴻一劍飛光留刺，集束妹妹劍鋒之中，合力一擊正刺「冰花」，不說能斷破夢雪師姐的秘術劍招，至少要幫妹妹從危險的「冰窟」之中脫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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