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一路向南

第211章 一路向南

人有好壞之分,巫術有黑白之別。

但凡牽扯到黑巫術,是人就要退避三舍。

因為這玩意什麼作用都沒有,就是用來害人的!!

養鬼人都可以給自己臉上貼金,說自己是養可憐鬼、行善事,屠夫手段,菩薩心腸,唯獨這黑巫術沒得洗,這玩意就是玄門之術里的慈禧老佛爺,洗地黨說破大天去都乾淨不了!!

凡黑巫術者,皆是傷人七分,自傷三分!

面對茳姚的詰問,我沒有任何要否認的意思,關於分魂紙人的種種壞處,我心裏跟明鏡兒似得。

這東西不是尋常的紙人,行內有個特別貼切的稱呼,叫凶事替身。

在古代,很多走上黑路的玄門之人都會養這麼個東西,它們的用途很簡單,就是去殺人的,非常邪門,需要把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分出去,寄托在這分魂紙人上,這樣一來,紙人就算是活了,而且與自己心意相通,控制起來如臂指使,是翻牆上房,放火下毒必不可少的最佳夥伴,哪怕是暴露了,官家也壓根兒查不到自己的頭上。

不過,紙人這東西做得好本來就算是陰人,你再分一點魂魄過去,相當於是幹了畫龍點睛的事兒,所以這種分魂紙人特容易失控,一旦害的人多了,煞氣大增,漸漸的就會產生自我意識,那時候就別聊什麼主人不主人的了,頭一個反噬的就是你這個主人,吞了你,道行大漲,從此成為人間一禍害!

據我所知,用了這種邪術的人,十之六七最後都遭到了劇烈的反噬,死無葬身之地,能得善終的少之又少!

我做這東西,當然不是為了害人。

我丟掉了雀陰這一魄,只剩下了三魂六魄,所以,最終能分在這分魂紙人身上的,也只有三魂六魄的一部分,這紙人和我一樣,都缺一魄,這東西太邪門,為了誕生出來,反抗會非常強烈,根本不用我再想辦法,它自己就會跑出去找我丟掉的那一魄,補全自己的魂魄。

實際上,尋找丟失魂魄的法子很多,但都不穩妥,太過於溫和的,只要在我丟失的雀陰上稍稍施加點手段,立即失效。

我不會忘記,在程毅的背後,可能有個了不得的老鬼!!

我的那一魄落在它手裏,要想尋出來,非得找個狠人不可。

這分魂紙人就是最佳選擇。

現在的我,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輸不起的賭徒,紅了眼了,說什麼都不好使,垂頭繼續忙活着完成手裏的分魂紙人。

茳姚眼看已經無法阻攔我,於是語氣一變,又問道:「那等你找到那個地方以後,準備怎麼處置這分魂紙人?!」

我頭也不抬的回道:「燒了。」

一下子,茳姚說不出一句話了,過了半響,方才幽幽說道:「沒發現,你可真是個狠人,至少對自己是真的狠,這個紙人上面好歹還有你的部分魂魄,燒掉以後會傷了你自己的魂魄,很痛苦……」

我笑了笑,肉身的痛苦,難道能比內心的自責更加可怕嗎?

最傷人的,永遠是那種看不見,又不見血的刀。

其實,分魂紙人做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完成一大半了。

待我專心致志的將紙人身後的那些符籙畫好后,又用硃筆小心翼翼的為其畫上了一對眼睛,同時口中低喝道:「老祖傳令牌,金剛兩面排,千里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段話,一直到我默念到九十九遍的時候,這分魂紙人終於有了一些反應,渾身「嗤」的一下冒出了成片的白煙,煙氣帶着一股死老鼠味,隨後我便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將我籠罩了,根本無法對抗,冥冥之中恍似有一隻大手從我體內狠狠攫取走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從我口鼻眼中流失,下一刻腦海中便傳來一陣刺痛。

我「啊」的慘叫了一聲,精神瞬間萎靡了下去,腦袋昏昏沉沉的,仰面「咕咚」一下栽倒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空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

許久后,我才終於回過神來,身體輕飄飄的,感覺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當我再次拿起那分魂紙人端詳的時候,對方赫然動了,腦袋一歪對向我,它的眼睛已經睜開,沖我露出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

屋子裏明明沒有風,爐子燒得正旺,可我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東西……果然邪性。

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分魂紙人摁在羅盤的後面,又用銀針洞穿它的胸膛,將它與那羅盤釘在一起。

這個過程看似簡單,但對我來說並不容易,明明是在釘分魂紙人,可我胸口卻傳來了一陣陣的刺痛,彈指間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每一寸肌肉都在輕輕顫抖著。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當你焚燒它時,痛苦程度會是現在的百倍、千倍!」

