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逆徒
隨着他的話，身後大門「咔吱」一聲自動打開了。
慕九歌無語，小小年紀，就這麼面冷心冷的，一點都不熱情好客，和冰山師父簡直是沒有區別。
和她前世所見到的他的屬下侍從，更是一模一樣。
雖是吐槽，但慕九歌卻半分不惱，心裏還升起了些許的親近感，讓她更加確定這裏就是雲長淵的住所。
她往前走了兩步，微笑着道：
「雖然你沒見過，但是未嘗不是你家主子救的人。」
小童子小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
顯然，他只是侍從，確實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做了什麼沒做什麼。
慕九歌又道：「可否讓我們拜見一下你家主人？若是他親口道沒有見過，我們必立即離開，絕不叨擾。」
小童子猶豫了小半天，「好吧，我去通傳下，若是大人願意見你們，我再領你們進去。
你們且在這裏等著，不能亂走亂逛。」
慕九歌從善如流的答應，小童子才跑進去通傳了。
謝流雲扭頭看向狗老爺，「這裏面，可曾聞到慕知葉的氣息了？」
結界隔離了外面的氣息，進來之後，應該又會有才是。
不料，狗老爺卻搖頭，「聞不到，這裏什麼人的氣味都聞不到，就連剛剛那個小童子，我也沒聞出他的氣味來。」
「沒有氣味，那豈不是非人？」謝流雲大驚，立即警惕起來。
狗老爺再搖頭，「也不一定，有些人修為高深，能隱藏自身氣息，我現在只有靈武者的修為，剛才也無法看穿小童子的修為，應比我高出許多。」
頓了頓，狗老爺還是沉沉的囑咐，「無論如何，大家都小心着些，以防萬一。」
慕九歌悄無聲息的握緊了拳頭。
雖然她心裏已有猜測，但還沒有見到人的時候，也不會太過草率大意，還是聽從狗老爺的話，小心警覺。
一會兒之後，小童子回來了。
他道：「諸位，我家主子請你們進去一敘。」
慕九歌忽然有些緊張，若裏面真是師父，她就真的找到他了，還知道了他的住所，再也不怕從此斷了聯繫。
想到這幾日的失聯無措，她便有些心酸眼熱。
「九歌，怎麼了？別擔心，若是有任何不測，我都會保護你。」
謝流雲擔心的看着慕九歌，低聲安慰。
而他對她的稱呼，也因為慕九歌現在是女扮男裝出行，便叫九歌諧音九哥，不至於讓人生疑。
慕九歌回過神，笑了笑，「我沒事，走吧。」
穿過雅緻的走廊小道，他們到了後院山坡上，那裏小瀑布嘩啦直下，水潭裏波光粼粼。
在一側，有個古香古色的亭子，而亭子中央，正坐着一抹飄逸如仙的白影。
慕九歌眼眶驟然發熱，說不出的欣喜激動。
是師父！
真的是他！
她終於找到他了。
謝流雲也是一驚，接着又是一喜，「這裏竟然真是天師大人的住所。」
雲長淵側目，古井無波的眼神淡然的掃了慕九歌一眼，隨即，衣袖一揮，面前石桌上，出現了一盤未完的棋局。
「過來，陪我走完這局。」
慕九歌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看清這盤棋局，眼前剎那間一片模糊。
這局，是前世她最後一次陪師父下棋時的殘局。
那時候她執意要嫁給歐陽楚，離開天師門，師父不許，她就和他爭執不休，賭氣的將未完的棋局掀翻。
她掀翻的那局殘棋，就是面前這局。
「您、您怎麼會……」慕九歌聲音哽咽，話不成聲。
雲長淵沒有回答她，手指執著白棋落下。
他走的這一步，亦和他前世最後一步相同，竟是分毫不差。
慕九歌恍惚有一種歲月如夢，她又回到了前世的錯覺，仿若前世的生死離別，這世的相見不識，都不復存在。
她貪戀此刻的美好。
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夾着黑子落下，和雲長淵走棋。
白子黑子，諸次交鋒，殘局已走向結局。
還是和曾經一樣，她被殺的片甲不留，舉手投降。
只是，這一次，慕九歌沒有任性耍賴，罵罵咧咧哭哭唧唧的說師父欺負她，以後再也不要和師父下棋了云云。
她低着頭，眼中淚水波動，忍不住的要往下掉。
雲長淵嘆氣，「你的棋藝已有進步了。」
說着，他嘴角似有溫和的弧度，骨節分明的手朝着她的頭頂伸來，似以前那般，要揉她的頭髮。
慕九歌眼中裹着的淚水，嘩的就從眼角滴落。
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世，他從未和她下過棋，更談不上說她棋藝進步的話，可他今日的所作所為，都讓她覺得……
「天師大人，難道您想起……」來了……
慕九歌驀然抬頭問他，然，卻無比驚駭的看見，他即將靠近她頭髮的手指，變得又尖又長，上面黑氣瀰漫，兇狠的就要扎進她的腦門。
這、這是怎麼回事？
慕九歌根本來不及細想，本能反應，立即後退躲開，只是他的手指距離她太近了，在她的臉頰上劃過一道血痕。
皮破，從她臉頰上蜿蜒往下流黑血。
「小子小心，這是蜃怪，你中了它的幻境了。」
慕九歌這才聽見狗老爺的喊聲。
她猛地扭頭看去，就見到狗老爺和謝流雲在十米之外，已經和小童子打了起來。
而那個小童子再也不復之前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他的身上冒出一根根黑色的尖刺，滿臉猙獰可怕。
慕九歌心裏瞬間湧上一層層冷意，還有滔天的憤怒。
該死蜃怪，居然敢假扮她的師父！
難怪方才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前世相符，甚至是那盤未完的棋局，也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分明是蜃怪迷惑了她，用她的記憶片段做出來的幻象！
那是她此生最寶貴的記憶，絕不容任何人褻瀆，這蜃怪實在是該死，該殺。
手中靈力化劍，慕九歌渾身戰意激昂，「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呵呵呵……」
蜃怪還是雲長淵的模樣，卻笑得一臉張狂扭曲，「逆徒，你還不是為師的對手，看看你的臉，你已經中了我的蜃毒了，不出片刻，就會全身腐爛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