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牢獄對決（下）
「額啊！！！——」楊安彷彿在一瞬間遭受到撕裂般的重創，全吃「霸影狂刀」一擊，渾身上下被劃破血口無數，自己的內力也撐不過如此強威，驚風撲襲殺過，連人帶刀沖飛落倒……
這一次受的傷可不輕，楊安倒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旁邊的銀狼見了心急，努力爬到楊安身旁，忍痛喊聲道：「少年，快……起來啊，你不能……倒在這裏……」
楊安一動不動，就像是昏死了一般——但實際上楊安的意識還很清醒，能聽到周遭的人在呼喚自己，只是身體暫時有些麻木，沒有辦法行動自如。
龐震看在眼中，冷笑着說道：「哼，看樣子，你就只有這點本事，雖然刀法讓人驚艷，但也不過如此……我早說過，在我面前放肆，不過是喪犬之輩，你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麼敢在我地盤上撒野……」
楊安沒有說話，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似乎身體有些迴轉……
「看樣子是初出茅廬，沒有經歷過慘痛教訓……」龐震繼續嘲諷道，「決鬥只有勝負，輸了，就意味着技不如人……沒錯，你輸給我，就是一個孬種，一輩子都會被我羞辱——這就是命運，你改變不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楊安彷彿受到了刺激，腦海中即刻浮現出自己輸給易天寒的畫面——
那是自己永遠也忘不掉的記憶，實力的碾壓，殘酷的結果，自己在易天寒面前，敗得徹徹底底，毫無反擊的餘地。自己想要超越他，可易天寒彷彿是自己永遠無法跨越的大山，高不可攀，自己卻只能望而卻步，永遠落在他的身後……
「噫……」閉上眼睛，楊安想到的，全是易天寒那深高的背影，內心振振道，「我如果倒在這裏，是絕對不可原諒的……在親手將他打倒之前，我不可以輸——」
想不到垂死之際，竟是易天寒的「身影」，喚醒了楊安的鬥志。楊安睜開眼，毅然重新站了起來，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眼神鎮定地望着龐震，手中的寒刀更是頓立胸前……
「看樣子你還想打是嗎……」龐震看着楊安顫微的身體，輕蔑嘲諷一聲。
「在打倒那傢伙之前，我絕不會倒下……」楊安抱着打倒易天寒的意志，振振說道，「像你這種無用之輩，我更不會輸！輪到我了——」
堅毅一聲，楊安重新振作精神，提刀驅身而上——
「影靈刀法」之「破荒刀」，寒刀的刀芒，霎時凝聚一道深紅的「殘影」，破土鋒刃驚襲而出，自楊安手臂揮舞而下。
這次楊安沒有再像剛才那般，一招驚威的刀法定勝負，而是以這種延續性的對抗招式，欲與對方長時糾纏。
「想跟我打持久戰？哼，有意思……」龐震從楊安的刀法中，似乎也看出了意圖，冷笑一聲，手中的大刀隨之一舉。
「鐺——」兵刃交錯，兩招內力沖芒，楊安與龐震彼此互不相讓，力道比拼下，竟是震起塵土數分。
龐震的優勢在天生的力量，楊安遂揚長避短，不在蠻力上繼續與對方抗衡，反倒以身法的迅敏，與對方纏鬥——刀尖相拼不佔優勢，楊安遂低下一個翻身，瞬影般穿過了龐震身下。
「臭小子，哪裏去了？」龐震見楊安「滑頭」，倒是有些心急，不禁破喊一句。
「在這裏！——」背後突然一聲振喊，竟不想楊安竟是竄到了龐震身後。
果如楊安所想，龐震力量上狂如野獸，但靈敏與速度的確吃虧——想好了應對之法，楊安犯不着與龐震硬碰硬，反倒以這種遊刃有餘的靈活招式，更能顯奇效。
楊安隨即一腳「斷雲踢」，碎土驚石的力道，正朝龐震脊骨處踹去。
