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工具人的自省

說話間，他坐着的椅子化作火焰，不再承重。

遂千仞也藉此往後仰，生生的將胸膛從黑刃中拔/出來。

他身形融入火中，快速的一閃，轉瞬就出現在了應戎的面前。

「感謝你讓我親眼看到幽冥淚的強大，不過，你卻是太耽誤事了，也該死了。」

伴着話音，一道強大的力量，帶着火焰的熱浪，瞬間洞穿應戎的心臟。

應戎將絕大部分的靈力都給了慕九歌，本身實力又遠弱於遂千仞，這一擊，完全無法反抗。

應戎嘴角鮮血直流。

他的生機在迅速消散，眼睛越過遂千仞，直直的看着慕九歌。

有着不甘，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可終究，他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身體無力的往下倒去。

火舌瞬間席捲而上，趁着他生機流逝，開始突破他的本身防禦，想將他燒成灰燼。

應戎的眼前只看得見燃燒的烈火，逐漸的將他吞噬。

遂千仞滿意的勾起嘴角，「解決了你，再來……」

話音未落，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從身後刺胸而過的黑刃。

「這、怎麼可能……」

他方才便清楚的感覺到，一擊之下，慕九歌借來的靈力已經用盡了。

所以他才會那麼囂張的不管幽冥淚，直接來殺了應戎。

慕九歌神色極冷，沒有絲毫猶豫，握著黑刃，猛地拉着它往旁邊拉去，生生的將遂千仞的身體切斷。

鮮血狂噴。

遂千仞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從胸膛斷成兩截，瞳孔劇烈的收/縮，鮮血沿着嘴角往下滾。

「去死。」

慕九歌一腳踹出，遂千仞斷了的身體，頃刻間變成了兩段分別倒在不同的地方。

畫面血腥。

鮮血狂噴而出，煭火捲來，就將鮮血給吞了進去。

遂千仞上半身倒在火里，臉色極其的差，但，卻並沒有將死之態。

他冷冷的看着慕九歌，帶着咬牙切齒的殺意。

「幽冥淚，我對你真的是，又恨又愛。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將你剁成一千塊一萬塊碎屍，卻又愛你這強大的本事，絕境劣勢竟還能傷我至此。」

說話間，火舌染著血，變成了一根根細長的手爪子，粘在了遂千仞身體的斷口處。

這些血爪子抓着遂千仞的下半身，拉到了他上本身所在之處。

血爪子就像是生長的血管，鏈接上下身體，將斷口一點點的拼接合併。

火焰灼燒，斷開的皮膚，那條明顯的血痕，也逐漸消失。

猶如不曾被切斷過一般。

慕九歌擰眉。

遂千仞身體重新合併，緩緩地站起來，他極其憎恨的盯着慕九歌。

「這裏是我的天下，你殺不了我，那麼，死的人就只會是你。」

「幽冥淚，別再徒勞掙扎，應戎死了，力量耗盡，你沒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

「結盟，或者死，你自己選。」

遂千仞氣息遠不如之前，雖死不了，卻也重傷，他沒了此前的耐心。

丟下狠話，便融入了烈焰火海之中，片刻之後，一點身影都不再能看見。

走的如此快，或許是怕慕九歌還有一擊能傷他，或許是急着去療傷。

雖沒能殺他，但能把他短時間趕走，也還不算毫無收穫。

慕九歌隨即走到了應戎的身旁，看着他胸腔里不斷流出來的血。

火焰狂燒，流出來的血頃刻間就會被火焰吞噬，燒盡。

但是有少部分的血，應是心頭血，卻能安然的流過火焰，不被燒毀。

慕九歌心思微動。

隨即，伸手按住應戎的眉心，精神力當即朝着他體內狂涌。

慕九歌此前療傷雖然走火入魔，但到底打坐了那麼久，稍稍恢復了一些精神力，此刻，正好用上。

應戎流血不止的胸膛鮮血頓時止住，被洞穿的心臟開始生出一根根新的血脈，血肉。

逐漸重組。

這再生的力量，猶如遂千仞方才的火海再生。

只是慕九歌這是精神力的治癒力。

不過再生心臟，對慕九歌現在的情況來說，亦是十分艱難，好不容易完成，她的神色也萎靡到了極致。

一口鮮血，更是控制不住的吐。

勉強維持着的力氣也在此刻潰散，防着火舌的護體靈力也紊亂。

火舌當即趁機朝着她身上捲來。

「為何如此！」

應戎死裏逃生，意識並未完全散去，看見了慕九歌為他所做的一切。

他稍作恢復，當即用靈力罩住慕九歌，堪堪將屯卷的火舌擋住。

他那雙冰山般冷漠的眼睛，此刻，有着異樣的波動。

他看着她，「你不該耗費如此多的心力救我。」

這話說着，但是他的語氣卻從未有過的逐漸化冰。

本以為他在慕九歌這裏，是分文不值，利用完了就丟，便是死了，慕九歌也絕不會多瞧他一眼。

可如今，她卻耗費這般心力救他，甚至都不顧自己的安危。

原來，這段時間的相處，慕九歌對他也並非是沒有半點心……

「你的心頭血，能克火。」

慕九歌語氣極其虛弱，但仍舊是如常的漠然，說着沒有絲毫感情的話。

應戎猛地一愣。

滿心的動容在剎那之間，就像是被冰水當頭澆下，讓他從頭涼到了腳。

他瞬間明白，慕九歌不顧自己安危也要救他，不是因為對他有感情什麼的，而只是，他的心頭血能克火！

是因為他活着有用，才救的他。

說不出的憋屈、失落感再心口蔓延而起，應戎懊惱的悶聲道：

「心頭血有限，即使能克火，也幫不上多少忙。」

「有我在，你的心頭血可以無限生。」

話音落下，慕九歌手中黑戾形成一道細長的管子，直接插/進了應戎的胸膛。

半點招呼都不打。

應戎：「……」痛的臉都扭曲了。

而慕九歌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專心致志的取了一小管心頭血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拔出黑戾管子。

應戎的身體隨之顫了下，整個人，當即又到了死亡線上。

但慕九歌沒說錯，她又用精神力，將他被洞穿的心臟，修復了。

轉瞬之間死了兩次，應戎：「……」

看着自己剛被洞穿好了，又被洞穿又好了的胸腔，他心頭的失落感膨脹到了極致，從未有過如此清清楚楚的意識到，他在慕九歌的眼裏，就是一個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