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你？克洛諾斯？
「！」
周可兒想要邁動腳步，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怎麼回事？」
「吾乃無盡的深淵...不...不是的！吾...時間與空間之主！呃呃啊啊啊！該死的！為什麼會這樣！」
先是疑惑，緊接着變得絕望而驚慌的咆哮聲從周可兒身後傳來。
一種強烈的吸引力促使著周可兒轉過身來，朝那邊看去。
只見一個由無數蠕動着的肉塊和觸手堆積成的小山從那個破碎的培養皿中緩慢地挪了出來，每挪動一段距離，都會有不知道多少的肉塊碎屑從它身上掉落下來，但它的體積卻並沒有改變，就好像肉塊在掉落的同時也再生了。
而在這一堆肉塊的頂部，有一個露出上半身的中年男子。
他長相算不上十分英俊，但大部分是由於他一直保持着嚴肅冷峻表情的緣故，兩條極深的法令紋又更顯出他的威嚴。而他極為深邃的眸子裏，似乎潛藏着不為人知的暴虐和凶戾。
而他身上只裹着長長的亞麻袍子，斜斜地露出胸膛，但又不顯得逾越，反倒像是希臘神話裏面那些個嚴峻的神衹了。
當然，這都要在忽略他現在猙獰的表情，和沾滿鮮血和污漬，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亞麻袍的情況之下才成立。
他露出的皮膚下涌動着數不清蜿蜒曲折凹凸不平的痕迹，青紫色、黑灰色的痕迹蔓延其上。
猙獰而痛苦的表情表明他似乎在經受着什麼異物的侵蝕一般。
「黃泉！黃泉！吾在你身上感知到她的氣息了！她在哪裏！」
男子雙手抱着頭，瞪大了佈滿血絲和漆黑紋路的眼眸，大聲地朝周可兒吼道。
對方狂亂的狀態似乎引起了周可兒身上的某種共鳴，迫使他也跪倒在地上，雙手抱頭地痛呼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喂喂...這遊戲，隔個幾分鐘就來一次頭痛，這樣搞下去怕不是會搞出一堆腦損傷，這樣真的可以嗎！」
周可兒心裏不由得這樣吐槽道。
「邪異...這是邪異？怎麼可能...為什麼會在吾的身上！吾的神格呢？怎麼會...居然被邪異污染了！這...」
對方看着周可兒倒在地上抽搐的樣子，狂亂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由大聲咆哮轉變為低聲地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居然，失敗了嗎？世界，還是毀滅了？諸神黃昏，果然是這樣...」
男子低聲自語着，但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他右手猛地一揮，隨即身下的那一大堆肉塊直接崩散開來，無數的肉片、碎屑和殘渣四濺。他緩緩降落在地上，輕輕一抖亞麻袍，上面的污漬全都被抖落，恢復了原本的潔白。
但他仍然漆黑交雜着血紅的右眼，以及皮膚下面時不時涌動着、蠕動着的凹凸表明，他並沒有因此就變得更加安全。
不過周可兒此時腦中的痛感倒是減弱了許多。
「剛剛這傢伙說到了...世界毀滅？這麼一說，這個模組果然是舊紀元背景的嗎...還有，他提及到諸神黃昏，這在舊紀元最後的典籍中也的確有記載過寥寥數筆...」
周可兒勉強運轉着還是很疼的腦子，慢悠悠地一邊站起身，一邊思索著：「他剛剛還說到了【神格】...這應該是舊紀元中所謂的歐洲神話裏面的，這也就是說，他是...神？
哈，這怎麼可能，哪有被抓起來當做研究材料的神明呢...而且，看他剛剛那副樣子，也不像是記載中的舊紀元西方神明的模樣啊？」
「你是誰？為什麼身上會有黃泉的氣息？」
男子緩緩走近周可兒。
越是接近，周可兒就越感到一股複雜的，既吸引着他想要靠近對方，又讓他感到畏懼而厭惡，想要離開對方越遠越好的感覺。
「黃泉？好熟悉的名詞...我想想..似乎是舊紀元中類似於東方「地府」，西方「地獄」的地方...似乎有的資料直接將「地府」和「黃泉」相等同...不過，不管是哪種解釋，應該都是「死者應往之地」吧？」
周可兒聞言，腦中飛快思索著，「那他的意思就是，我身上帶有「死亡」的氣息...嗎？
不...等等，這樣想的話，就說不通了。這傢伙不管怎麼看，暫且先按照剛剛他自己的話來推論吧，應該是舊紀元中的西方神，為什麼會使用「黃泉」這種舊紀元東方特有的名詞？不應該說是「地獄」嗎？」
「凡人！吾賜予汝回答吾之問題的無上榮耀，為何汝卻遲遲不做聲？」
男子見周可兒一時間並沒有立馬回答，便沉聲問道。
