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牢獄對決（上）
龐震這次真的是被徹底激怒了，望着楊安「不屑」的表情，心中甚是惱火，不禁沖言說道：「臭小子，你是沒活夠是嗎？剛才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這牢房裏的官兵階囚全都得聽我的，不服從命令者，全部同此下場……」
說着，龐震故意瞟向一旁重傷且精神恍惚的囚犯眾人。
「就連知府袁沖袁大人，也都給我三分面子，你一個鄉下來的野小子，憑什麼敢叫囂……」龐震繼續冷嘲熱諷道。
「你慘無人道折磨階囚，已經違背了人德，我何能忍受？」楊安振振說道，「以凶戾暴行欺壓弱者，果然是曾經的惡霸之為……別人怕你，我可不怕！——」
楊安的話堅毅不屈，但在他人眼裏看來，此行為如同找死——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沒見過世面，卻是招惹了全開封城最兇惡的牢頭，怕是今日命要送在這裏，在場之人都這麼認為。
「哦？小小年紀，鄉野匹夫，想學江湖中的大俠出風頭……」龐震繼續冷眼笑道。
「這和是誰，什麼身份沒有關係……」楊安繼續振振道，「我楊安最看不慣的，就是暴行欺壓弱者，如若今日不整頓你，我難息心頭之怒！」
龐震依舊不急不慢，冷笑着說道：「哼，這些人都是犯了朝廷戒律，被關押在這裏，受到懲罰理所應當……我身為總教牢頭，給他們一點教訓，這是很自然的……」
「觸犯法者，需以明律正當受之，繩之以法，刑之以則……」楊安繼續正定道，「可你慘無人道折磨虐待階囚，已然違背刑律，就連你手下的獄卒也不放過，真正該被問責處置的人，是你這個傢伙！——」
「道義？準則？哼……」龐震聽到這裏，不由覺得好笑，隨即露出猙獰的表情，嗔目說道，「在這裏，我就是準則……無論是你這種鄉下人，還是牢獄中的囚犯，全都是這個社會的垃圾——是垃圾，就要受到處置，被人蹂躪，沒有任何的人權可言……」
楊安聽到這裏甚是氣憤，咬牙定聲道：「不管什麼身份，地位如何，每個人都有尊嚴，即使是牢獄囚犯也好……你肆意踐踏他人尊嚴，視人命為草芥，像你這種垃圾，才應該被世人所唾棄！」
龐震聽了楊安的話，怒氣愈加上頭，似乎下一刻就想親手撕了楊安。
「人生來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善惡美醜……」楊安繼續沖聲道，「今天在這裏，我要親手打倒你，為這些受苦受難的人，還一個公道和尊嚴！」
楊安的話語振振有力、慷慨激昂，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十四歲少年的胸懷——之前對龐震感到畏懼或是擔心楊安的眾人，不知為何，聽了楊安的話，彷彿受到了些許激勵，皆朝楊安投去一絲期盼的目光。
「少年……」銀狼也沒有想到，一個月前還懵懂無知的少年，而今竟是有如此膽識，心中也不禁佩服——但比起佩服，銀狼更多的是擔心，忍受着身體上的傷痛，銀狼繼續堅忍說道，「可是……這個傢伙很厲害，你不是他的對手……你現在把他惹怒了，你……會死的……」
「他說的對——」正接着，龐震冷傲一聲說道，「臭小子，你是第一個敢如此激怒我的人……你今天死定了，就是袁大人來了，也救不了你！」
「哼，誰怕你了……」楊安已經做出了對決的架勢，眼神正定道，「如果像你這種雜碎都打不倒，我可沒臉去劍道大會上見眾武林前輩——」
「口氣狂妄嘛，不過馬上你就會後悔的……」龐震冷冷一笑，今日已篤定，要將楊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碎屍萬段」。
牢獄空場之處，周圍的官兵囚犯自知一場「屠戮對決」即將展開，紛紛向後退卻老遠……