茳姚已經別過了頭:「不過,你這一針刺下去,他日它必反,你不燒它也得燒了。」

我用袖子蹭了蹭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輕喝道:「引路!」

羅盤上的指針瞬間開始瘋狂轉動起來,讓人眼花繚亂,須臾后,指針指向南方。

「看來,是在晉南。」

我鬆了口氣,用天官刃把這分魂紙人和羅盤鎮壓在桌子上,站起身來,一屁股把茳姚擊倒一側,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拉了被子蒙上頭,說道:「睡覺!」

「嘿……」

茳姚一陣惱怒,掀了幾次被子,但我死死拽著,愣是沒掀開,氣得不斷磨牙,差點衝上來暴打我一頓,不過大概是看我最近實在是有些可憐,難得的大發慈悲了一回,恨恨在我身上踹了兩腳,一頭扎進風鈴里,再也不肯出來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清早我便起來了,把老白、鷂子哥還有張歆雅全都叫進了屋子。

昨夜不和他們說,是因為他們一定不會讓我碰分魂紙人這種邪惡的黑巫術,今天和他們說,是因為我需要他們的幫助,沒有他們,這次我去了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更不用說救我師父。

當我把青竹的卦說給他們的時候,三人一陣狂喜,最近這陣子的晦暗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當我把程毅的事情和我的安排說出來后,三人又立即沉默了下去,看向我的時候,眼神很怪。

我被他們看的渾身不自在,立馬坐直了身子,同時說道:「什麼話也不要說,誰今兒個要是把謝謝這倆字兒說出來,這輩子的朋友沒得做。」

他們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人和人之間論個情分,有些時候太客氣,反而是一種距離,何況,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在還債罷了。

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張歆雅率先開口了:「我需要半天時間,得找個可靠的人來照看我老舅一下,順帶着準備一些必要的東西。」

這個短暫的會議就這麼結束了,然後他們三個就離開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老白開回了一輛七座車,說這以後就是我們哥幾個的座駕了,他的錢早讓張歆雅給沒收了,這陣子又全給我師父買了藥材,哪能買得起什麼車?

我仔細一問,才知道這孫子是去要賬了,而且是一筆陳年死賬,他早就要不回來了,那一家子老賴比較兇悍,他只能捏著鼻子認。

不過這回有鷂子哥,老白自然揚眉吐氣了,據說鷂子哥一拳頭過去,那老賴的門牙都直接崩飛了,對方那身高一米九,體重二百八的彪悍媳婦,被鷂子哥隨手拎着就給扔了,這二人說是去要賬,其實和去搶劫沒啥區別,唯一的不同是老白手裏拿捏著一張欠條而已,那一家子被鷂子哥爆錘的體無完膚,可把老白給牛逼壞了,鷂子哥說,這孫子臨走前還蹲在人家鍋頭上在鍋里拉了一泡屎。

老白頷首,害羞說哪有一泡,不在狀態,用力到差點血管爆裂,才擠出一揪揪而已……

不久后,張歆雅也回來了,拎的都是大包小包的東西,還帶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孩,據說是她的同學,現在是個特護,靠得住,我這才放心下來,與那女孩寒暄幾句,去看了我師父一眼,在三清祖師爺像前上了三炷香,然後我們一行人便上車出發了!

我坐在副駕駛上,手裏捧著羅盤,一路全靠這分魂紙人在引路。

說來也奇怪,這分魂紙人完全是循着汾河流向再走,每每當我們偏離河流的時候,羅盤的指針立即就亂了起來,走的路也不是正經八百的好路,車速也一直很慢。

不知不覺間,半日的時光就這麼過去了。

黃昏時分,我們開車沿着汾河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一片極為荒僻的山區,這個時候,無論我們怎麼調整方向,這羅盤的指針始終沒個定性,不停的轉着。

不得已,張歆雅只能在山下停車。

抬頭一看,山上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我腦袋探出車窗,昂頭看着那個小村落,頂多也就幾乎人家的樣子,下意識的問道:「這是到哪兒了?」

張歆雅拿出手機看了眼地圖,道:「應該是進了臨汾的地界,這裏大概算是太岳山的一部分吧?」

太岳山……

我嘆了口氣,這地兒可就大了。

我看了看羅盤,想了想,方才說道:「應該是有某些力量影響了分魂紙人的判斷,這個地方不太尋常,雖然……單純的從風水上來看,我也看不出什麼,不過,我們要找的地方可能離這不遠了。」

「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去村子裏借宿一宿?!」

鷂子哥道:「順便打聽打聽,興許有什麼發現呢?多看看總是沒壞處!」

我和張歆雅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意見,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一下車,陣陣寒風襲來,這山裏的氣溫冷的實在是不太像話。

老白昂頭打量著那村莊,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嘀咕道:「我咋感覺這村子鬼氣森森的呢?」

「就你靈。」

我笑道:「我們都沒這感覺,八成是你多想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咱們多留個心眼,栽不了跟頭,走吧!」

說完,我拉了他一把,率先朝那村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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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龍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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