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3章 奉為犧牲
他攔不住她。
也沒有立場，沒有底氣攔她。
這是她的孩子，是他們都喜歡的雲非離，誰也無法視而不見，不去相救。
即便，是死路一條。
終究，墨無殤無力的放開了手。
每一個字，都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來。
「我可以不攔你，但是你得和我綁定魂契，我的神魂會化作一道道鎖鏈，拉着你，在危險之時可以將你拉上來。」
「小九，不要拒絕，我也想救非離，是我疏忽才讓他身陷險境，我若什麼都不做，也沒臉活下去。」
墨無殤攤開手掌，劃開一道。
神魂是沒有血的，只有神魂力量在傷口處流動，「魂契是你我唯一可能的生機，也是唯一可能救出小非離的機會。」
只是，墨無殤以魂化為魂鏈，對他這虛弱的神魂來說，是超負荷的消耗。
若她救不出雲非離，死在下面，墨無殤也會和她一起死。
慕九歌一定要去救雲非離，也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卻不允許搭上旁人的性命陪葬。
墨無殤看出了慕九歌的意思，他苦笑着道：
「小九啊，你莫非忘了，你與我神魂相連，我若是死了，我有辦法能讓你活着，但你若是死了，我必死無疑。」
慕九歌冷了臉，「墨無殤，我知道你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
神魂相連並非完全無解，只是墨無殤藏着掖着，不願意解。
墨無殤被看穿了，鬱悶的慫了慫肩膀，「糟糕，被你看出來了呢。」
聲音里，並沒有幾分失落。
慕九歌以為他還想繼續用這個威脅他，卻不料，一縷縷白色的神魂力量，已經悄無聲息的纏在了她的兩隻手腕上。
神魂力量一縷縷的，纏在一起，看着像是麻繩。
另一端，則連在墨無殤掌心的傷口。
「墨無殤，你竟敢算計我！」
慕九歌大怒，這才反應過來，墨無殤說那麼多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他早已悄悄地和她簽署了魂契。
墨無殤嘿嘿一笑，「魂契之鎖可以是單方面的，是為奉獻犧牲，我一個人即可簽署。」
「當然，我只有我自己可以將它解開。」
慕九歌懊惱的恨不得將墨無殤一巴掌拍飛。
這混蛋簡直是想方設法的在找死。
「小九，你不想我死，我也不想你死，既然咱們心意相通，那就同心協力的去救小非離。」
墨無殤收斂起不正經的笑容，神色嚴肅，真誠，猶如誓言，「咱們在一起，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慕九歌神色微動。
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死。
說好的同行，便要同行到底，絕不中途散夥。
她心裏壓着的大山烏雲被吹散，伸手，拍了拍墨無殤的肩膀，「我們誰也不會死。」
「都要活着將小非離救出來。」
只要有一線生機，她就一定會活着闖出去，並且保護下身邊的每一個人。
慕九歌將棉花糖召出來，交給百里竹溪照顧。
百里竹溪擔心的整張臉都皺成了菊/花，「九歌，你真的決定好了？這跳下去，可是九死一生啊。」
慕九歌只道：「照顧好棉花糖，若是七日之內我沒有上來，你就帶着棉花糖離開吧。」
「小九九……」棉花糖淚眼婆娑。
慕九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聲音難得的溫柔，「乖，我會努力活着回來的。」
心裏記掛着雲非離，慕九歌沒再耽誤，轉身，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呼嘯的罡風，瞬間將她吞沒。
剎那之間不見蹤影。
墨無殤也在同時魂體散開，化作兩道麻繩似的繩子，系在洞穴出口，另一端，朝着罡風下面無限延伸。
棉花糖和百里竹溪，只能看着兩根神魂凝成的麻繩，在罡風呼嘯中，瘋狂搖擺，似乎隨時都要被割斷般驚心動魄。
登天神樹的上端部分，這些罡風，對神魂極不友好。
慕九歌捲入罡風之中，就像是龍捲風中被吹飛的小樹，難以保持平衡、方向，更被摧殘的樹葉不斷掉落。
而慕九歌掉落的不是樹葉，是神魂力量。
在以極其可怕的速度，被磨滅。
神魂被消磨的疼痛，被身體還要強烈百倍千倍，她多次痛的幾乎要暈過去。
又憑藉着強大的意志力，扛着。
她不知道用了多久，神魂力量消磨的可怕，才堪堪在罡風中找到了順應的方向，一點點的往下探去。
她看見了登天神樹的尖端。
那隻細細的頂端，枯黃色，一片葉子都沒有，上面，卻又著細密的刺。
慕九歌廢了很大的力氣，才靠近頂端，毫不猶豫的伸手，將它握住。
尖銳的刺頓時將她的手指刺破。
是的，刺破。
刺破了神魂！
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破了的地方神魂力量瘋狂的往外湧出，慕九歌瞬間虛弱到了極致。
以這種速度，只需要不消片刻，她的神魂力量就會被完全泄/光，直到灰飛煙滅！
「起！」
連着慕九歌手腕的神魂麻繩忽然繃緊，以極大的力量，猛地將慕九歌朝上拉去。
不要！
慕九歌甚至都來不及阻止，就騰飛而起，被拉着飛出了登天之樹的坑洞。
她摔在了旁側的地上。
手腕上的兩道神魂麻繩，歸於一起，凝聚成了墨無殤極其稀薄的神魂。
他蹲下來，急忙握住慕九歌被刺破的手，將她手指上的破口給封住。
他的神魂又稀薄了幾分。
搖搖晃晃的像是一團霧，手一揮，就會散開。
「這樹太凶了！你差點就灰飛煙滅！」
墨無殤臉上，還帶着無法消散的后怕。
若非他固執的魂契了慕九歌，她根本就逃不出來，會被罡風殺死。
慕九歌神魂力量損失了十分之七有多，神魂亦是肉眼可見的虛弱。
她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我做個能拉住樹的工具，不用手去碰它。」
墨無殤張了張嘴，阻止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他嘆氣，「你的神魂現在太虛弱了，得休息一下，我讓百里竹溪去給你做工具，等他工具做好了我們再行動。」
慕九歌點了點頭。
罡風下比她想的還要危險，往下不知道還有多要命的玩意，她魂力已經大損，至少得調整到好一些的狀態。
慕九歌分秒不耽誤的開始調息。
小非離還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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