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9章 天道

但，他仍舊還抱着僥倖。

「你醒來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它的神魂氣息？就算是一點點？」

慕九歌很想安慰他，可是現實擺在眼前，他比她還要清楚。

「小狐狸的修為太弱，還未修出完整的神魂，死的時候，就散了。」

修出強大神魂的，就算是身體死亡，神魂也能脫體而出，只要逃的夠快，就還能有一線生機。

像是慕九歌這樣，神魂強大，能靠着奪舍復活。

只是這樣的弊端就是她的神魂力量會被身體限/制，發揮不出本來的力量，若是不小心身體死了，她或許也會跟着死亡。

所以她想離開，就只能先強大小狐狸的身體。

而本身就弱的小狐狸，就連一線生機都不曾留下……

「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狐狸哥哥捂著臉也再忍不住哭聲，細碎破裂的聲音從爪子縫隙里傳出來，傷心的撕心裂肺。

慕九歌從未見過他這麼難過。

以前他總是大大咧咧，憨憨的，樂觀又快樂，可是現在這些都從他身上消失的，他崩潰的像是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精神支柱。

像是什麼都沒有了。

慕九歌太明白狐狸哥哥對小狐狸的愛了，他生活全部的意義就是為了保護小妹，照顧小妹，可如今，他全部的意義，沒有了。

再也沒有了。

這樣的痛無法緩解，無人能安慰，就像是從人間走向了地獄，再也爬不起來。

可這世上，為什麼沒有話本子上的地獄呢？

強者能修出神魂，身死都魂不滅，但弱者呢，死了就是徹底的從世上消失了，再無痕迹，再也找不到。

可弱者，也是人，也有牽掛，也有愛，也想活着再來一次。

慕九歌忽然希望，這世上，能有一個地獄也好啊，收納弱者的靈魂，讓他們輪迴轉世，好歹，好歹還能存在於世間。

好歹，不會讓壽數長久活下來的人，一點希望都不再有。

「你真的希望有地獄么？」

一道威嚴又陰沉的聲音，似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一下落進了慕九歌的耳中。

慕九歌猛地一愣。

她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便是將神識擴到最大，也沒有感知到這個聲音來源的任何存在。

與此同時，那聲音又傳來了，「神魔之女，你真的希望有地獄么？」

這聲音聽起來威嚴神聖，同時卻又詭異的陰沉可怖，似善與惡矛盾的結合體，讓人想相信，卻又很明顯的感覺到，有坑。

對這種詭異的存在，慕九歌向來是保持十二分的冷漠，以防備來應對。

慕九歌不回答，那聲音也不再響起。

沒過多久，雲長淵匆匆趕來，擰著眉頭擔憂的問她，「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何全放神識？你在找什麼？」

「師父，你方才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或者感覺到什麼詭異的力量？」

她想着雲長淵的修為比她高，或許能感知到那股聲音的力量。

但，雲長淵卻搖頭。

看着她更加緊張，「你聽到什麼了？」

慕九歌也感到不安了，她修為有損，可雲長淵沒有，他可是上界修為的巔峰，再無人能出其右，在他面前，什麼手段力量都不能瞞得過他的。

可是方才的聲音，他卻沒有聽見，這意味着，那聲音要麼是傳音的手段極其詭異，要麼是傳音的人，修為比雲長淵還要高……

而那聲音里的邪惡面，讓慕九歌感到不安。

「方才，我忽然聽到一道聲音對我說，是不是真的希望存在地獄。」

雲長淵聞言，沒有緊緊地擰在一起。

慕九歌感覺他像是知道了什麼，連忙問，「師父，你知道什麼？」

雲長淵抿著唇沒說話。

慕九歌有些着急，扒拉着他的手指，「師父，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好的壞的，都別瞞着我，不然我擔心。」

雲長淵嘆氣，「此事我也不確定好壞。」

「我此前見過上界的煉丹師夫婦，他們能控制靈植的力量煉丹，但他們的力量與你的仍舊不同，沒你的強，或者說，遠遠不如你。」

「他們只是與靈植有所共鳴而已，而你的精神力，是能直接控制靈植，直接凌駕於靈植之上，可以說，是它們的主人。」

「這種力量，比任何力量都接近於——天道。」

天道。

是冥冥之中的天地規則，是世上一切存在的根源。

就像是吸收靈力就可以修鍊，修鍊會強身健體，增長力量、壽命，都是天道法則，才會如此。

可，這種存在即事實的事情，不該是如同空氣般無處不在，卻又自然無形的存在嗎？

為何，竟還能讓她聽到聲音？

且神聖又邪惡。

如此說來，天道並非僅僅只是規則，或許它可能是掌控一切的意志……

若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這種被更高等，甚至完全無法觸及的力量凌駕於上的感覺，讓慕九歌十分不舒服，她沉聲問：

「師父，若那道聲音真是天道，他是希望我回答他，近而讓地獄應運而生么？」

雲長淵極難有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件事情，卻也已然超出了他所知範圍。

但他直覺素來準確。

他語氣凝重，「小九，不管他讓你做什麼，都不要回答他。」

「就算你有最接近天道的力量，也要遠離天道，世間規則是給這世間的人遵守、活着的，若是你觸碰了規則，那你……」

他的語氣無比的沉重，「極可能就不算此世之人了。」

慕九歌頓時覺得背脊上冒出一層層的寒氣。

即便她本身有着強大的力量，不滅的神魂，完全可以算得上這世上第一人，除了雲長淵之外，無人能敵。

便是傲世天下，便是顛覆整個世界都有翻手之力。

可，她的力量、她的強大，都只是對於這個此世間來說的，存在於天道的規則之下。

她和雲長淵如今，一統上界已經沒有懸念，此後重整上界，創造她想要的未來，便可平安幸福的享受這漫長仙壽。

實在沒必要去觸碰天道，去冒險……

慕九歌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回答他。」

說話間，慕九歌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狐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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