「啊——」龐震痛叫一聲，脊背最脆弱的部位遭受創傷，就算是龐震這樣的虎軀大漢也難以招架。楊安的腳力又如驚石，龐震沒有站穩，一個踉蹌翻身倒地，樣子極為狼狽……
這一腳雖然不致命，但完全踢出了氣勢——楊安重新佔得上風，一旁觀戰的獄卒囚犯眾人，彷彿重燃了信心，皆對楊安投去激勵的眼神，盼其此戰能夠打敗龐震，打敗這個不可一世的惡魔……
「臭小子……」龐震心中很是惱火，伏在地上暗暗罵道。
可剛一回頭，楊安卻再一次施展「神刀」衝殺過來，「破荒刀」芒影再現，「深紅之刃」有如狂蛇，迅疾風鳴而出，斷斬一式可掀陣丈塵土。
龐震沒有辦法，忍痛起身揮刀正頂。可力量完全不及剛才七分，龐震的應招也略顯匆忙，楊安的「破荒刀」襲來，絕刃貫從天降，短兵相交一聲震響，差點把自己「按」進土裏。
但即使如此，楊安還是沒有用力量蠻橫，最後一式「破荒刀」縱力劈下，「殘影」斷聚火花間，楊安再次一個身形，繞到了龐震身後。
龐震已經快被繞暈了，雖然這次提前察覺了，但身體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對方。回頭舉刀正視，卻見楊安這邊已經力聚了鋒芒，「影靈刀法」驚鴻再現，比之剛才持續的「破荒刀」，這次的刀法更顯絕命……
「認命吧！——」楊安振喊一聲，氣場威魄十足——「影靈刀法」之「風雷破」，雷鳴呼使的聚刃，閃過電光火花般的鋒影，偏鴻一招縱穿而下，百里出雲只在驚殺一瞬。
「鐺——」又是一道利響，楊安的刀鋒正殺龐震的大刀身背——龐震此時幾乎已經黔驢技窮，在楊安優乘的身法之下，自己完全處於被動，找不到主動出招的機會，慌忙中舉刀的動作，幾乎預示著敗局的結果……
「額啊——」龐震又是痛喊一聲，被「風雷破」驚鳴一招，斷穿擊飛二十步之遙，還能保持站定已是勉強，更不要說想要出手還擊。
楊安當然不會給對手喘息之機，「風雷破」氣刃剛散，又是一道斷聚開來——「影靈刀法」之「擎影之刃」，擎天撼柱的力量，化作衝天氣霄的刃芒，穿雲驟殺一式，撲滅震亂而出。
「唰——」芒影掀起的揚塵，彷彿斷空刺殺的利刃，龐震不僅僅是受到「擎影之刃」的正面衝擊，利刃掃起的塵沙，更是搓傷了自己的手臂大腿，十幾道血痕刺眼劃出，可想其穿傷之痛……
龐震再一次倒地，等他再爬起時，已是滿目的狼狽和怨憤。龐震露出凶煞的眼光，忍痛中望着面前手握寒刀的楊安，咬牙忿忿道：「可惡的臭小子……一個鄉野匹夫，今日竟在本大爺面前如此猖狂，你果然和這些垃圾一樣，都讓人那麼可恨和不齒……」
龐震一邊說着，還一邊沖身旁的獄卒囚犯露出凶光，似乎在他眼裏，楊安和他們一樣，都是讓自己感到憎惡的「低等下人」。
楊安聽到這裏，心中甚是氣憤——但他並未在面容上表現出來，反倒是出奇的平靜……
良久，楊安才慢慢說道：「這個世界上，人本無高低之分，視其貴賤之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垃圾……無論是誰，即使是階下之囚，每個人都該有人格與尊嚴；而你竟將他們最寶貴的東西，如螻蟻般踐踏，該下地獄的人，是你！——」
最後一句霸氣十分，楊安舉刀直指龐震，帶血的眼神無比堅定……
「說……說得好！——」銀狼在身後聽了，已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強忍着身上的劇痛，沖着楊安身後大聲喊道。
「小子，我們支持你——」「對，把這傢伙打倒……」忽然，楊安的身旁，幾個獄卒和囚犯彷彿被楊安的精神所激勵一般，對龐震不再有畏懼之心，紛紛振作起來，沖楊安大聲喊道。
「打倒他——」「打倒他……」「打倒他……」一時間，越來越多的喊聲響起，其聲迴響地牢，氣場可震威勢——這就是楊安帶給所有人的鼓勵與信念，在暴權面前絕不屈服，肯用性命博取尊嚴，絕不會向命運低頭……
「可惡啊……」龐震已然被這些喊聲擾亂了心智，身體百經摧殘的他，顫微地重新站起，手持大刀破聲喊道，「爾等低劣之輩，竟敢與我作對……我要把你們全都殺了！——」