「讓你這個廢物先攻吧……」龐震十分輕蔑地說道，「免得別人會說，我欺負小孩子……」
楊安遭受無盡嘲諷，不禁凝聲忿忿道：「敢小看我……接招！」
大喝一聲，楊安飛身便朝龐震揮拳而去。
一個多月的修鍊，兼之幾場與武林弟子的對決，現在的楊安，與高手過招，已然沒了初時的恐懼，且心態與身手也成熟得多。一拳重擊力如磐石，別看龐震形如猛獸之塊頭，正中要害之處，也得重創內傷。
不過龐震一點也不慌張，即使看出了楊安江湖人士般的出手，也依然從容自如，就好像自己見識過太多的場面，楊安這樣的根本不放在眼裏。
但龐震也不會輕敵，既然敢挑戰自己，無論男女老少，那必然是有些功夫——眼見着楊安重拳揮來，自己也「回敬」一拳，「虎軀雷震」恍如驚風，一招下去斷裂狂塵。
「砰——」雙拳正交，內力驚神似海，空氣之中頓時飛揚沙暴，掀起一道龐流……
「額啊——」怎奈拳法並非楊安之長，被龐震重拳一擊，楊安力道完全無法招架，頓時被錘飛數十步遙，半空後背重重撞在了後面的鐵柵欄上，發出一聲驚悚的撞響……
「額——」「額……」在場之人皆被楊安的「慘狀」所驚嚇，紛紛發出低語的寒悚，剛才被楊安所燃起的一絲希望，又徹底熄滅……
「喂，你……不要緊吧？……」還趴在地上重傷的銀狼，看着楊安遭受如此重擊，半天倒地不起，不由擔心問道。
「咳咳……」楊安咳嗽幾聲，擺了擺臉上的塵土，慢慢爬了起來——剛才的重拳一擊對尋常人而言，絕對奪命之重創，但楊安身子骨硬，背後的鐵柵欄都撞折了，楊安也只是受了點輕傷。
可別人就不這麼看了——力量上的差距懸殊，周圍的獄卒囚犯，好不容易盼著有人能出頭教訓一下囂張跋扈的龐震，卻不想決鬥被如此碾壓，眾人的希望再一次破滅至谷底……
「這麼弱的嗎……」果然，龐震彷彿都沒使力似的，看着楊安這麼不禁打，不禁嘲諷說道，「我還以為是多麼厲害的武林高手呢，卻也不過是個軟柿子罷了……」
「呸呸……」楊安吐了吐嘴裏的沙子，隨即抬頭正眼笑道，「你別得意，第一回合只是試探……拳法本就不是我強項，有什麼好得意？……」
「那你磨嘰什麼，還不快使出真本事？」龐震繼續嘲諷道，「動作麻利點，我可不稀罕跟一個廢物打……」
「噌——」被龐震這麼蔑視，楊安也不打算再「放水」了，直接拔出腰間的寒刀，利刃鋒芒直指對方。
「這回耍弄兵器了是嗎……」龐震冷冷一笑，從一旁石階的牆壁上卸下大刀，猙獰說道，「你可別後悔，我要是耍起刀來，你至少得給我斷條腿……」說着，龐震故意把鋒芒銳利的一側，對準了楊安。
「少廢話，真刀下見功夫！——」楊安蓄力呵斥一聲，寒刀揮舞驚從天降——
「影靈刀法」之「月青刀」，青殺鋒芒恍如驚月，奪芒一式揮土揚塵，正朝龐震劈來。
龐震明顯感覺得到，這次楊安是認真了，刀法聚從威力十分，如果自己不較真起來，恐怕要吃虧。
但等龐震反應過來，似乎為時已晚，楊安的「月青刀」疾如電雷，電光轟鳴瞬影穿殺，寒嘯一式驚風出月，似有狂鳴縱斷之影，飛芒一斬利落天威。
「額——」龐震明顯被楊安的刀法所震懾，舉刀硬頂，卻也難擋衝殺之力，鞋腳搓著泥石向後退去，左右兩臂也被劃出幾道血傷。
這一回合楊安佔據了上風，甚至小傷了對手，可謂打出了漂亮的反擊。但楊安並沒有因此而鬆懈，想到自己剛才重吃一拳的虧，怎麼說也得讓對方嘗嘗苦頭，狂刀之下繼續出招，利刃神威再現驚魄——
「影靈刀法」之「凌滅之刃」，迅猛飛煞的寒刀，巨搏之力下，再現一式驚斬，天落飛芒穿殺而出，橫影聚流沖光震魄，彷彿想要一刀穿心般，楊安揮舞寒刀斬旋襲出，全殺龐震而去。
龐震這邊還沒持穩，楊安緊接着又是一刀，力道更加精強。龐震的額頭已然冒出冷汗，全身聚力下，竟是撼動不了楊安半分——看樣子拳腳功夫碾壓對方，刀法比拚卻是當人之下，龐震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可惡，你別得意……」龐震一邊貫足內力，舉刀抵擋楊安的殺招，一邊咬牙振振道。
