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終須一別
墨無殤獨自開闢了一處魔山，山頂上，卻與魔氣森森的四周全然不同，這裏鳥語花香，有清澈水流，一間壓制的竹屋，倒完全像是聖人隱居的地方。
他便是住在這裏修鍊，享受着閑情雅緻的生活。
直到，被兩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娃娃給打破了平靜。
墨無殤看着在他的草地上玩耍的兩個小崽子，嘻嘻哈哈的鬧騰的他耳邊一點都不清凈。
他擰著眉頭，目光沉沉的看着慕九歌，「你真要這麼做？」
「我可從來沒有帶過娃，跟着霧非花的時候，天天殺人飲血，我可不會正經帶娃。」
「你把這兩個孩子交給我，他們不會有普通的日子可過。「
慕九歌神色淡定，「你會讓他們去殺人殺魔來求生么？」
墨無殤搖頭。
這自是不會的，也沒有必要。
「那便沒有問題了。」慕九歌淺笑，「你這裏鳥語花香環境極好，適合倆娃娃玩鬧生活。」
墨無殤咬牙，「我早已辟穀，無需吃喝，小雲橋便是修為高可以辟穀，但是雲非離不成，他不吃飯得餓死。」
「但是我這裏沒吃的，我也不會做吃的。」
慕九歌：「小非離聰明，他已經學會了自己烤魚，能自己餵飽自己。」
墨無殤：「他那麼小，只吃魚無法得到全部的營養，長不好的！」
慕九歌：「無妨，他自己會下山去找。」
墨無殤：「下山容易遇到危險！」
慕九歌沖着墨無殤笑，「所以我把他送來，讓你保護他。」
墨無殤頓時無言以對。
他手指握的更緊，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咬出來的，「你便是那麼狠心決絕，丟下這兩個孩子，也執意要走？」
「無殤。」慕九歌語氣很輕，「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會遇到危險，但是與我而言，那是必須去的地方。」
師父在哪，她就會跟着去哪。
墨無殤懊惱的咬牙，憋屈的悶/哼，「你眼裏心裏，就只有雲長淵，再無旁人。」
這話乍聽起來，委屈的很。
出現在墨無殤的身上，更覺得違和，但卻又有着詭異的和諧。
慕九歌不由得便想到十萬年前，墨無殤還是孩子的時候，對她充滿依賴，每次她離開的時候，他都巴巴看着，儘是眷戀不舍。
只是那時候，他懂事隱忍，一次也沒有鬧着要她留下來過。
如今……
大概是此行太遠太危險，他不放心。
大概是師徒感情深厚了不少，墨無殤也長大了，總會有勇氣說出了某些話。
慕九歌無法再把眼前邪魅俊雅的男子和十萬年前的小娃娃混成一人，但是，對他的感情，卻比當年要深。
十萬年前她只是喜歡他的小臉，撿回去了，養起來，只為了欣賞那張臉，在她遍體鱗傷的心裏，找到一點慰藉。
慈愛確實沒多少，只是隨性而為罷了。
如今，此生經歷種種，墨無殤始終對她不離不棄，與她常伴，她對他早不是純然的師徒之情。
而是朋友、親人。
「無殤，你已經找了我十萬年，我不想你再等我十萬年。為了我用了十萬年的時間，足夠了，此後你該為你自己活着。」
「瀟灑人間也好，尋覓良緣也好，哪種方式舒服便怎麼過，但無需再刻意等我歸來。」
「我找到了我的幸福，我也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的幸福。因為在我心裏，我希望無殤，是可以無殤無痛，亦是瀟灑開心的。」
慕九歌從未對墨無殤說過這麼溫情的話，但說着，卻又那麼自然而然。
墨無殤怔怔的看着她。
心裏那點點委屈，在此刻煙消雲散，他清楚的體會到慕九歌對她的感情。
是與小非離、小雲橋同等存在的，親人。
她眼裏心裏從來都有他，只是親人向來不需要甜言蜜語，便是無聲的陪伴和在乎。
而親人，永遠是後盾，會讓對方放手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快樂。
「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墨無殤嘆氣，忽然往前，將慕九歌抱在懷裏。
他抱得緊緊地，低着頭埋在她的脖子上，似乎要記清楚她的氣息味道。
「我會等你回來，是瀟灑自在的等你，你可必須得早點回來，若是哪天我偶遇良緣，你要是無法參加我的婚禮，我絕不原諒你。」
慕九歌腦海中不由得想了想，墨無殤這般邪逆又柔情的人，良緣會是什麼模樣。
大概溫柔賢惠是不可能了。
魔教妖女？
興許有點可能。
……
雲非離和小雲橋對慕九歌和雲長淵要出遠門的事情雖不開心，但卻懂事聽話，答應會乖乖呆在墨無殤的身邊，等他們回來。
慕九歌這才離開了那片山頭。
飛出去一段距離，站在雲端上，遠遠地看着山頂之處，她眼中不由得湧上一片水霧。
此去良久，再見不知是何時。
「總有再見時。」
雲長淵輕輕地攬住慕九歌的肩膀，安撫。
慕九歌點了點頭，將心裏酸澀的感覺壓下去，她將臉頰貼在雲長淵的懷裏。
「師父，去了上界，你可要快點來找我，我不想和你分開太久。」
興許是分開的次數太多了，興許是留下了心裏陰影，慕九歌現在對雲長淵粘的很。
也只有在雲長淵的面前，她才是個脆弱的小女子。
雲長淵抱着她，低聲承諾，「我會儘快。」
其後，他們回到了天師門。
八個師兄彼時都在閉關，天師門內安安靜靜的。
慕九歌和雲長淵來到了後山一處靈氣極其旺盛的地方，揚手，便在四周立起了強大的結界。
結界起來之後，這片山便從人眼前消失無蹤。
山上，慕九歌站在一片草地之上，將綠梅靈鹿和棉花糖給放了出來。
慕九歌拍了拍綠梅靈鹿的小腦袋，「這裏全都是靈氣養出來的草，靈氣充沛。」
綠梅靈鹿鼻子裏全都是青草的芳香，歡喜的很，撒了蹄子就去吃吃吃了。
慕九歌又看向了棉花糖。
她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兔耳朵，「你就在這裏和小鹿子作伴，沒有人能闖進來傷害你們。我已經和七師兄說好了，他過段時間就會來這裏給你喂丹藥，都是頂好的丹藥，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