「嗯...還有這傢伙的語癖，應該是舊紀元中東方的古舊的文言...這到底是...」
周可兒根本無法藉助這麼點錯綜複雜的信息推論出什麼，再加上對方似乎一幅不耐煩的樣子，便咧嘴一笑，「喂！問別人問題的時候，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還有，黃泉是什麼東西，我根本不知道啊！」
周可兒在賭，如果對方真的想要知道所謂「黃泉」的消息，而且周可兒身上真的有什麼「黃泉」的氣息的話，那麼對方絕對不會殺了周可兒。
在這種知道自己大概率不會被對方殺掉的情況下，不浪的話，那還是周可兒嗎？
「無知愚昧的凡人...汝做出了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男子右眼中漆黑的濃霧涌動，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無法行動的周可兒，「既然汝想要知道吾之名諱，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汝要知道，即使被邪異侵蝕...神祇，終究是神祇！」
說罷，男子抓着周可兒的那隻手突然整個扭曲起來，無數的觸手與肉塊從中湧出，再從他在周可兒身上一瞬間留下的傷口處鑽了進去。
「呃呃啊啊啊！」
周可兒甚至已經無法感覺到肉體上的痛處，他模模糊糊地聽到耳畔似近似遠的低聲呢喃，完全無法明白，不可名狀的低語，他看到漆黑中涌動着的，深淵中投之以凝視的，無盡的宇宙中...愚者的夢魘...
「不過是區區泄露出的一丁點邪異，就已經無法承受了嗎？果然只是個凡人而已！看來只是不經意間沾染到黃泉的氣息而已嗎？」
男子不屑地一甩手，將周可兒丟棄到一旁的地上，「那麼，作為交換，雖然並非等價，就當做是出於吾之憐憫....汝聽好了！吾之名諱！吾乃時間與空間之神，克洛諾斯！」
「克洛諾斯...」
周可兒倒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抽搐著，痙攣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不知為何思緒卻漸漸清晰起來。
「有點印象...舊紀元希臘神話中的主神，似乎是被放逐的神王...時間與空間之王，的確應該是這個..但是，記載中祂並沒有觸手之類的能力才對。
邪異，應該是因為這個！祂剛剛一直提到所謂的「邪異」，而且一開始也說自己的「神格」被「邪異」所侵蝕...這些觸手和肉塊應該是由於「邪異」才產生的！」
周可兒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無數細密的傷口處居然探出了微不可查的不可計數的，正在蠕動着，揮舞著的細小觸手。
瞟了一眼狀態欄，周可兒發現自己的理智值已經下降到十分之一了，雖然下降的速度不知為何有所減緩，但是...按照遊戲中理智值歸零就會被判定為遊戲失敗的規則來看，周可兒估計也就剩下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吧。
「凡人，吾這就賜予你永恆的解脫，這是出於吾的憐憫...嗯？等等！」
克洛諾斯本來正準備隨手解決掉在地上抽搐的周可兒，卻突然震驚地朝周可兒走近幾步，「吾身上泄露出去的邪異沒有再生...汝居然能凈化，不...居然在吸收邪異？」
周可兒還沒說什麼，他身上冒出的無數觸手就猛地竄出來，扎在了克洛諾斯的手臂上。
「嗯？這是...果然，吾沒猜錯，汝..居然可以吸收邪異！原來如此，接觸過黃泉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區區一屆凡人...」
克洛諾斯瞳孔猛地一縮，其中漆黑的濃霧翻湧，但卻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消退著，「不，這不僅僅是不凡而已...這種能力，如果陳天他們能夠擁有這種能力的話，計劃就不會失敗了！世界就不會被那些邪異毀滅了！」
「等等...陳天！？」
周可兒瞪大了眼睛，掙扎著轉頭看向克洛諾斯，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剛剛...說了，陳天是吧？陳天？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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