「還沒完呢！——」楊安仍舊未盡全力，震刀飛殺驟喊一聲。
「月青刀」與「凌滅之刃」雙招合一，聚沖寒芒斷縱開來——「凌月刀法」再殺神威，震鴻驚芒落月天穹，十六宇寒空驚懾，八百式芒影驟殺，神刀恍如天輪驚斬，正沖龐震鋒刃身前，頓時塵土爆裂開來……
「轟——」一聲驚響，牢獄空地處頓時土爆石穿，龐震連人帶刀被楊安的「凌月刀法」重創擊飛，身影瞬間被煙雲埋沒……
楊安使完刀法利落翻身，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望着面前的「煙塵撲霧」，這場決鬥自己似乎已然勝券在握……
這一回合較量過後，剛才還絕望的獄卒囚徒眾人，此刻又一次燃起希望——他們覺得，楊安就是自己等人的救世主，彷彿能幫助自己逃出惡魔枷鎖的苦海。
「這傢伙的武功……比一個月前，要強太多了……」銀狼將一切看在眼裏，望着眼前的雲霧，內心不禁感嘆道……
「嗯？……」然而正值欣喜間，楊安忽然眉頭一皺……
只見揚塵散去后，模糊視線中，龐震的身影慢慢走出——彷彿驚煞眾人一般，剛才如此貫天裂地的殺招，龐震竟只是受了點輕微的皮外傷，根被未創及筋骨，就好像楊安斷使全力的一刀，對龐震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這個傢伙，是怪物嗎……」楊安看在眼裏，內心不由驚恐道，「就算是易天寒那傢伙，吃了我這一招，也不可能這麼毫髮無傷……銀狼說的沒錯，他能震懾眾人，靠的不只是官門地位，這傢伙的武功，在當年的江湖中，絕對算是惡霸里的『翹楚』……」
「臭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咳咳……」龐震咳嗽兩聲，畢竟還是受了點傷，緩過氣后冷冷笑道，「說真的，憑你的本事，這一次的劍道大會，絕對能蓋過很多名門子弟的風頭，更別說你這麼年輕……不過，你今天算是碰到我了，我當年在江湖中，好歹也是人人畏懼的『通緝之輩』，沒個三兩功夫，根本無奈我何……」
「你這傢伙……」楊安也明顯感覺到，龐震由內而外散發的咄咄殺氣，凝神振振道。
「不過和我決鬥的人，輸了都只有死的下場，不管對手是誰……」龐震重新提起大刀說道，「就算是你也一樣……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敢主動招惹我……」
「這個傢伙，太可怕了……」銀狼在後面望了，也內心驚寒道，「一個月前同樣打敗我的刀法……這傢伙竟然，這麼輕鬆就能抗住……少年，你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你也就只有這『三板斧』的能耐吧……」龐震將大刀重新對準楊安，猙獰冷笑道，「接下來到我出招了……」
話音即落，龐震雙手揮刀而出……
霎時，一道驚風恍如鳴雷，龐震手中大刀斷影，雷霆呼殺間，碎石破沖楊安而去——
「霸影狂刀」驚流而出，神風千雲之下，殺招驟破天雷，斷斬刀芒驚鋒亂影，呼懾一瞬百木皆寒，一時間空地四場風鳴亂作，似如煉獄之威，驚芒全朝楊安而去。
「危險啊！咳咳……」銀狼想要大聲提醒，但怎奈身體的重傷，竟讓自己呼喊也顯得吃力。
而楊安還沒從剛才的「凌月刀法」中緩和過來，內力短暫空虛，龐震卻是打出如此殺懾的反擊。楊安沒有辦法，只能暫時聚力提刀硬擋，但結果可想而知……
「額啊！！！——」楊安彷彿在一瞬間遭受到撕裂般的重創，全吃「霸影狂刀」一擊，渾身上下被劃破血口無數，自己的內力也撐不過如此強威，驚風撲襲殺過，連人帶刀沖飛落倒……
這一次受的傷可不輕，楊安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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