「不會有這一天了……」楊安定眼目視着龐震，堅毅說道，「這場決鬥，你已經輸了！——」
「臭小子，少瞧不起人了！——」龐震發出最後的嘶喊，手中大刀舉刃揮斬，彷彿是自己最後的掙扎，魄使全力與楊安最終一搏——
「霸影狂刀」再現，之前重創楊安的刀法，斷聚洪流的威懾，重芒狂風而出。龐震已經傾使了全力，誓要將楊安一刀兩斷。
但是這一次，楊安已經不會再輸了……
「覺悟吧！——」楊安最後一聲振喊，手中寒刀再顯神威。
「風雷破」與「擎影之刃」雙招合一，神芒驚刀落從天來——「擎雷刀」聚風斬裂，震影沖光一瞬，驚若百里傾寒，神芒之威可撼定土，落殺懾芒全沖龐震而去……
「轟——」陰牢之下，破鴻驚響，「擎雷刀」聚斬之威寒芒天縱，煙雲塵霧瞬時覆蓋了整片「焦土」……
巨響過後，場面頓時安靜了許多，待到塵土漸漸散去，卻見楊安仍挺身直立站在原處——而在楊安對面，龐震卻已重傷倒地無法動彈，沾血的大刀斷成幾截，散落在龐震身旁……
勝負已分，終是楊安笑到了最後……
短暫的沉靜之後，隨即便是響徹地牢的歡呼雀躍——眾人都在為楊安的勝利而感到欣喜，那種喜悅和激動，彷彿比天下大赦還開心。
楊安贏了，不僅僅是這場決鬥，更重要的，楊安用自己的行動，為所有被欺壓的獄卒和囚犯，贏回了尊嚴……
「呵……額——」楊安贏后坦然一笑，但自己的身體也有些招不住了，嘆聲一句癱倒在地——就武功上說，龐震確實是棘手的敵人，但這場決鬥的勝利，對楊安來說，也是非常大的進步……
「你沒事吧，少年……」銀狼看着楊安也身受重傷癱倒的樣子，不禁關心問道。
「想不到早上剛打完一場，這會兒又拚命一回……」楊安倒是挺樂觀道，「沒事兒，我也漸漸習慣了……等晚上回了來運鏢局，睡一覺就好，沒得大礙……」
「真沒想到，一個月不見……你的武功，竟能進步這麼多……」銀狼想着楊安這一個月以來的巨大變化，不禁感嘆一句。
「還遠遠不夠呢……」誰知，楊安的表情略顯認真，暗收雙眼，沉聲一句說道，「在打敗那個傢伙之前，我還不算是真正的變強……」
楊安口中的「那個傢伙」，自然是易天寒不錯——已將他當做一生宿敵的自己，絕不容許自己再輸給其他的人……
「真厲害，楊少俠果然是英雄少年，不但武功高強，更有鋤強扶弱之心……」不知何時，階梯上方傳來一個聲音——是袁沖，看樣子是辦完了事，來到這裏碰巧見到了這一幕；而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白衣男子，器宇不凡，似乎是袁沖的朋友。
「見過袁大人……」看到袁衝來了，楊安還是起身有禮道。
「楊少俠為衙門除此之害，本該是我們謝你，你不用多禮……」袁沖故笑一聲，遂將目光望向倒在地上的龐震，語氣嚴肅道，「龐震，我已向太守大人陳詞，汝所犯之罪行……今日太守大人下發行令，要將你捉拿歸案……帶走——」
袁沖遂命自己的手下官兵數人上前，將奄奄一息的龐震給押走。看樣子今日袁沖本就是有抓捕龐震之務，卻不想讓楊安先一步搶了風頭，和一個月前在陌雲村的遭遇，幾乎如出一轍……
「想不到楊少俠又一次趕在袁某面前擒賊，袁某自嘆不如啊……」袁沖重新望着楊安，笑聲關切道。
「不敢不敢，晚輩也只是看不慣其暴行，盡綿薄之力將其制伏罷了……」楊安終於見到了袁沖，還是很謙遜地說道。
「不過老實說，沒有楊少俠出手，袁某還真拿這個武功高強的惡霸沒什麼辦法，袁某這次又欠你一個人情……」袁沖繼續笑了笑，遂又向身邊的白衣男子敘道，「只是勞煩了黃紀兄弟，大老遠跑來一次，本還指望着你去對付龐震的……」
聽到黃紀這個名字，楊安神情不由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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